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枝回头看了一眼云归：
“不能这样子，”她纵身一跃，跳上巷子的高墙，然后向前跑两步，翻身攀上了屋檐的檐壁，然后又是纵身一翻，整个人稳稳的落在屋顶上，沿着屋脊小跑几步，就这样接连几跃人已经往高处跑了老远。身后云归一愣，也施展身形向高处掠去，两人一前一后在高低层次的巷子间穿梭横行，不断向上奔跑，最终他们在一座很高的高塔上面停下了脚步。
“你轻功真是不赖，果然没找错人，若是真的最后没找到，有个人能陪我这样放肆的蓝天白云下面跑一跑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秣枝没理他，凝神看着他们刚才来的方向。
从这里你能找到刚才我们走过的所有路线吗？”
“这怎么找？刚刚还有路标什么的，能记一下，现在俯身看过去，哪能看清楚什么东西？我能看见有几个小黑芝麻点在那里动来动去就已经不错了。”
“二公子，以你射箭的目力，恐怕远不及此吧！”
云归像是已经习惯了被秣枝怼，也不生气：
“嗨，人要懂得谦虚，懂不懂。出门在外头走就要懂得低调，不过以我的目力也只能看清楚现在每个巷子里走的都是谁？至于刚刚准确的路线，怕是真有些记不清。”
“没事，我记得。”
“没想到你轻功好，眼力也这么好。这四大城像你这般杀手，那应该不多呀，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名字？”
“不
认识就是不认识。”
云归一个大步窜到秣枝面前，偏头盯着她：
“你不会是谁谁谁的关门弟子吧？今日最最近闲的无趣来着，也像我一样来这里找找乐子？”
“想多了，活着就好了，没什么乐子可以找的。”
“嗨，你怎么活的如此无趣？幸好你三生有幸遇到了小爷我，以后的日子必定精彩纷呈。”
“别贫嘴了，赶紧找人吧。”
“行行行，你说快看怎么找？”
“我的眼力没有你好，你从这里找到最开始我们到的地方，然后你算一下我们的速度，，按照我说的指示去走，到了拐角就跟我说一声。”
云归一翻身，整个人坐在高塔的屋檐上，右脚翘到左腿上面，开始笔画刚刚他们走过的路线。他侧偏头看到秣枝闭着眼睛，虽然脸上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难得耐心。
“是不是有个卖鱼的摊子，下一个巷子口向右，等你看了三个筐的时候再向右。”
“嗨，你别把小爷当神仙，三个筐都能看得清楚。”
“你们不是有什么飞剑射苍蝇之类的吗？”
“好吧，小爷功夫没到家行了吧。我哥可以，我不行。”
秣枝耸耸肩，却还是没睁眼：
“那就算了。大致的路线，我们已经知道。你看其实他虽然说跑的路程极为复杂，但其实最终都围绕着中心的一个点，并没有扩散出去很远。”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她应该就在那附近。”
“这
么明显，不会吧？”
“毕竟也没有谁会为了一袋子钱追着他追这么紧。”
“你别把小爷说成那种贪财的人，我是为了那个布包，布包！并不是为了里头那几个银子。”
“行，我没有那样想。”
“那行吧，反正差不多就在那一块。小小我直掏他家老窝把他揪出来，让他认小爷我做爷爷。”
他话音刚落秣枝就要纵身往下滑，云归急忙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又怕她生气，手指往回缩了缩，轻轻捏住她的衣角。
“我说你这个人忒是无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不觉得这风景甚好，吹吹风如何？”
“你的布包不要了？”
“嗨，那东西看起来平庸无常的，想必他们也觉得卖不了几个钱，我若真是慢了让他跑了，那就算了呗。天涯自多转角处，分别便是分别了。没缘分！”
“你倒是洒脱。”
“干吗？你有放不下的事情？”
秣枝刚想说没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把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嗨，人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用好长时间纠结一件事情，值得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秣枝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那是使命，是生来便被赋予的职责。”
“事关父母长兄？”
“不是。”
“那是什么？还有谁能给你生来就赋予职责？”
“你话有点多。”
“嗨，我是觉得吧，你不必这么纠结于这件事情。”
秣枝皱了下眉：
“
纠结？”
秣枝重新坐回高塔的屋檐上偏头看云归，云归很是得瑟的伸了一个懒腰，把两只手支撑在身后。
“哈，你也知道以我射箭的眼力，你那点端倪还是看的出来的。那晚一群人一出现把我们一围的时候，你身形分明一僵，而且你每一次出招都比上一次要慢上一点，虽说非常细微，可是我还是觉得是慢了的。”
“是的，你没看错。”
“总觉得你每出一招都在想些什么？随着出招频率增大，每次就会想的更多，身上担子也更重，想啥呢？”
“不过是一些往事。”
“你也说是往事啊，那都已经过去了，还纠结干嘛？”
“人嘛，不是被过去纠缠着，就是为未来困扰着。”
“好像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虽说每次都极为细微，可长久以此，以后一定也是会大大拖你后腿的。”
秣枝挑眉斜眼看云归：
“我看你倒是对我担心的很。”
“嗨，行侠……行侠仗义嘛。有些东西缠住了解不开，你越想解开，那越是系得紧，当然解不开了。再说了，谁能让你这么伤心呀？小爷我这么风流倜傥，也没见你多问过一嘴，说说看，是江湖中哪个少年才俊，英雄豪杰，能得你这么痴心吃力地帮他。”
“都说了是职责。”
“什么狗屁的职责？需要你拼上命，需要你被这事情困上一辈子？”
“你好像很不高兴。”
“当然不
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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