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不渝与韩悯汇合后?, 特意将齐治的酸味告诉了一番,“阿治就见不得我跟你好,还说你是小媳妇儿, 明明你长得比我都高……”
他一边说, 一边掏出热腾腾的包子递给男人, “嗨, 刚出锅的, 我都没开?始吃, 就等着先给你。”
韩悯定定地?看着贺不渝手上, 不知是因为?贺不渝的话?,还是因为?那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他竟觉得眼?睛有些微酸, 大约是被热气给熏的吧。
贺不渝见他半天不接,干脆往他手里塞, 塞了两个?还不够, 又拿了一个?递到韩悯的嘴边,示意:“吃啊。”
韩悯听话?地?张开?嘴, 被贺不渝塞了个?满嘴,热包子快把?他嘴皮都烫破了。
“烫。”他脸都红了, 连忙手忙脚轮地?拿出来,结果就看到面前?的少年?撒着欢哈哈笑开?了, “老?韩, 你太傻了。”
韩悯还能?说什么,只能?任由小殿下笑, 两人肩并肩出城门,贺不渝也咬了一口包子,这才发觉那新出笼的热包子得有多烫, 烫得他直呼气。
他不免又有些心疼老?韩,一连看了对方好几眼?,看得韩悯都不自在?了。
“殿下,属下的脸没洗干净?”
贺不渝摇了摇头,“不是,我就是看看你怕不怕烫。”
明明两个?人吃的是同一种热包子,贺不渝自个?儿呼哧呼哧吃相十?分不雅,韩悯却咬一口细嚼慢咽,如同书上形容的端方君子。
“属下怕烫,别看了。”韩悯道?。
“是吗?”贺不渝表示怀疑,“我怎么不觉得?”
韩悯看了一眼?贺不渝,“真的。”
贺不渝仔细盯着韩悯的双唇,“那你给我看看,你嘴巴红了没有?”
韩悯闻言,便微微偏头凑了过去?,贺不渝也凑过来,没看上两眼?,就径直亲了上去?。
男人霎时震住,没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少年?又撤了回去?。
他冲韩悯挑了挑眉,“你的包子味道?好些。”
“殿下,是一锅蒸出来的。”韩悯提醒贺不渝。
贺不渝死不承认,“反正我尝出来了,就是跟我手里的不一样。”
韩悯沉默了一下,将手里的包子递给贺不渝
,“下次要换包子就直说,不用亲自尝。”
贺不渝盯着男人手里那个?包子看了许久,随后?狠狠瞪了一眼?韩悯,“换个?屁,我尝的是包子么?”
说完这话?,他的脸就开?始发红,“你,你就是个?笨槌。”
韩悯被骂得劈头盖脸,默默地?收回手,垂下了眼?眸。
贺不渝见他这样子,气得半死,干脆扭头就走,连着快走几步将人甩在?了后?头。
韩悯默默跟了一段路,将手里的两个?包子都一口一口仔细吃完了,再看少年?的背影,朝阳的光辉仿佛给对方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紧跟两步,几乎贴近了少年?的后?背,轻声道?:“殿下,你要是想,也不用提包子。”
贺不渝听到这话?,猛地?站住,然后?扭头过来,盯着男人的脸,“你说什么?”
韩悯被少年?的眼?神看得心头一紧,他垂眸,肉眼?可见地?怂了:“属下说,包子的确好吃。”
“好吃个?屁。”贺不渝将手头还剩的四个?包子连带帕子裹巴裹巴往韩悯怀里一塞,也不管人接不接得住拿没拿稳,甩手就走,真是要被这混蛋气死了。
“殿下……”韩悯捧着那一袋包子,紧赶着去?追贺不渝。
可惜少年?被惹得恼狠了,半点儿也不想搭理韩悯,他想反正自己走多快,老?韩也不可能?落下的,于是半点儿都不顾及。
到后?面,几乎是韩悯一路追,贺不渝一路跑。
遥遥远去?的诏南关?城楼上,两个?男人站立着,目送城门外的二人迎着朝阳的方向奔跑而去?。
其中一人年?轻许多,约莫才三十?出头,他向另一个?黑衣男人微微躬身,“这次就让殿下去?了?”
那黑衣男人许久未应声,就在?年?轻男人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淡淡道?:“那小孩长大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好吧,留了那么个?小尾巴,想来殿下也查不出什么来。”年?轻男人道?。
黑衣男人看了他一眼?,“他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
语气颇有护短的意思。
年?轻男人笑了,忙改口:“是,属下说错了,殿下天资聪颖,又有韩大人从旁协助,定然能?查个?底朝
天。”
黑衣男人不置可否。
年?轻男人回首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红日,无?不感慨:“头儿,你说这中原天下二分已?有数百年?,能?因为?小殿下一人改天换地?么?”
