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阳、沈简童走出太子府，连管家带着两个侍女已经站在马车旁等候了她们二人许久。
见到两人前来，连管家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祖公，沈小姐，快上马车。现下日头不大，还阴凉些，等会儿日头大了，就太热了些。”
“连管家客气了。”南阳到是没想到连管家会是个看起来面容慈祥的中年女子，“这二位是？”
“哦。”连管家笑笑，知道南阳的意思，看了眼身后的两位侍女，向南阳介绍到，“她们两个是我带在身边教导的侍女，一个叫平安，一个叫如意。她们两个都是孤苦伶仃的孤儿，无父无母的，我看着可怜，便仗着自己在太子府有几分说话的地方，自行带了回来。我想着，我老了，也是该培养几个人接我的班，未来替我好好服侍太子了。你们两个，上前些来见见。”
平安、如意两人立刻微微上前两步，行了礼：“奴婢参见祖公、沈小姐。”
南阳笑着点点头，心里明白，如此，平安、如意这两人就是自己人了，无需防备：“好了，我们先行出发。”
南阳、沈简童上了马车，连管家和平安、如意三人便走在马车两侧。
南阳掀开窗帘，看了眼前方正驾着马车的车夫，那车夫稍有些灵力修为，耳力应该不差，她并不确定那车夫是否能够听见她说话，正在考虑是否要设立结界。
连管家注意到了南阳的眼神，立刻开口：“那是我的长子，祖公不用担心。”
南阳挑挑眉，没想到连管家看起来慈眉善目，做起事情来却是滴水不漏，瞬间高看了她几眼，安下了心来：“我想问一问，太子府中，那些下人具体的情况。也不用太清楚。想来，沐天的心腹就已经都在这儿了？你就告诉我哪些人不是沐霖、李碧的人，再告诉我，哪些人是沐霖、李碧极其信任的人，而那些是并不重要的眼线。”
连管家点点头，开口说起来：“其实公主府里能够在皇上、李碧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常嬷嬷，您应该已经见过了。她从前就是宫里的人，是李碧从一群机灵的宫女中挑选出来的。皇后刚入宫时，她就受皇上、李碧的命令，到了皇后身边。之后，也就顺理成章地跟着太子殿下到了太子府来。其他的那些人，虽然同样是皇上和李碧安插在皇宫中的眼线，但说白了其实都是常嬷嬷的下手，都是听常嬷嬷的命令行事的。这些人，欺软怕硬，不懂得什么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最是摇摆不定的。祖公若是想要想办法处置了他们，倒是简单。想个法子，先在府中立立威，让他们弄弄清楚究竟谁才是他们的正经主子，这样，他们自然就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胆大妄为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他们很是张狂？”
“这是自然。虽说我才是这太子府的管家，但常嬷嬷资历与我一样老，手上又有许多皇上、李碧给她用来收敛人心的钱财，她自然是收敛了不少人心。府中不少人都听她的指令行事，对太子殿下和我虽说是不敢明面上不恭敬，但心里就谈不上多恭敬了。他们仗着有常嬷嬷帮他们的帮，办差事并不用心，只敷衍了事，认为哪怕太子殿下因此怪罪，有常嬷嬷替他们说话，太子殿下也不会将他们怎样。反之，但凡事常嬷嬷安排他们做的事情，他们向来尽心尽力，唯命是从。”
“倒是一群刁奴了。”南阳轻笑一声，“他们应该是不知道内情的？”
连管家当然知道南阳口中的内情究竟是什么，点点头：“这是自然，他们这样的贱奴最是容易反叛的人，哪里配知道那些事情？常嬷嬷不过是用他们来打打下手，做一些她不能或是不便做的事情罢了。那些事情，无伤大雅，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其中别有深意。”
“我知道了。这常嬷嬷我确实已经见过了，是个会演戏的人，做事儿也算是周全，让人拿不住把柄。但是，她儿子就未必了？”
听着南阳这句话，连管家瞬间明白了，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笑意：“那小子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母亲在太子府里有几分资历，最是目中无人。那些个常嬷嬷的手下，对他也都是顺着、奉承着。他啊，托了常嬷嬷的福，可是担任着这太子府中最肥的肥差呢！”
南阳挑挑眉，也明白了连管家的话：“他全权负责厨房的采买业务？”
“他主管。不过，按照道理来说，自然也不会是他全权负责。不过，他想全权负责，别人也不得不从。”
“府中那些并非常嬷嬷手下之人的下人都是些什么情况？”
“常嬷嬷拉拢的大多都是在府中有些资历的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在太子殿下移居太子府之后头两年过来的。再后来进入太子府的，她便不再拉拢了。那些人，她自以为他们在太子府中资历太浅，还不配被她拉拢。不过，那些新进入太自负的人也确实在她的别有用心之下，都在太子府中做着最低端的工作，从来没有机会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得脸的机会。那波人，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常嬷嬷更是自信自己得太子殿下信任，他们也就越发打压新人，无法无天了。”
南阳点点头，一双手搭在窗台上，不住敲打着车窗，显然在考量些什么：“这样说来，其实近些年进入太子府的新人也不少。怎么就没有培养新人的想法？新人的背景可都干净、清白？”
“背景都没有任何问题。这些人，是经过我详细的调查才收进来的，正是为之后太子殿下可能有培养自己人的打算而准备的。不过，当时，太子殿下常年不在天启，而在明悦学院，处理他们不是非常迫切，并且当时太子殿下也没有做好和皇上撕破脸面的打算。与现在不同。我虽然能确保这些人背景干净、清白，却无法保证他们的品质如何。我也不敢贸然培养人。若是选人不对，反而更加麻烦。”
南阳却是并不认同连管家的这一番话：“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在当时，肯定也是没有错处的选择。但你要知道，怕是没有用的。你是官家，是跟着沐天从皇宫到太子府的，你更应该有远见。不论如何，那些人的存在对沐天都是有害的，而自己的人则是有益的，自己的人是迟早需要的，早晚要培养的。早培养，永远比晚培养好。至于选人，收进来观察一段时间，也就能清楚究竟哪些才是合适的人选了。如若当时你做了，现下哪怕没有我，沐天的境况也会比现在好上许多。保险的选择确实永远没有错，但也永远不是那个最优的选择。”
连管家点点头：“当时的我确实只考虑到了保险性，没能做出更好的选择。不过好在现在做这些都还不迟，只能劳烦祖公多费些心了。”
南阳摇摇头：“你太客气了。你做的选择永远都是为了沐天好，且都没有帮倒忙，单凭着这一点，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你。你跟着沐天那么多年，忠心耿耿，是值得任何人尊敬的人。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时候，冒险的选择或许比保险的选择更好。所以，很多时候，不如冒一冒险，结果可能会让你觉得更加值得。”
“是，我明白。”连管家知道南阳的意思，到底，之后她依旧会是沐天身边的主要帮助力量，她需要不断提升自己，她知道，南阳其实是在帮她，“祖公放心，您说的我都已经明白了。”
南阳点了点头，放下窗帘：“近段时间，我打算好好整顿整顿太子府里那些个下人的作风，你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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