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疑问, 娃娃脸骄傲的从袖口抽出来一根细长的黑色木棍:“别急别急, 让我施个小法术试试。”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能不能别再白日做梦了!”薄邵茶突然伸手把他抽出一半来的法杖重新塞了回去,摇了摇头做了个给我安静的手势, 然后意有所指的拉着娃娃脸又往边缘地带站了一些。
“喂喂喂?”娃娃脸顺着他的意思站了出来, 又顺着他的视线仰脸往楼上看去。
二层本来是没有人的,现在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个头发长长的女鬼,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楼外, 乌黑长发遮住了她小小的面庞, 只教人瞧见一撮削尖雪白的下颚。
长发女鬼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女鬼被人发现了也不害怕,她歪了歪脑袋,露出没有血色的唇角, 勾起一抹诡笑, 随之而来的凉风呼啸着撞击教学楼,所有人都在风中感到头皮一麻。
近距离接收到威胁, 娃娃脸更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抿了抿嘴,他急忙窜到了其他人的身后。
“同学, 你有这个看风景的闲工夫,都能预习一遍这节课要上的内容了你知道吗。”薄邵茶表面上看似是在真情实感的劝说,实际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张的握住了口袋里隐藏的武器。当前整所学校只有初三二班有学生,他们实际接触到的也只有这群学生。
女鬼唇角的笑容蓦然一僵,乌紫肿胀的手指不易察觉的缩回到长长的校服衣袖里。
见这话有用,薄邵茶眯起眼睛,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给,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待会儿上课前先报听写,你去班上通知一声。”
原本习惯性的想说背课文,结果薄邵茶临时想起这是新开学的周一,要这群“学生”背课文难度太大也不大可能成功,说不定还会引起怀疑,不如直接生词生字的上。
系统给的提示果然管用,不管他们是生是死,起码内里还保留着些许对老师天生的畏惧,虽然他们都不是真的老师,但薄邵茶十二年义务教育都待过来了,现在装老师骗骗这群初中生问题并不大。
“……”女鬼终于抬手撩开头帘,幽幽的凝视了薄邵茶两秒。
两秒之后,薄邵茶
眉头一皱,先发制人:“怎么回事儿啊,老师的话都不听了是吗,还有你的头发就不能清清爽爽的扎起来吗,披着跟个神经病一样。你像老师这样扎起来,多好看。”
女鬼:“……”
薄邵茶一时嘴快,因为先前与班长的交谈正是起始于头发,薄邵茶便下意识的提起了这茬,也是紧张了,所以想都不想的就脱口而出。
女鬼慢吞吞的说了句知道了,瘪着嘴伸手勾住台子边缘,终于磨磨蹭蹭的退了回去。
下课铃响了。
“我先去教室了。”薄邵茶不打算再继续追踪陆仁的踪迹了,上个课到底会上出个什么意外来,他待会儿就能直观的体验到了。
没有了小伙伴们的陪伴,薄邵茶也丝毫没感到寂寞,透过真实之眼的加持,他在上楼梯的过程中可是发现了不少之前忽视的存在……比方说透过窗户张牙舞爪伸出来的青黑手臂,比方说坐在三楼过道中央板凳上的无头学生,比方说鬼鬼祟祟藏在四楼阴暗角落的爬行者。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凭借正常视角根本无法发现,同理,薄邵茶也借着真实之眼的便利,实地检查了一遍楼梯,这边的楼梯没有任何猫腻,不知道是传说中的楼在其他地方,还是说他只是碰巧没有遇上。
抵达教室时,上课铃还没有想起来,顶楼的走廊上时不时就有欢笑打闹的学生奔过。
薄邵茶在教室里看到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回到教室的她收敛起了恐怖的死时面貌,独自静悄悄的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
薄邵茶进教室的时候,女孩还特意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似乎在纳闷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第三节课上得可以说是非常平常,台下的学生们就如同每个学校里最寻常的孩子一样,上课的时候会偷偷讲小话,也会记记笔记听听课。薄邵茶这个实习老师则坐在讲台前,照着辅导教材中规中矩的读,连写个黑板都不情愿,堪称敷衍学生中的典范。
学生和老师的情绪都十分平静安宁,一节课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下课后休息十分钟,见薄邵茶就坐在讲台前和班长聊天,先前被薄邵茶说披头散发的女孩默默走了过去:“老师,可以帮我扎头发吗…
…”
“好啊,”薄邵茶欣然应允,把女孩拖到讲台前的座椅上按坐倒,“正好没事儿干呢。”
被女孩中途打断了谈话,班长面色变了变:“肖玲,你怎么让老师帮你扎头发?”
