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像一块漆黑浓烈的松烟墨,黑沉沉的好像毫无波澜又好像是布满了情意绵绵的涟漪。
就是这双眼吧!黎羽夜感觉自己全身的热血都冲到了耳根子上。
阡若染似有情似无情的眼神无疑给了黎羽夜莫大的鼓励。这是他爱的女子,她的眼睛盯着他,就像是黎羽夜这辈子品尝过的最烈的酒,还未触碰酒香就足以让人迷醉。
若是现在不表明心迹的话,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黎羽夜想,至少要让她知道,他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番感情。他松开手中的纤腰,阡若染落到地面站好以后,低头整理方才因为差点落水而弄乱的衣裙,她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黎羽夜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拉起了阡若染的手。
阡若染起身抬头疑惑地看着他,黎羽夜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小小的又柔弱无骨,他生怕稍稍用力就会弄疼她,于是小心翼翼地握着,道:;若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阡若染低下头看了握住她手的那只大手一眼,没有动作,她抬起头平静道:;非说不可?
黎羽夜认真的看着她,;对,非说不可。我已经将这件事藏了许久,如鲠在喉,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沉默了一会儿,阡若染微微垂下了眼睑道:;说罢。
;若染。黎羽夜心中一动,;若染,我心悦你。
令人奇怪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阡若染没有任何回应,哪怕是拒绝一声都没有。
她任由黎羽夜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黎羽夜,他知道,她这是为了不让两人走入更加艰难尴尬的地步。她大概是不喜欢他的,至少,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心思。
黎羽夜看着她的眼睛,想起过往。
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把刀搁在她的脖子上,明明是重重宫墙中的柔弱女子,却无半点惧色。那个时候,这双眼就是这样的吧,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其他情绪。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和看着他时完全不同,充满了骄傲又有得逞的狡黠,她看着楚青云的时候,黎羽夜想,可真的是般配呀!
她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冷静沉着的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深宫女子,是个非比寻常的厉害女子。
从那之后黎羽夜就像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每每想起那个冷静的眼神就不断地会想要知道,它的主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曾奔波辗转,私下探听只为了知道她的一点消息。
也曾担心过,放跑了他,楚青云会放过她吗?
再一次见到她,黎羽夜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思,一直暗中跟踪着她。
看到她在青楼里为了救出一名花魁,这才知道她的功夫也是不错的。与五六个壮汉对打都毫不费力,那般恣意,就像是江湖侠女,没有什么敌人能真正的落入她的眼。
黎羽夜看着阡若染,道:;若染,跟我走吧,那人后宫三千,不可能只陪着你一个人。
阡若染皱着眉头,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她心头最不愿意碰到的那团阴影,黎羽夜没有放开她的手。
;若染,我黎羽夜今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愿意把自己的命毫无保留的放在身边的人。
黎羽夜望着眼前的女子笑了笑,;从来没有想过,像我这样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人,有一天会愿意把所有都给一个本就没见过几面的女子。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极好的倾诉时机,但是黎羽夜想将自己所有的过往都说给阡若染听。
所谓的喜欢已经到了希望她能够了解全部的自己,那些令人回忆起就觉得痛苦的过往,说给心爱的女子听。
黎羽夜其实不叫黎羽夜,他姓黎是真的,但是黎羽夜这个名字不是他的名字,是兄长的名字。他笑了一下。
阡若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莽莽撞撞总是爱笑的爽朗男子也有笑得如此勉强的时候。
黎家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大家族,而黎羽夜兄弟二人,只是旁支一脉。
虽说是旁支,到底也算得上是黎家的一份子。
他们的父亲就是一个躲在黎家大家族的荫蔽下软弱无能苟且偷生的懦夫。
当时的他算得上是旁支中的青年才俊,那时候的他是很不爱笑的一个人,族中的先生虽然对他十分赏识。
但是也总调侃说像是黎二郎这样的性子,以后是绝对不会找到娘子的,白白瞎了这一张好相貌。
兄长那个时候刚好是与他截然不同的性格,兄长不喜欢族学,从来都不会认真听先生都在堂上讲了些什么。
每每先生叫他回答,他总能找出对应的理由堵得先生无话可说。
直嚷嚷着:;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事实上他知晓兄长不是不如他,只是完全不认同先生教的那一套之乎者也,以德报怨的君子之道。
教书先生的眼光从来都不好,他知道真正的人中俊杰应该是像兄长那样的人,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明明不认同却为了一点点的夸赞逼迫自己讨好众人的人。
兄弟二人里,受姑娘欢迎的也不是兄长而是自己。
因为当时的他,还抱有幻想。总觉得凭借自身的努力,总会让他们这一家人在黎家的地位提高,所以对待族学里的人都想尽方法的笼络人心。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姑娘们的芳心。说起来那个时候真是个可笑又无耻的伪君子,因为再也不想让父亲母亲受到本家的任意欺凌,也不想让任何人看不起自己。
许是报应不爽,那一日本家有个姑娘来向他表明心迹。
他只觉得可笑,便对她道,只要能找到千金难买的齐大师真迹,就相信她对自己的心意,愿意顶着压力去本家求娶。
那个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些本家高高在上的小姐会有人真心待他,后来那姑娘他再也没见过。
黎羽夜说道这里苦笑一声,;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人心当做利用的工具。
阡若染挣开了他的手,她听得的这个故事之中,做错了的人似乎就是眼前的黎羽夜,毋庸置疑一切祸端的起源就在他身上。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沉重压抑,再一次听到那位姑娘的消息是本家闹上门来。
她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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