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佳节, 朱家大宅内内外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正厅,前厅, 侧厅,后厅, 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七八十余席,京城及附近几个城市的名流富绅,有一大半来赴这位天下第一首富“活财神”朱老爷子的寿宴。
用过饭后, 朱老爷子的长子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百忙之中,过来参加家父的寿宴,我们实在不胜感激, 特意准备了一场拍卖, 以作消遣娱乐。今天是家父七十八岁大寿, 我们一共准备了七十八件稀罕物事,最便宜的一件, 是五百两银子, 每一件物事,我们都从五十两起拍。”
能出席“活财神”的寿宴的人,却什么也不会缺钱,五十两银子,对于平民百姓来说, 可能是几年的生活费,对于他们来说, 不过是一顿饭钱。众人一齐喝彩,早有人叫出来:“朱大少爷,我早看中你书房里那只玉马了, 你把那个拍了!”
朱大少爷哈哈一笑,说道:“这七十八件拍卖的物事,都已经准备好了,岂有临时加上一件的道理?秦冲,明年你再来,我保证把那只玉马加上去。”
秦冲哈哈一笑,说道:“好,好!朱老爷子长命百岁,只要你肯把那玉马拿出来拍卖,我哪年来拍都一样。”
朱老爷子听到这话,笑得合不拢嘴,说道:“那可要借你吉言了!”
当下朱府仆人撤下桌子,搬来高台,重摆椅子,没过一会儿,就将正厅改成了一间拍卖用的大厅。仆人将一件件拍品送了上来,石观音曾在卧室中设的宝镜,秋灵素在世上仅存的一幅画像,王云梦曾穿过的珍珠宝衣,江枫亲笔题字的折扇……
贾珂坐在人丛之中,转着手中的圆牌,初时见到石观音的镜子拍出去了,不由吃了一惊,寻思:“卧槽,石观音的镜子竟然拍了七百两?石观音的脑袋也就一万两,这面镜子,不就是她拿来用过吗?哪里值这么多钱了?”
待见到王云梦的珍珠宝衣拍出去了,心中更是吃惊:“这件珍珠宝衣竟然拍了八千两?这也太夸张了!八千两银子,够买多少珍珠了?”
跟着见到江枫的扇子也拍出去了,心中惊讶已极,寻思:“虽然我没有见过江枫,但‘花无缺’我可见过,‘花无缺’还不如我好看呢。我亲笔题字的扇子,连一百两也卖不到,这柄扇子虽有江枫亲笔题的字,但不过是一柄普普通通的折扇,哪里值一千两啊?”
他虽然还没有正经的官职,但这些年来,凭仗在皇宫中和江湖上的人脉,做过不少生意,身家早已不菲,此刻瞧见旁人如此大手笔地买下这些江湖名人的旧物,还是不禁为之咋舌。
过了一会儿,这些江湖名人的旧物,终于告一段落。
那主持人拿上来一只铜绿斑斓的酒壶,放在身旁的小桌上,又取来一小坛羊羔酒,说道:“这只酒壶名叫‘火焰壶’,来自西域,名气虽不如先前那些物事的名气大,但妙处却只多不少。”
他揭开酒坛,倒了一壶酒,盖上壶盖,摇晃几下,笑道:“哪一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愿意上来尝一尝壶中的酒?”
一个中年汉子站起身来,说道:“我来试试!”然后走到台上。
那主持人取来一只酒杯,斟了一杯酒,递给那个中年汉子,笑道:“郑老爷请用。”
那中年汉子接过酒杯,突然“咦”的一声,说道:“这酒杯怎么是热的?”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回味道:“不止酒杯是热的,杯中的羊羔酒也是热的。羊羔酒果然热着喝最舒服了,你们把这坛羊羔酒热过了?”
那主持人拿起那坛羊羔酒,又斟了一杯,递给那中年汉子,笑道:“郑老爷再试试看,这杯酒是凉的还是热的。”
那中年汉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看酒杯,看看酒壶,“咦”的一声,说道:“这杯酒怎么就成凉的了?”
那主持人笑道:“其实这坛羊羔酒本来就是凉的,它之所以能够变热,全是这只火焰壶的功劳。不论多么冰冷的酒水,倒进这只火焰壶里,晃上几晃,再倒出来,酒水就会变成热的了。”说着取来几只酒杯,放在桌上,将这几只酒杯一一斟满,分发给坐在前面的人。
众人喝了口酒,纷纷道:“果然是热酒!”“这东西好啊!冬天去北方做生意,有了这东西,不就随时随地都能喝上热酒了嘛!”
