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怀里的人热乎乎的, 可看他神态,又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贺雪真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只得替他按住伤处,看向镇南王。
镇南王受伤被俘,崔治把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 用麻绳五花大绑, 以免他再度挣脱绳索。镇南王头发散乱,俊脸挂彩,十分狼狈,这时,一人从金水桥上冲来?,叫道:“晟儿!晟儿!”
众人凝目看去?, 太后不知怎地从冷宫里跑了?出来?, 侍卫们连忙赶上前将人拦住。
这还是自?镇南王去?封地之后,母子二?人第一次见面。镇南王倏然回?头,这一个照面, 镇南王的眉眼,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任是谁都不会弄错,这就是她的亲骨肉!
太后宛如被雷劈了?, 愣在当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中了?崔治的计,害苦了?晟儿!
镇南王眼神阴郁,看着多年未见的母后,静默不语。太后哭得泪人儿似的,在侍卫手里挣扎着, 想要靠近镇南王,一番撕扯挣扎,发髻散乱,毫无?体?面可言。
贺雪真说:“把她带下去?,看好了?。”
他看向镇南王:“镇南王倒行逆施,大逆不道,褫夺封号,暂且收押天牢,容后再审。”
镇南王被押了?下去?。
“崔侍郎立下大功,赏白银两?千两?,锦缎一百匹,布帛一百匹。”贺雪真奖赏完毕,让众人都下去?,问身边人:“太医来?了?没有??”
崔治徘徊着不肯走,跟在贺雪真身边进了?承光殿。太医赶来?,给何静书诊脉,一脸犹豫。贺雪真问道:“怎样了??娴妃的伤没事。”
太医心说娴妃这龙精虎猛的,能有?什么事。心里想归心里想,嘴上为娴妃打圆场:“陛下放心,娴妃殿下的伤没有?大碍,好生将养些日子便是。臣为殿下开个养血的方子,一日两?剂,让殿下按时服用。”
崔治见贺雪真仍抱着何静书,酸不溜丢地说:“都说了?没事。”
贺雪真赶他走:“崔侍郎为捉拿镇南王,殚精竭虑,先回?府休息去?。”
崔治只得走了?。
何静书脱了?外袍,拿出胳膊,御医清理了?伤处,敷
上药,包扎完毕,先行告退。贺雪真安慰何静书:“这次你又救了?朕,有?没有?别的什么想要的?”
何静书想了?想,问:“以后能由陛下为我上药吗?”
“当然可以。”何静书是为了?自?己受伤,这么一点小要求,贺雪真自?然要想办法满足,贺雪真说:“不过这不算赏赐,你有?别的想要的吗?”
何静书摇头。
贺雪真想了?想:“朕登基已近十二?年之久,中宫之位空悬多年,六宫无?主。娴妃德才兼备,且是朕命中注定的贵人,宜擢中宫之位,以展所蕴。”
宫人们大吃一惊,齐齐跪下:“恭喜皇后娘娘。”
贺雪真两?次遇刺,再加上之前出京祈福被人掳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三次都为何静书所救,看来?何静书是陛下命中注定的贵人,果然不假。是以何静书被升为皇后,朝臣们并无?异议。
只有?凤律十分不快,下了?官署便赶往崔府。崔治设计拿下镇南王,凤律不得不佩服,但这崔治究竟在搞什么?居然接二?连三让何静书那个小流氓在陛下跟前立功,现在还要升他为皇后!
赶到崔府,崔治知道他的来?意,冷冷道:“你当我不生气?这小流氓在陛下面前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赚取陛下的怜惜,可恨陛下太单纯,竟看不破他的把戏!也怪我,前世在陛下身边时从来?不屑用这些手段……”
凤律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人都要当皇后了?!”
崔治哼了?一声,沉吟半晌,说:“先别急,陛下不喜外戚坐大,何静书称后,何尚书得利最?多。陛下迟早要对?后族下手,不怕何静书不跟他闹。”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何静书刚登上皇后之位没几天,何尚书上疏乞骸骨,请求致仕还乡。
贺雪真正在给何静书上药。何静书皮肤白,伤口如同一道狰狞的蜈蚣,盘踞在胳膊上。贺雪真把药粉一点点扑上去?,给他包扎了?伤处,擦干净手,拿起桌上的蜜饯,喂给何静书。
何静书张嘴接了?,舌尖在贺雪真指尖一舔,贺雪真连忙抽了?手,耳朵一红,有?些不自?在。
何静书笑盈盈的,穿上衣服,说:“我爹娘他
们出京了?。”
“去?送了?没有??”