“我扎不好,老师会扎。”女孩简单回道。
“哈,老师家里也有个妹妹,小时候我也经常给她扎头发来着,都练过来了,”薄邵茶笑了,他一边挽起袖子,一边顺手撸了两把手底下顺滑清凉的黑发,“发质不错,滑溜溜的。”
薄邵茶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到手上沾到的斑斑血迹。
女孩礼貌的低声说了句谢谢。
至于扎头发,薄邵茶没说大话,他妹小学时候爹妈忙着吵架都不管她的时候,学校老师有一天就突然找上正在上四年级的薄邵茶,说是他爸让他来把妹妹领走。
领人走的时候,薄邵茶还被她班主任告知了叫家长的原因,说是因为妹妹平日总阴沉沉的,今天还发脾气打了同桌和其他三名同学……而自那以后,薄邵茶就是再不愿意搭理那个小矮个,也不得不屈从于家长的无视与老师的劝解之下。
也许正因如此,这个生命意外的喜欢上了最不欢迎她诞生却也最贴近她的哥哥。
薄邵茶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晦涩,指间穿过女孩叫血液沁湿的发丝,薄邵茶很快就给女孩扎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辫子。
嗯虽然歪歪扭扭,但也算能看,薄邵茶眨眨眼睛。
头发束好后的女孩露出一张白得发青的面庞,她僵硬的碰了碰自己脑袋后面的麻花辫,几度挣扎启唇:“……我没想要麻花辫。”
“那毁掉,随便扎个算了,反正早晚要拆的。”班长已经耿直的伸手了。
“不要!”女孩瞬间扭头翻脸,字面意义上的翻脸,薄邵茶虽然没亲眼见到,但脚边甩落的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存在感十足,不容他忽视。
薄邵茶抿了抿唇,别开视线看窗外,留给学生收拾自己的时间。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的真实身份,但表面上的和睦暂时还不能破坏。
第四节课上课铃响,班长和肖玲各自回到了座位,没有再就辫子的问题纠缠。
两节语文课上得轻轻松松,没有任何学生捣乱,
也没有学生挑衅,当然,也没有新的线索。
下课后,扎着一头血亮麻花辫的肖玲拿着饭盒,途经讲台的时候,往薄邵茶的教材夹页里扔了一个小纸团。
薄邵茶直接合上教材,掌心拂过教材的下角,纸团悄咪.咪的滚进了他的手中。
收拾好课本,薄邵茶夹在学生的人流中离开了教室,学生们都要去吃饭,他们这些老师要想混入他们之中,自然也得吃饭。
教室外,不止辛晓一个,所有任务者都在等待这次的下课,可能是已经有了一个陆仁消失,所有人的神经都有些紧张。
汇合的时候,薄邵茶发现被他们挡在中间的娃娃脸面色苍白得可怕,嘴唇原本的红淡到几乎不见,显然在他不在期间,他们又遇到了什么事儿。教室附近不算是个好的聊天地点,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个鬼东西藏着偷听他们,所以薄邵茶没有贸然开口。
回办公室的路上,薄邵茶落在最后,默默开启真实之眼,记下一路上看到的这些神神鬼鬼的所在。
真实之眼看到的都是表象之下的存在,薄邵茶刚到教室时,因为一入眼全是血糊糊的太难看,在确定了陆仁没有被藏在教室后,他就直接换回那个表面上还算干净的视角了,不然他怕自己上一半忍不住吐出来。
这所学校里鬼怪的存在过多,每个都可以算是怪谈了,但最初的、最著名的一定只有四个。
回到办公室,确定办公室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后,薄邵茶用大拇指轻轻揉开肖玲扔给他的纸条,只见那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今晚10点,请老师来一下西边美术室。
“这能去吗,去了还回得来吗?”虽然说的是问句,发问的红发女人却摇头摇得很坚决,“不能去,才第一晚,我们先等等才比较好。”
辛晓摸了摸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越往后不光我们熟悉学校,学生也会熟悉我们。”到时候它们再想下手将会易如反掌。
那就去,拉着辛晓一起,他们总不能真在这里待上几个月,薄邵茶想。
研究完纸条,薄邵茶看了看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娃娃脸,稀奇的,娃娃脸连他拿回来的纸条都不看了,甚至一回来就坐倒了:“他怎么了?”
红发女人皱皱眉,也看向白着脸的魔法师:“他在厕所遇到了……然后对方问了一个问题,喜欢红色蓝色还是白色,他回答的白色,出来后就这个样子。”
“看着有点像贫血,”薄邵茶说,“头晕不晕?”
娃娃脸倦倦的睁开双目,努力打起精神看着他们:“不晕。”
薄邵茶点点头,可奇怪的是,娃娃脸在回答完这句后,原还带着一丝疲惫的眼神突地一凝,瞪得圆溜溜的,如同一对惊恐的猫瞳。
他惨白的双唇颤抖着微微张开,视线遥遥跨越了人群。
他似乎与他们身后的什么东西对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啥,嗯……最近少出门,宝贝们要注意安全。
作者君自己口罩不够用,所以最近都不怎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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