“不知道?。”黑衣男人回答得很快。
年?轻男人讶异,但很快也就释然了,这位大人向来是不会安慰人的,只会直言直语戳人心肺。
然而这次,他想错了。
黑衣男人停顿片刻后?,忽然叫了他的名字,“齐敏之,就算不确定,也要相信陛下。”
年?轻男人闻言正色,“是,属下明白。”
玄衣司听命于影卫大人,是帝国的利刃,陛下的忠犬,忠诚是他们唯一的品格,服从是他们唯一的职责,这是每一个?暗侍卫入职时影卫大人亲自上的第一课。
齐敏之从小敬佩影卫大人,可兴许是出身齐家的缘故,与皇室亲近许多,便也随意许多,如今想到方才的话?,竟觉得自己仿佛忘了从前?的信仰。
他需要做的,从来都不是质疑未来,而是成为?南唐的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刀,将七情六欲都交给他的陛下,他的影卫大人。
自诏南关?而出的官道?上,贺不渝和韩悯已?经遥远得只剩两个?小黑点。黑衣男人一不地?望着,望了许久,回头对齐敏之说:“那小孩可怜,多帮帮他。”
齐敏之笑了笑,应了声是,忽然想起什么来,忍不住问:“头儿,我眼?力不好,方才小殿下与韩大人是在?耳鬓厮磨么?”
这词用得极为?含蓄。
黑衣男人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回答:“不是。”
“哦?”齐敏之颇感意外,“那是什么?”
黑衣男人道?:“讨论包子好不好吃。”
齐敏之听到这话?,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结果被黑衣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他顿时悻悻然,僵住了脸。
黑衣男人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下了台阶。
与黑衣男人擦肩而过,齐治正好上城楼来,停了脚恭敬道?:“见过影卫大人。”
靳久夜嗯了声,继续离开?。
齐治则找到齐敏之,道?了一声:“小叔。”
“你来了?”齐敏之问,“包子好吃么?”
齐治一脸
莫名,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味道?不错。”
“是,味道?不错。”齐敏之艰难地?忍住了笑意。
齐治更加疑惑,可惜实在?找不到原因所在?,只能?就此作罢,“阿渝竟然连马都不骑,这是要腿着去??说是去?查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郊游呢,我去?给他牵两匹马。”
齐敏之拦住,“不必了,城外两里,两匹良驹,并一个?捆绑得严严实实的番人探子。”
“小叔你备的?”齐治惊讶,不是说玄衣司不主插手么?
“不是。”齐敏之道?,“是韩悯。”
与此同时,这会儿贺不渝也跑累了,被韩悯一把?追上,拽住了胳膊,“殿下。”
“唤我作甚?”贺不渝没好气。
“前?面山坡脚,那番人……”韩悯说了一半,贺不渝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我还道?你办事不牢靠,忘了去?小黑屋提人,原来一早就准备好了。”
“不会,殿下吩咐的,属下都会办好。”韩悯道?。
贺不渝冷哼一声,“这会儿表忠心迟了,包子吃完了?”他往韩悯手上一扫,四个?包子都快冷了,还端端正正揣在?那里,半点儿都没。
韩悯咽了下,感觉食物已?经顶到了喉管,“殿下,属下吃饱了。”
“是吗,你没饱。”贺不渝语气淡淡的,说完就挣脱韩悯的拉扯,径直往前?走。
韩悯无?奈,又追了上去?,直接拦在?了贺不渝的面前?,“属下知错。”
“你怎么错了?”这话?一出,贺不渝消下去?的火气蹭蹭直冒,心里骂了无?数遍老?韩是个?笨追、板砖、木头,不必同他一般见识,可终究没忍住从言语中泄漏出几分埋怨。
“不许跪。”贺不渝厉声呵斥,“你又没犯错,跪地?认罚作甚?”
韩悯还未表露的心思被戳穿了,手脚无?措地?站在?原地?,一脸难堪地?望着贺不渝。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出声。
半晌后?,韩悯考虑再三,终于嗫嚅着嘴唇,轻轻地?开?口:“殿下,你的包子味道?也好。”
贺不渝没明白,一脸茫然,“嗯?”
韩悯犹豫地?看了贺不渝两眼?,然后?抬起手,点了点贺不渝的唇角。
贺不渝的脸,唰一下从脖子到耳尖,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明天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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