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决苦笑,他此番的确冒险,但是若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依旧会如此做。昨夜天时地利人和,是重创北戎的大好时机,他如果不抓住机会,雁门关,危矣。
但是这些话又怎可告诉他们,前世他在边关数十年,对于北戎的情况,他知之甚详,深入敌营虽说危险,但是他能保证他们能完成任务安全的撤回来。而且,兵贵神速,时机一旦错过,便难得再遇见。
他认错的态度倒是良好,吹胡子瞪眼的几位大将这才被拂去了些许怒火。
;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在一场战争中,如果主帅亲自参与到战争中,那么也就证明这场战役,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拼死一战的时候。
厉明决再三保证,昨夜的事情不会有二次,这些将军才放过他。
;将军为何……如此忍让他们?
待众人散去,帐中剩下厉明决和孟石玉之时,孟石玉才忍不住问道。
厉明决身为主帅,这些将军此番责备简直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厉明决为何一点都不生气?
;忍让?
厉明决披上外裳,瞥了孟石玉一眼,道:;我何时忍让了?
孟石玉低头不语,安静如鸡。
就在此时,顾瞻急步匆匆的进帐,;主子,齐光率晏家军已至大营!
;多少人?
;十万。
;十万?
厉明决的声音有些意味不明,西疆二十万守军齐光居然带来了一半,;走,去迎接齐将军。
;是!
西疆是晏容长的势力,当年他横扫西狄,在西疆留下了赫赫威名,大周也尊他为战神,而他回京后,留下了二十万精兵驻守西疆。而这二十万人,都是当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全是骁勇善战的战士。他们的到来,对西北大军而言,那可是打了一剂强心药。
此战,如果之前他只有三分胜算,那么现在则是五分胜算。
骑着马到了大营,五百人的骑兵小队在大营外静静的等候,而领头的是两位戴着头盔的将军。直到走近了,厉明决才看见他们二人的面容。
一张脸普通之极,扔进人海中就被淹没,连骑的马也是普普通通,平凡之极。而另一人年纪轻轻,与他一般大,身着黑甲,腰佩长剑,骑着一匹黑马,气势倒是挺足。
这二人赫然就是齐光和姜钰。
;齐将军,请!
大周军纪如此,他军将领到另一大军中,必须要等大军的主帅亲自引进放行。
齐光拱了拱手,随着进了大营。他这带领的五百人,只是先遣队,剩下的大军,在西北守军大营旁边驻扎了下来。
;听闻世子殿下昨夜奇袭北戎,烧了北戎的粮草。
坐定,齐光开口第一句便问道,看着厉明决的目光也是赞许有加。
;是。
厉明决爽快的承认了,齐光此人,虽其貌不扬,但确实是能人。前世,辅佐晏容长几乎要把大周振兴了,若不是出了叶氏和秋氏那两个卖国求荣的奸贼,世界会怎么样还真是两说。而今世,晏容长比前世更早得到消息,也早早的有了安排。处理完江南水患之后,齐光便和姜钰直奔西疆,率十万精兵增援雁门关。
;世子难道就不怕死吗?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哈哈,好!好一个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世子真乃少年英雄!
齐光越发的欣赏厉明决,年纪轻轻,有这份魄力,有这份心性,实乃难得。
;将军缪赞。
;世子,不知平西王何在?
齐光其实心里门清,平西王那老匹夫,早就被厉明决夺了大权,幽囚在拓叶城。他问这话,实际上是为了帮厉明决解决掉最后的隐患,防止朝堂上那些迂腐之流弹劾他。
;王爷年事已高,又连日奔波,久不堪负,现卧病在床。而我为王爷嫡子,又乃陛下亲封平西王世子,王爷便将西北主帅的位置交由我。
姜钰听着,嘴角微抽,厉明决这编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但是实际上谁不知道他是怎么废掉厉肃的。不过那又如何,只要现在的西北大军认可的主帅是厉明决那便好了。
而齐光这厮,演的比厉明决还夸张,;世子孝心可嘉,平西王有子如此,真真能含笑九泉了!
含笑九泉是这么用的吗?!
