第二天一早,导演副导演执行导演特意跑来看男主的妆容效果。
然后,很满意。
周导演称赞罗怀玉:“罗老师真不愧是力特的主心骨,这两把刷子,实在是厉害!这效果,简直就跟贴着男主的脊梁骨活生生长过来一般,罗老师牛掰!”
罗怀玉笑笑,看了眼陈冰。
陈冰忙着给米阳的新头套调整刘海,一时正无暇他顾。
罗怀玉客气:“这是我们整个团队集思广益的结果,幸不辱使命就好。”
很快,陈冰做好米阳的妆容,按惯例要跟着出外景去现场盯场。人还没走,被罗怀玉叫住:“小陈,昨天你贡献了很多有益建议,从今儿开始,你就和我一起负责主演们的老年妆。”
陈冰措不及防:“啊……?”
这是好事儿。
罗怀玉是化妆组的组长,是主化,能跟她一起负责主演妆容,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也就是说,从今个儿起,她正式从主盯变成了大助,实现了又一次的专业晋升!
罗怀玉道:“李红那边我会换别的人替你,现在剧情已经拍了大半,外景的重头戏份基本都已经拍完了,只是盯现场的话,难度不大。”
陈冰不由看了眼李红,李红冲她笑笑。
陈冰:“……好。”
之前就一直跟在罗怀玉身边的大助徐北,摸了摸鼻子,朝天翻了个白眼。
然后,一天的日程还算比较顺当,这个大助陈冰当得也还算得心应手。
罗怀玉为身为大组长,为人严谨,工作细致,每一个场景的妆容都要提前钻研剧本,跟执行导演商讨定夺,陈冰跟随左右,算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另一位大助徐北虽有些瞧不上她,不过面子上尚还过的去。
连丁施禾都抽时间凑过来笑嘻嘻跟她说了声恭喜——的确值得恭喜,最起码大助的工资比起主盯来又有所提高,平均能高出个一两千。
陈冰也很高兴,正逢晚上主创们要粗剪片花,所以今个开天辟地不用熬小夜也没有大夜,她正想请丁施禾牛玲珑、道具组的卜大哥,还有同屋的萍萍一起吃个饭,也算是让大家伙聚聚高兴高兴,结果,就接到了唐庭安的电话。
唐庭安在隔壁组的戏份今日杀青,明天就要飞走了。他跟统筹小姑娘要来了今日的通告单,知道没有夜戏,所以大言不惭,要陈冰来给他“送行”。
陈冰:“……”
唐庭安这个“送行宴”十分的接地气,大晚上的天寒地冻,他老人家非要吃烤鱼。
还是露天烤鱼。
横店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巷道里,一个烟熏火燎的小门头,挂了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招牌:李氏烤鱼。
门口路边支了个棚子,棚子里挂了一颗沾满苍蝇屎的白炽灯泡,下面几张矮桌小凳,每个桌上都一泥巴小炉子燃着通红的炭火——头顶夜幕幽蓝,再望远一点,是星星点点点缀其中的,楼宇的灯火。
那些白日喧嚣的热闹,此刻似乎都隐了去远处的暗色里。只余此地热烘烘的炭火上,一盘香气四溢内容丰富的烤鱼。
陈冰裹着军大衣,头发拿黑皮筋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一张巴掌脸素面朝天——皮肤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顶着偌大的两个黑眼圈,跟一位俊美无涛却也一样一头蓬发裹着军大衣的男人相对而坐。
她手里捏着一双木头筷子,人却像定了神,眼睛瞧的是面前沸腾的鱼盘,神思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唐庭安挑了挑眉,拿筷子在人眼前晃了两晃:“嘿!嘿!嘿!干嘛呢?可以吃啦,动筷啊!”
“哦,”陈冰慢吞吞缓过神来,问:“好了?”
火候的确好了,就见偌大的烤盘里,一大条的青花鱼跟周边的蒜苗豆腐泡海带结虾丸一起簇拥在红油的汤汁里,热热闹闹的蹦跶的正欢实。
唐庭安无语:“早好了,黄毛你干嘛呢,吃个饭还这么心不在焉。睡着啦?”
“嗯。”陈冰居然老实承认,“睡着了。”
今天是她当大助的第一天,眼睛可以说是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做的不够;焉或是,哪里又做的太够,反倒过犹不及。
她不是笨,也不是反应慢。也知道要万事精心,小心一些。只是她本性木讷,为人乏味,不讨人喜。所以工作上,更要做的叫人挑不出错处才是。
所以这乍一放松下来,居然就这么入了定,大睁着眼睛都给神游了一下。
“行啦,我呢,算是暂时脱离苦海了。就是你,且还得熬呢,”唐庭安伸筷子入汤汁,眼明手快夹了块鱼腹夹在自己碟子里,吸溜着筷子往舌尖一抿,登时一激灵到眉开眼笑,也忘了先前要说啥,“哗,这鱼肚子上的肉就是嫩,赶紧的赶紧的!”
陈冰按他指点也夹了一点鱼腹,舌头上打了个滚,确确实实的麻辣鲜鲜嫩滑无比,那鱼腹就像在舌头上滑滑梯一般,一下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好吃吗?”
“嗯。”
在剧组眼看也快两个月了,日日都是盒饭伺候。反正她不挑,吃啥都行。剧组有钱,盒饭标准不算低,不过日日忙到没白没黑,人反倒看上去还更瘦了些。
唐庭安“嗤”了她一口:“也就是我跟你待过,知道你这人属木头,还是根朽木!那张脸啊,都懒的动一动的,天天的一潭死水,一点活泛气都没有。”
“哦,也不对。”他举着筷子若有所思,“跟我掐架的时候还是像个活人的。”
陈冰:“……”
她跟这人,实在没啥好说道的。
“革命友情”杠杠滴,所以她实在不晓得,居然两个人还有这么大晚上的相对而坐,凑一块同吃一盘鱼的时刻。
“我跟你们的统筹小姑娘打听了,听说你成大助了?可以啊黄毛,爬的够快的!那天还被扫地出门呢,结果才几天功夫啊,就登上新高度了。果然,”唐庭安嗟叹,“上头有人就是好使。”
陈冰不想理他,也懒的再分辨。总之这人除了龟毛还是个话痨,对上她这根木头,那嘴还能BABALA个不停——只能说,他俩还真是“投缘”。
唐庭安才不顾陈冰脸色,本来她脸色也一直死板板的没啥起伏。不过到底还是一块处过,只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指不定在心里怎么个埋汰自己呢。
想到这一关,唐庭安反倒还要更得意一些,正伸伸胳膊撸撸军大衣袖子,准备再跑段火车——忽然就被隔壁桌的哭声给打断了。
就见隔壁桌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正哭的梨花带雨,抽噎个不住。
另一个环顾四周,有些尴尬,去拽人袖子:“别哭啦,大晚上的,人家可都看着呢。”
“我怎么这么倒霉哇!”
不说则以,一说更甚,那个哭的,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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