“去?了?,多谢陛下成全我们父子。”
何尚书请求致仕回?乡,这是贺雪真没想到的,但这一举动给贺雪真解决了?麻烦,毕竟何静书当上皇后娘娘,何尚书眼看着炙手可热,朝中不少?人向他示好。贺雪真不想看到朝臣们结党营私。
贺雪真解了?忧,想着何家人把何静书一个人留在京城,从此以后山高水远,怕是很难见面了?。他不禁心疼何静书,决心要对?他好些。
他问:“你们说什么了??”
“无?非是叫我要恭谦礼让,好生辅佐陛下。”何静书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他送何尚书离京,可是被他耳提面命,好生教导了?一番。
何尚书涕泪横流,长?吁短叹:“你这小流氓惯会耍心机玩手段,也不知你使什么花招蒙蔽了?陛下,既然当了?皇后,以后事事要以大局为重,少?去?折腾陛下。以后还会有?新人进宫,为陛下开枝散叶,你不可欺负新人,需得记着,恭谦礼让才是中宫之本。回?去?,好好辅佐陛下,别丢了?我们何家的脸面。”
何尚书叨叨一通,全被何静书当做废话,但有?一点,他很是关心:“陛下,我爹还说,以后还会有?新人入宫,为陛下开枝散叶。这是真的吗?”
贺雪真失笑道:“何尚书想得太远了?。你放心,朕不会再纳后妃,朕又无?法对?别人动情,纳妃也是平白耽误人家。”
至于子嗣,到时候从宗族子弟中挑一个资质好的过继便是了?。
何静书放下心来?,哪知道过了?没几天,竟有?人自?请入宫为妃。这人还是崔治。
原来?崔治得知何尚书致仕,设想中皇后与陛下因外戚生隔阂没有?发生。他简直如鲠在喉,恰好贺雪真因他擒镇南王有?功,升他为左侍郎,崔治便斗胆向贺雪真提议,他不想做什么左侍郎,也不稀罕内阁的位子,陛下既然有?了?皇后,后妃之位空悬,何不让他进宫,辅佐皇后共治六宫。
贺雪真简直倒抽一口冷气,想起前阵子崔治提出他后宫只有?何静书一人,需得充实一二?,难不成当时崔治不是想把崔理塞进来?,是想自
?己进来??
贺雪真匪夷所思,不知崔治怎么还有?脸提出这要求。崔治对?上他惊诧的目光,亦是脸红,羞愧道:“陛下,我已经知道前世是我错了?,万死不能赎罪。我立了?功,陛下要赏,但我什么都不想要。但求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前世的过错……”
贺雪真简直无?奈:“朕早就说过,这一世,你是臣,朕是君,只此而已。”
崔治还想说什么,贺雪真让人打发他走了?。
哪成想这事竟传得朝野皆知,崔理跟崔治发脾气:“哥!你撒什么癔症?!你知不知道,大家都笑话你,说你自?甘堕落,以色事君……”
崔治早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嗤笑道:“那些说我的人,其实哪一个不想进宫伺候陛下。傅宴不想吗?凤律不想吗?不过是惯会装模作样罢了?。”
崔理愕然,试图辩解:“纵然如此,哥哥也应该以仕途为重,你十年寒窗终于考上状元,平步青云,更该珍惜才是,怎么能自?毁长?城……”
崔治扫他一眼,“崔理,我看你是怕哥哥不在朝中了?,没人帮衬你一把。”
崔理被他道破了?心思,登时挂不住脸,怒道:“我们是亲兄弟!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崔治却是一脸疲惫,点来?算去?,前世今生,真心爱他为他打算的,也就只有?一个贺雪真罢了?。
其他人爱他,不过是对?他有?所求。
可惜啊,他前世却像个瞎子,为了?一群别有?所图的人,刺伤了?那颗真心。
崔理怒气冲冲地走了?,然而他发现哥哥居然说的没错,没多久,凤侍郎居然也进宫求见,自?荐枕席,想要入宫为妃。
贺雪真哭笑不得,这些人进宫了?,谁来?辅佐他治理江山社稷?他连敲待打,把凤律打发了?。
贺雪真把注意力放回?镇南王的案子上,三法司已彻查案子,镇南王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甚至包藏祸心,加害九五之尊,按律当斩。
镇南王斩首弃市,家眷流放,家财充公。
他正考虑着太后如何处置,冷宫传来?消息,太后疯了?。
贺雪真去?看过一次,太后满口疯言疯语,竟赤身露体?在冷宫里跑来?跑去
?,抱着个襁褓痴痴傻笑。太后既然疯了?,贺雪真再对?她斩尽杀绝,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这毕竟是个把孝道奉为圭臬的国家,贺雪真若是做绝,怕要失尽民心。
