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南阳的吩咐，御膳房精心制作了晚膳。晚膳菜肴中既有中原地区爱吃的经典菜肴，也有合边疆口味的边疆美食。就连茶水也是特意换成了宫中经过改良，没有那么腥甜的牛乳茶。
“陛下，时辰到了。所有大臣都已经入席，陛下也该入席了。”
南阳点点头：“都按照朕的吩咐，带来了家眷？”
“陛下放心，众位大臣都按照陛下的吩咐，带来了家中女眷。女眷们也都好好打扮了一番。方才李玉来报的时候还说，这些家眷里有好些个都是品性、相貌都不错的。陛下倒是可以好好留意留意。”
“行，走。双方联姻到底是多年来的传统了。既然朕已经认同了皇徒丹，还将他推上首领之位，那么理所应当的，也要从官眷里面找个好的，与他相配的才是。”
“陛下不必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梨佩和南阳一同出了寝殿，走向大殿外，“到底皇徒丹大人和阿赤图不同。皇徒丹大人品性优良，家教严格，各方各面放在朝堂之上也是优秀的。不过是嫁得远些，总还是有不少机会可以回来的。不论怎么说，皇徒丹大人算是良配，陛下也没有愧对那些官眷贵女。”
南阳点了点头：“朕都明白。你可有推荐的人？”
“李家长女。性格大方，不同于普通的官眷贵女，最喜游山玩水、马术射箭。奴婢觉得，她和皇徒丹大人很是相配。最重要的是，皇徒丹大人和她很可能互相也能心生爱慕。”
“好，朕明白了。”
两人走近正殿，南阳在高台上落座，梨佩则站在她的身旁。
诸位大臣纷纷站起来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都免礼。”南阳唇边带笑，显然心情不错的模样，“想来，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诸位爱卿都已经听说了？”
宫里原本被南阳的人围得左三层、右三层，现下宫里的下人们也都万分严谨，不敢随意将宫中的消息外传，但南阳想要这些消息传出去，这些消息自然就能迅速地传出宫去。当然，这些消息不过是真相中很有限的一部分。大臣们所知晓的，不过仅仅是凤清歌、唐若君、阿赤图三个逆贼带人率领边疆十八部落部分将士潜入皇宫，企图暗杀南阳，夺取皇位，却以失败告终，边疆十八部落被新任首领皇徒丹收服。再更多的，他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回陛下，微臣等人都已经听说这件事情，感到万分愤怒和庆幸。天佑天澜，陛下是有福之人，让陛下此次得已脱险。微臣等人也万分感谢皇徒丹大人。如若不是皇徒丹大人，陛下怕是要身陷水火之中。”
南阳轻咳了一阵，才满满开口：“是啊，朕最近久病缠身，这一身顽疾总是无法治愈。虽说不是什么重病，但总让朕觉得身子虚弱，不舒服。如若不是皇徒丹大人，此次朕怕是也要受些伤的。”
南阳装了那么久的病，这病自然不会自己痊愈。既然病还没有痊愈，那么，她就依旧病着，只是强撑着也要来表示自己对边疆的有功臣子、将士的欢迎。这是她对边疆的重视。
关于这件事情，她先前并未与皇徒丹交代。
皇徒丹是知道南阳身体康健，没有丝毫不适的，听到南阳的话，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而是瞬间明白了南阳的用意，站起了身来：“陛下客气了。微臣是陛下的臣子，保护陛下是臣子应尽的责任。陛下身子不适，本应好好修养。如今陛下却为了微臣等人如此操劳，实在是让微臣心中有愧。”
南阳勾着唇，摆了摆手：“爱卿言重了。朕确实身子不适，但不过一场晚宴罢了，朕还是能参加的。今日朕高兴，自然是要亲自出席这晚宴的。”
“陛下，”李玉从正殿外走了进来，是前来传话的，“小张大人来了。”
南阳将目光移到高台下那个唯一空着的席位，目光沉了沉，点点头：“让他进来。”
众目睽睽之下，张怀清一袭孝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走到高台下，跪了下来：“陛下，微臣特来请命，希望能得陛下应允，让微臣回府休息，可以不参加此次晚宴。”
“这是自然！你父亲……你安置得怎么样了？”
“陛下放心，微臣已经将父亲安置妥当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多谢陛下关心。”
表面上，一个是在关心张若谦，一个是安置好了张若谦。但实际上，南阳是在问张怀清，张若谦这个人他处置得如何了。而张怀清的回答是，已经处置妥善。换句话说，张怀清的命已经没了。
南阳挑挑眉，点点头，沉默了半晌，似是惋惜、悲痛的模样：“你快快起来，回府休息去。切记，不要太过伤心。今后，你父亲的位置还要你补上来才好。朕如今身体抱恙，原本是你父亲挑起朝廷上的重担。可现在，他不在了，那么理所应当的，就该由你来协助朕了。朕相信你可以的。”
“微臣多谢陛下的信赖与重用。”
南阳又点了点头，半晌才再次开口：“你放心，朕不会亏待你父亲的。朕会将你父亲风光大葬，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父亲是一个为保护君主性命，可以放弃自己生命的忠臣。”
“微臣多谢陛下。”
“好了，你快回去。”
朝堂之上，除了那几个知道真相、内情的人外，所有人都直直地看着神情憔悴的张怀清。直到他走出正殿，再不见身影，才收回目光。
根据南阳派人传出去的话中，并没有这一部分的内容。大臣们知道得并不细致，只知道凤清歌、唐若君、阿赤图三个逆贼逼宫的事情以及这件事情的结果，对于张若谦的事情，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正殿上是一阵奇怪的沉默。
半晌，终于有大臣开口，打破了这沉默，询问南阳道：“陛下，张公子这是怎么了？还有，张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到底，张怀清孝衣都已经穿上了身，张若谦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他们只是好奇，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怀清前来演这一场戏，原本就是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的。
南阳重重地叹口气，表面上倒真像副因失去忠臣而悲痛欲绝的模样：“张大人是一代忠臣……那两个逆贼带人潜入皇宫想要挟持朕的时候，正巧张大人正在宫中。为了朕。他与逆贼们抵抗，意外身亡了。”
于是，大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又有大臣开口道。
“陛下不必难过，张大人的忠心为臣等人都知道。想来，虽然丧命，但张大人救了陛下，自己也是万分庆幸和满足的。还望陛下节哀啊！以龙体为重。”
南阳点点头，看向高台下坐着的礼部尚书：“张爱卿的葬礼就交给你们礼部来办。你们挑个好日子，给张爱卿风光大藏。规格……就按照一品大臣的来。另外，为了表示朕对张爱卿的敬意，便将其葬入皇陵之中。算是朕给他的一份殊荣。”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
谁也没有想到，南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历年以来，皇陵都只是供皇室百年安息的地方，从未有过臣子能够涉足其中。不过，再怎么惊讶也没有人出言反驳。众人不过觉得南阳确实看重张家，张家深受皇恩，再没有什么别的。
“是，微臣遵旨。”
当然了，这件事情究竟是怎样，只有几个人知晓。而葬入皇陵对张若谦来说并不是好事。毕竟，他是楼兰都城的眼线。试想一下，一个人，死后葬在一个周围满是自己曾经想害之人祖先的地方，心里该是何感想。这样的皇恩，怕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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