姜钰差点没一口水呛死,但是看厉明决,依旧淡定,甚至还附和的点点头。
虽然姜钰他与他老爹镇国公也不亲厚,也没能像厉明决这样臭不要脸。
在小皇帝亲指镇国公府公子为御前侍读的时候,那个时候,御前侍读的位置可真是火坑,镇国公为了嫡子姜柏,毫不犹豫把他推进了火坑。但是,现在也得感谢镇国公放弃了他,不然,他也没机会一步步的向上爬。
如果他能活着回京,那么,朝堂上必定有他一席之地,他也有能力护住姜媮了。
而这一战比想象中的久,久到京都都落了雪,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
晏府也早早的挂上了红妆,红的灯光,白的积雪。鞭炮声声中,传来了西北大捷,大周大军直取北戎王廷,北戎投降求和的捷报。
;大哥,是真的吗?!齐将军他们要回来了!
君子喻从宫里回来后直接去找了晏容长,现在他已经可以在晏府中可以任意行走,这是晏容长给他的权利,也代表着他真正的认可了君子喻这个弟弟。在九月十七,晏容长二十岁弱冠之时,在大典上,晏容长正式向天下宣告了君子喻是他义弟的消息,彻底坐实了当初他随口一说。自此,大周的金字塔真正的有了君子喻的影子。
天还飘着雪,君子喻一路匆匆忙忙的,头上沾了雪花,进了晏容长暖融融的房间,瞬间就化作了水滴。
;过来!
晏容长眉头一皱,唤了君子喻到面前,拿了方巾把他头上的的雪水擦干净了脸色才好看一点。
;怎么不打伞?
绝口不提君子喻刚刚问得事情,把方巾丢在桌上,晏容长整个人慵懒的倚靠着椅背,怀里抱着白狐,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狐狸的毛发,而白狐狸也懒懒散散的眯着眼,看见君子喻,才多了几分欢喜,但是却不像几个月前想要扑到君子喻怀里,仔细看,会发现白狐蓝色的眼睛中多了点金色,他的眸色朝蓝金色转化。
;咳咳,这不是有点着急嘛!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君子喻向来是认错比谁都快,但是绝不会改。
晏容长瞥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哥,他们真的要回来了吗?!
;嗯。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晏容长冷冷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无视了君子喻,一副完全不想理他的模样。
;大哥,给!
君子喻有点心虚,毕竟以来就打听姜钰他们的消息而忘记问候晏容长,怎么都有点心虚。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漂亮的锦囊,递到晏容长面前。
晏容长总算看了君子喻一眼,君子喻立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是什么?
晏容长拿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枚暖玉。
;暖玉?送给我的?
;嗯!
君子喻点点头,晏容长自从中秋以来,身体便不太好,这个月才渐渐的有了起色。昨日在玲珑玉阁看见这块玉,他便买了下来。暖玉有养人的奇效,而且,他发现这块玉上还富有功德,送给晏容长再适合不过。
;大哥你喜欢吗?
晏容长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眼;晏字,一看就是君子喻的字迹。
;喜欢。我很喜欢。
君子喻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眸弯弯,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摇的很欢快。
;对了,大哥,齐将军他们什么时候回京啊?
;快了。
晏容长本来还带了笑的眼睛立刻就变了,偏偏君子喻这傻子还没感觉到,继续作死问道:;快了是什么时候?
白狐狸眼中无奈之色一闪而逝,毫无征兆的从晏容长怀里跳出来,跑到君子喻怀里,萌物在手,君子喻暂时也就没在问缺心眼的问题了。
看着和狐狸玩的开心的君子喻,晏容长低低的笑出了声,眉眼柔和,然后道:;廿十六,他们就能到达京城。
廿十六,年关将近,齐将军凯旋。
;齐大哥,他为何不愿回京?
十里长亭外,昨日他们就驻扎在此地,今日一早,他们便能进入皇城,拜见皇帝。
姜钰依旧骑着他的那匹黑马,一身黑甲已经换成了华丽但是没什么用处,甚至比较容易成为靶子的银甲,但这身银甲穿着当真是好看。
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容色出众,英姿飒爽,银甲黑马,不知让多少人侧目。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厉明决。
;他不回来自然是他有要干的事情,燕城乱成什么样子你小子没看出来?
;呃……
姜钰一噎,他自然知道,平西王居然还想翻身,勾结北戎,把雁门关的布防图偷出来了,如果不是厉明决发现了,控制住了厉肃,要是布防图落到北戎手里,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现在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对了,那日他寻你什么事?我可是看见他把什么东西交给你了!
姜钰的脸色立马就黑了,那日记忆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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