那主持人将火焰壶放在桌上,笑道:“这只火焰壶也和先前那些物事一样,都是五十两银子起拍,现在开拍。”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早有人举起圆牌,喊道:“我出六十两!”“我出七十两!”“我出一百两!”转眼之间,价格就到了五百两。
贾珂见火焰壶有如此神效,也是心动不已,他一直没有出价,直到众人喊到“五百一十两”以后,再没人喊价,这才举起圆牌,说道:“五百二十两。”
人丛中有人微微一笑,说道:“六百两。”
贾珂循声向那人瞥了一眼,只见这人是一个年轻公子,与他年纪相仿,最多大他一两岁,身穿淡粉锦衣,相貌十分俊俏。
那锦衣少年见贾珂看向自己,便向贾珂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在贾珂脸上转了几转,似有神光闪动。
贾珂只觉自己的灵魂霎时间涌到了脸上,跟着那锦衣少年的目光转了几转,心中怦怦乱跳,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勾魂摄魄的眼睛,连忙收回目光,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一心想知道这人是谁。
那主持人笑道:“现在这只火焰壶已经开到六百两,有人想要加价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六百两算什么?我出七百两!”
说话之人,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她放下圆牌,向贾珂眨了眨眼睛,显然是说:“你想要这只酒壶是吗?那我拍下来送给你!”
贾珂避开她的目光,只当与她素不相识,心想:“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这姑娘也太阴魂不散了!”
那锦衣少年笑道:“八百两。”
那少女“哼”的一声,秀眉微蹙,似是在怪那锦衣少年不知好歹,明知她要用这只酒壶讨贾珂欢心,还一味跟她抬价,大声道:“一千两!”
众人听到“一千两”,皆是一怔,纷纷向那少女看去,均想:“这只酒壶最多值个六七百两,怎会有人出价一千两?”
那少女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微露笑容,看上去得意极了,心想:“我出一千两银子,买下这只酒壶,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总该知难而退,不跟我抢这只酒壶了?”言念及此,向那锦衣少年瞥了一眼,却见那锦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小弟出两千两。”
此言一出,大厅上尽皆耸动,那少女脸色大变,跟身边女伴说道:“这世上怎会有人用两千两银子买一只酒壶?我是遇见疯子了吗?”
那锦衣少年微笑道:“我竟不知花钱买东西的人,会被人叫作疯子。依我之见,与其说花钱买东西的人是疯子,倒不如说,那种眼见别人买走她喜欢的东西,她拿不出钱来,就诋毁人家是疯子的人,才是真正的疯子。”
那少女脸一沉,蓦地里站起身来,看向那锦衣少年,喝道:“你骂我是疯子?”
那锦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怎会骂姑娘是疯子,姑娘何出此言?”
那少女有心想说:“你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不就是在骂我是疯子吗?”但话到嘴边,又想:“他刚刚虽是在骂我,但毕竟没有指名道姓,我若是逼他承认,他刚刚是在骂我,最后丢脸的人也只会是我!我看这小子就是这么打算的,差点上了他的当!好险,好险!”当即“哼”的一声,坐回椅上,再不理睬那锦衣少年。
那主持人暗暗松了口气,朗声道:“哪一位客人还要加价吗?”朗声问了两遍,始终没人说话,便向那锦衣少年一笑,说道:“恭喜公子,火焰壶是你的了。”
那锦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请你帮我包起来,等拍卖结束,我再一起取走。”
过了半个时辰,拍卖渐渐到了尾声。
待得拍卖结束,贾珂离开朱家大宅,信步而行,回到家中,换好衣服,突然间脚步声响,瑶露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只锦盒,说道:“爷,刚刚有辆马车停在咱们门前,一个姑娘走下车来,说道她家公子对爷仰慕多时,只是无人引见,所以一直不得与爷结识。这是她家公子备的一份见面礼,还请爷收下。”
贾珂成名以后,三不五时,便会有仰慕者前来拜访,他司空见惯,也不以为异,问道:“嗯,她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瑶露道:“那姑娘跟我说,她家公子姓王,草字怜花,是洛阳人士。”
贾珂对王怜花这个名字自然不算陌生,但他从未与王怜花打过交道,也从未与王云梦打过交道,不知王怜花何以找上门来,难不成是为了他与柴玉关的那桩陈年旧案?
贾珂看向瑶露手中的锦盒,问道:“除了这几件事以外,她还说什么了?”
瑶露道:“她还跟我说,她家公子在天香楼设下一桌酒宴,爷若能赏脸降临,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如若不能,不知她家公子可否明天过来拜访。”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京城明明有这么多家酒楼,他怎么就挑中天香楼了呢?”
这天香楼是京城的一家酒楼,既可打尖,也可留宿,装潢奢华,气派非凡。
瑶露微觉奇怪,问道:“爷,那位王公子在天香楼设宴,有什么奇怪的吗?”随即想起一事,笑道:“我记得宁国府的会芳园里,有一座楼阁,就叫天香楼。这家酒楼竟和宁国府的楼阁同名,所以爷才觉得奇怪。”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是啊!”