贺雪真只得让人看着,不许她再如上次一般,轻易逃出冷宫。
一转眼,贺雪真十八岁的生日便过了?,朝臣们开始上疏,劝他再纳几个嫔妃。先皇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了?镇南王了?。
贺雪真把那些人的奏疏丢到一边,不予理会,哪知道朝臣们求到何静书那里去?,让他不要专宠后宫,既然是中宫之主,就该多为陛下分忧解难才是。
何静书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跟贺雪真提了?这些事,再一次得到贺雪真绝不纳妃的保证,心下更安,只是想着自?己入宫两?年,都没能碰到陛下,还需得加把劲才是。
皇后近来?分外热情,让贺雪真有?些招架不住。他还是小看了?何静书,只以为这人毕竟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长?于书香世家,即便性子骄纵肆意,也该有?几分端方持重的君子风度。
哪知道皇后在宫人面前倒是端方持重,在他面前,为了?邀宠求欢,简直什么脸皮都不要。偏偏贺雪真颇喜欢这少?年人,也习惯了?有?他陪伴,不想拒绝得太狠伤了?他的心,反倒叫他得寸进尺。
这天崔治进宫求见,经过承光殿后殿时,一墙之隔,皇后笑嘻嘻的声音传来?:“陛下怎么脸红了??陛下脸红红的模样也好生可爱啊……”
贺雪真手忙脚乱,羞涩紧张:“皇后……这大白天的,皇后不可如此……”
何静书笑道:“白天不行,那晚上是不是就行了??陛下不喜欢,只管推开我,可陛下又没推开,想必是心里喜欢,脸皮薄,说不出口罢了?。”
贺雪真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怎么可能清心寡欲,他原想念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一二?,然而何静书缠着他不放。贺雪真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何静书是有?百年道行的山间精怪,专门来?破他的道的。
何静书又说:“陛下别叫我皇后了?,潘驴邓小闲,原先叫我闲妃,但我以为,还是驴妃贴切些,陛
下看看是不是?”
贺雪真羞得面红耳赤,忽然明白,京城第一霸这名?号没有?错,何尚书骂儿子是小流氓小色批,也没有?错!是他大意轻敌了?!
崔治听见这些浑话,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前世今生也不曾稍减的妒忌之心作祟,心中酸涩妒忌的毒液,快要把一颗心腐蚀殆尽了?。但是前世他有?立场责问贺雪真,今生他又有?什么资格多嘴?他甚至连入宫伺候贺雪真赎罪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何静书说的没错,陛下若不喜欢,早端起皇家威仪训斥皇后了?,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分明是个被勾动春心的青涩少?年郎。
崔治雷劈似的呆呆站了?半晌,手脚冰凉,浑身僵硬。直到有?禁卫军发现他徘徊不去?,呵斥于他,崔治才慢吞吞拖着步子,一步步离开了?承光殿。
走到文?华殿,凤律刚好出来?,看见崔治失魂落魄,脸色苍白,眼神发直的样子,不禁叫了?他一声。
凤律原想取笑崔治,是不是进宫自?荐枕席,又被陛下打发了?,就见崔治红着眼眶,呆呆看了?他一眼,忽然揪住凤律的衣襟,逼问道:“何静书!何静书!你当初究竟是犯了?什么傻!为什么要把这么个人送进宫里去??!凤律,你的脑子呢?!”
这件事私下里两?人早不知翻来?覆去?说过多少?次,这就是扎在凤律心口的一根刺,被崔治一碰,便又酸又痛。
他一把推开崔治,怒道:“崔侍郎发什么疯?!若是得了?癔症,就叫柳院判为你诊治一二?!凤某不奉陪了?!”
作者有话要说:崔治:你这个痴汉!
百年好何:我只对陛下一个人痴汉!谁在喜欢的人面前不会变成痴汉?!
崔治:我没有!
百年好何:所以说你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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