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怎么现在当了老板，就不认你亲妈了。】
苏橙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对方抛来什么样的话，或是侮辱，或是挑衅诋毁。
苏橙早就习惯了。
她早就过了被秦琴的三言两语就能激怒的年纪了。
苏橙：【微信转账三万。】
苏橙：【下半年的生活费，一个月五千，多了没有。】
上一秒显示对方收款成功，下一秒，秦琴就跑过来，新一轮的口诛笔伐。
秦琴：【你分店都开六七家了，居然一个月就给我五千，打法要饭的啊。】
苏橙长腿一支，依靠着沙发的靠背，【嫌少，就别收。】
到了嘴边的肉，秦琴怎么可能吐出来，【我是你亲妈，怎么还不能说你了。你现在在大城市风光了，说到根上，还不是我给你了那一张好看的脸蛋。】
怎得不知道秦琴是怎么将苏橙的成功和她的样貌扯上关系的。
苏橙不想浪费时间，和秦琴过招这么多年。自从苏橙从小县城里逃出来，她就再也没有畏惧过那个号称是她亲生母亲，但是会在半夜将不同男人带回家的女人。
苏橙：【五千块是养你的。我不是活菩萨，你的那群猫三狗四的男朋友，我没有义务赡养。】
屏幕上显示着的头像是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图片，好多年没见了，苏橙也不知道秦琴现在的样子，和那张八十级磨皮美白大眼瘦脸的网红脸有什么区别。
在记忆里，秦琴是个美丽
的女人。至少，从其他女人的白眼，和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能看出秦琴是个在女人圈厉不受待见，但是男人们都想染指的存在。
记忆里，破旧的房子，附近有很多摊贩。
放学的时候，淘气的男孩子会跑到苏橙身边，指着一个穿着脏兮兮皮围裙，满脸横肉，手里铁菜刀沾着粘腻的猪肉脂肪和血迹，“苏橙，这是你这周的新爸爸。”
小男孩嬉皮笑脸的样子，是苏橙一辈子挥之不去的记忆。
所谓童言无忌。这个词苏橙从来不相信。
小孩子的世界很小，家长是年幼的孩子们信息来源的地方。
苏橙没有得到温暖，但是从小到大，她莫名其妙多了爸爸。
卖肉的，骑摩托车的，开理发店的，附近小餐馆的厨子......
虽然从小到达，苏橙没见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但是好像有很多人愿意和她妈妈在一起，小朋友的话题里，苏橙爸爸的角色转变比天气更新的还要快。
但是那些男人只出现一段时间，然后就消失不见。
他们不会和秦琴结婚，更不会愿意做一个拖油瓶的父亲。
好几次，陌生的女人，会站在苏橙家门口，大声的叫嚷，脾气暴躁的还会上手扯秦琴的头发。
她们说的什么内容，苏橙当时太小，记得不全。
但是，这些女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每来一次都会说出同样的一句话，“臭婊子，勾引别人老公，你还要不要脸。”
小
县城里，最不缺看热闹的人。
妇女们手里拿着蔬菜，一边择菜，一边抿着嘴笑，看着，还不忘狠狠地向地上吐一口唾沫。
那时候，在苏橙的世界里，秦琴是她的唯一。
她上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但是她被一次又一次的推了出来。
她瘦瘦小小的，没什么力气，红了眼睛的女人，将注意力和力气都放在收拾秦琴上。
小苏橙打不过大人，拉也拉不开，校服裤子沾染了泥水。
同班的几个同学，踮着脚，像院子里张望。那满满兴致的眼神，简直比拿了一百分还要兴奋。
“哟~，婊子养出来的小崽子，还是挺孝顺，知道护着自己的婊子妈啊！”
墙外，不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一句。
那嘲讽的语气，引起了一阵刺耳的笑声，直直闯入苏橙稚嫩的耳膜。
人群中，一张张看热闹的脸无限放大，虚影交叠，苏橙好像看到了自己被几个高年级的女学生，堵在卫生间里，她们用冰冷的水管子浇苏橙眼睛。
苏橙忙用手去遮挡，只不过，两只手还是太小了。
眼睛睁不开，苏橙的五官迟钝，女孩子们得逞的笑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空荡的卫生间，门已经被从里面反锁了，没有人能进来，没有人能为苏橙解围，更没有人能让这群笑得吵人的女生停下来。
可是，没过多久，苏橙感觉不到直冲在脸上的水柱，水管子坠落在地面上，苏橙唯一能穿出去的那一双运动鞋
已经从里到外湿透了。
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苏橙睁开麻木的眼睛，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女生，就是那位为首欺负人的女生，正捂着额头，刺眼的红色从指缝中涌出来。
其他的女孩子慌作一团，大惊失色。
“苏橙，你他妈在干嘛。”
干嘛？
在干嘛？
苏橙直直地看着地面上一群停止了笑，但又开始乌烟瘴气叫嚷的异类。
真是吵！
苏橙很讨厌她们。
当~
铁棍丢在瓷砖地面上。
苏橙慌乱之间摸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握在手里，挺顺手的，就直接招呼了过去。
别说，一棍子砸下去，还挺爽。
苏橙从头到脚，几乎没有干的地方，和前几次一样，身上的午饭钱已经被摸走了，白色的口袋里子还挂在外面。
只不过，这一次，苏橙没有息事宁人。
苏橙脱下自己被扯坏的校服上衣，湿哒哒的衣服铺天盖地的砸过去，溅起地面一阵水花涟漪。
那根铁棍子还挺有威慑力的，苏橙再次握起它的时候，明显能看到那群女孩子吞了吞口水。
那个已经被开瓢的女生，瞪着大大的眼睛，颤抖着嘴唇，在说些什么，大概是一些威胁苏橙的话吧！
苏橙最讨厌她的，真他妈墨迹。
张张合合的嘴，就像是夏天泛着味道的茅坑，真是令人反感。
苏橙一步步靠近，一根子再次挥下去，肩膀上刚被掐出来的淤青，历历在目，随着苏橙的动作，若隐若现。
最
后，拎起那个女孩的衣领子，苏橙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对于死亡的畏惧。
“我说没说过，不要再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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