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玉将当值的宫人全都带到了南阳的面前。
南阳看着他们,好一阵上下打量,淡淡地开了口:“你们可知道,朕为什么把你们叫来?”
明显感受到南阳身上的低气压,宫人们都不敢回话,面面相觑,众人对视了一眼又一眼,才齐齐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们当中有人心知肚明。朕只给那个人一次机会,自己站出来,跟朕坦白。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一切都不算晚,朕只会对你小惩大诫。现在,那个人是谁?站出来。”
然而,良久,宫人们都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这件事情与他有关。
南阳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是觉得你们有这么多人,朕又不知道究竟是谁暗中帮了那阿赤图的忙,揪不出你来,所以不说?那你可就天真了!”
南阳虽然语气平淡,但手上已经将一盏茶杯摔到了宫人们的面前。
宫人们立刻跪下,却是依旧没有人说话。
“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以为你不说,自己就能逃过一劫。可惜,事情却不会是你想象地那么好。虽然轮班,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伺候的一片区域,能接触到阿赤图的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朕查查就能一清二楚。从那几个人里,再找出一个曾经接触过游湘的,也不是太难。更何况,大殿上那么多人,保不齐,正好有人就看见了你跟阿赤图接触,又跟游湘说了什么。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没有一个人看见了,又还偏偏真的不是伺候阿赤图一片区域的宫人做的,那朕也可以一同处置了你们所有人!办事不仔细,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朕也没必要留着你们这样粗心的下人。游湘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可惜的是,你们所有人的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游湘一个人的。到时,朕震怒之下,你们所有人的家人怕是也性命难保!”
“陛下息怒。”
听着宫人们着整整齐齐的声音,南阳冷哼一声:“要朕留你们性命,很简单。所有人,好好想一想,那个吃里扒外的是谁。至于那个吃里扒外的,最好也识时务些,自己站出来。现在站出来,小命还能保住,可若是被别人供出来……那下场,就不必朕多说了。”
人人都是惜命的,更何况还不仅仅是他们的命,包括上了他们家人的命。
立刻就有宫人开了口:“陛下,奴才虽然没注意到有没有哪个人是接触过了阿赤图大人后又接触了游湘小姐的,但是奴才知道,今日负责阿赤图大人一片区域的是小邓子、小李子还有春日,负责游湘小姐一片区域的是小谢子、小王还有春元,若是说谁更有这样的嫌疑,那必定是他们啊!”
“不,陛下,奴婢从来没有替阿赤图大人做过事情!”眼见着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春日立刻开口反驳,“陛下,奴婢确实是负责伺候阿赤图大人那一片区域,但是,除了给阿赤图大人上了席面,倒了几杯酒之外,在没有任何接触,甚至就连一句话都没和阿赤图大人说过。”
“是啊,陛下,还请陛下明察,也不是奴才啊!”
刚刚被提到的几个人都连忙开口否认,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小谢子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开了口:“陛下,奴才想起来了。原本,负责游湘小姐这一片区域伺候的只有奴才三人,可是,奴才中途被别的大人叫走,旁边的春兰前来帮过忙。”
“对!要这么说,负责阿赤图大人这片区域里,小祝子也是不属于这片区域却来过的。”
“我想起来了,还有……”
“陛下!”眼见着宫人们都开始回忆一些可能会是替阿赤图做了事的人,一个个嘴里都喊出了不同的名字,在跪着的宫人们之间,一个太监浑身颤抖,低着头,忽然间开了口,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奴才罪该万死!”
南阳看着那人,眯了眯眼睛:“是你?”
“是……就是奴才。”那太监声音颤抖,倒是不说别的废话,直接了当地说出了最重要的事,“游湘小姐往后花园后面的假山上去了。”
南阳给了林廷一个眼神,林廷收到后,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梨佩,你跟着他一起去,确保游湘的安全,再把阿赤图那个不臣的东西带到朕面前来。”
“是,奴婢明白。”
见南阳并不打算离开,亲自前去,那个太监立刻又磕了好几个响头:“还请陛下饶奴才一命,只要陛下饶奴才不死,奴才甘愿受一切惩罚。”
“说说。”南阳并不搭理他的请求,“阿赤图给了你怎样的好处,让你甘愿冒死替他做事。”
那太监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根金条:“金银。他还答应奴才,事成之后,会再给奴才一大笔钱。”
南阳轻笑一声:“为了钱你就把朕给卖了?你可真是朕的好奴才!怎么?看样子你是对朕给你们宫人的例钱不满意。你倒是说说,朕应该给你们多少,你们才会满意?”
“不是这样的陛下,奴才是逼不得已了!”那太监双眼通红,已经哭了出来。
收到南阳的眼神,李玉上前几步,想将那太监手中的金条拿走。
可那太监缩了缩手,一双手死死地抓着那块金条,并不打算松手的模样。
“怎么?”南阳挑挑眉,“看来比起命,你更爱财啊!”
“不……不是这样的。”眼见着南阳不悦,太监连忙开口解释,“奴才家中只有奴才一个男丁,父亲早逝,奴才就是家中的依靠。可是后来,为了养活一家人,奴才进宫当差,虽然宽裕了,但是家里面自己照顾不到了。现在,奴才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和尚未出嫁的姐姐。母亲又生了重病,寻遍了京城名医,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可奴才的母亲积重难返,只能好生慢慢调养,才可多几年的寿命。为着母亲,姐姐一直待在家中照顾母亲,年纪大了也没有嫁人,家里不但有一个重病之人,而且连一点儿彩礼也出不起,哪里又有人敢娶她?是奴才没能照顾好母亲,还拖累了姐姐。他能给奴才钱,就能救奴才这一家子。”
“这样听来,倒是情有可原。不过,这也绝不是你背叛朕,去替阿赤图做事的原因。这样的理由,你是逃脱不了责罚的。”
“奴才明白!奴才自知犯错,不敢奢求陛下不责罚奴才,奴才只求陛下留奴才一命,好让奴才还有机会能够照顾母亲和姐姐。如果奴才死了,奴才这一家就都活不下去了。陛下,奴才求您了!奴才愿意受任何责罚,并且今后一定勤勤恳恳替陛下做事,再也不敢别有二心。”
南阳轻瞥他一眼,开了口:“拉下去,杖责五十。至于其他人,未能及时发现危险,罚三个月的例银。都退下!”
“奴才告退。”宫人们齐齐站起身,行礼离开。
而那个小太监则被拖了出去,就在不远处,传来了他的叫喊声。
李玉开了口:“还是陛下宅心仁厚,不过杖责五十,虽然并不好受,但到底还是留下了那人一命。相信今后,宫人们看陛下如此宅心仁厚,体恤下人,会更加忠心于陛下。”
南阳轻叹口气:“去,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带宫中的太医去给她母亲看看,一切治疗,宫中承担。至于他姐姐,按照民间普通人家该有的规格,备一份嫁妆,再给她好好寻一个好人家。”
“是,奴才遵命。”李玉笑着点了点头,“若是他们询问,奴才该怎样回答?”
“别告诉他们宫里发生的事情,就说那个小太监在宫里当差当得好,家里的事情又正巧被主子知道了,这才这样安排的。”
“是,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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