话虽如此说,心中想的却是:“其实宁荣二府的楼阁屋舍,爱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贾宝玉的屋子叫作怡红院,也没耽误贾赦去青楼啊!
只是天香楼的名气实在太大,据说秦可卿就是在天香楼里与贾珍偷情,被婆婆和丈夫撞见,这才一病不起的。秦可卿风流好色,而这位王公子呢,也同样的风流好色,他在天香楼请客,虽然此楼非彼楼,我还是有些为他的健康担心啊!哈哈!”
贾珂又道:“给我看看,这位王公子准备的见面礼是什么。”
瑶露听到这话,忙将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
贾珂拆开锦盒,向盒中一看,忍不住“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是他!”
瑶露好奇心起,向盒中瞥了一眼,只见盒中铺着锦缎,放着一只绿莹莹的青铜酒壶,笑道:“王公子准备的这个礼物还真是丰厚!爷,你刚刚说‘原来是他’,难道你从前见过这位王公子吗?”
贾珂想到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倘若我所料不错,我刚刚在朱家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啊。他花上两千两银子,买下这只酒壶,只是为了送我?他哪会如此好心?嘿,他的丫鬟还在门口吗?”
瑶露摇了摇头,说道:“已经走了。”
贾珂点了点头,将锦盒放在桌上,笑道:“也罢。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我既然拿了他的酒壶,总不能连一顿饭的面子都不给他。给我备车,我换一件外衫,就出门了。”
瑶露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卧室。
贾珂又拿起那只酒壶,看了良久,才微微一笑,将酒壶放到了架子上,然后离开卧室,坐上马车,向天香楼行去。
到得天香楼,贾珂下了马车,就见那位锦衣公子,换了一身锦衣,站在门口等候。
那位锦衣公子走上前来,含笑抱拳,说道:“在下王怜花,久闻贾兄大名,今日在朱家见到贾兄,便知传闻不虚,心中不胜仰慕,这才冒昧去贵府邀请贾兄过来做客,贾兄肯赏脸过来,实是小弟的福分。”
贾珂见王怜花说话之时,眼中的浅浅笑意,掩不住藏在深处的得意,心中便已有数,笑道:“王兄何必如此客气?其实我在朱家见到王兄的第一眼,便觉王兄面目俊俏,神态潇洒,实乃人中龙凤,今日能与王兄结识,也是贾某之幸。”
王怜花笑道:“贾兄,你这么夸我,我可要得意忘形,把贾兄的话当真了。”
贾珂笑道:“这叫什么得意忘形?我这几句话,句句出自肺腑,你尽管当真就是!”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走进天香楼。王怜花当先引路,到了他住的玉露厅中。这玉露厅是接待豪客的,一间用来设宴的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大房,左侧大房是卧室,右侧大房是书房。
贾珂初时看到“玉露厅”这三个字,就不由一怔,心想:“玉露厅?这是什么淫|荡的名字!‘金风玉露一相逢’那个玉露吗?男人的那个……吗?”不由脸上微微一热。
待他走了进去,见厅中红烛高照,桌上摆着七八样酒菜,角落里放着一只大木柜,窗前摆着几盆小朵白花,窗外晚风阵阵,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心想:“王怜花请人吃饭,都是这种风格吗?这哪是请朋友吃饭?这明明是情侣最爱的烛光晚餐啊!”
他本就对王怜花颇有好感,见王怜花如此安排,不禁想入非非,随即想起王怜花是一个风流好色的直男,只爱美女,不爱俊男,这才神志宁定。
两人坐到桌旁,王怜花斟了两杯酒,笑道:“贾兄请用,我先干为敬!”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以示酒中无毒。
贾珂拿起酒杯,凑到唇边,看似是喝了一口,实则是将酒水倒在袖中的一块手帕上。他放下酒杯,笑道:“王兄,我听说你是洛阳人,你这次来京城,是来游玩的吗?”
王怜花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弟这次来京城,倒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有件事要做。这件事,说来也怪让人难为情的,若是旁人问小弟这件事,小弟势必随口胡诌,敷衍过去,既然贾兄问小弟这件事,小弟自当据实相告。其实……其实小弟是为了一位姑娘来的京城。”
贾珂笑道:“一位姑娘?莫非这位姑娘,是王兄的心上人?”
王怜花笑道:“贾兄果然料事如神。不错,这位姑娘姓燕,闺名冰文,正是小弟的心上人。”
贾珂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名字很好听啊,怎么没在王兄身边见到这位燕姑娘?”
王怜花叹道:“贾兄,我也不瞒你,小弟其实是追着燕姑娘来京城的,燕姑娘并不知道,小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可是追着追着,小弟就失去了燕姑娘的下落,如今也不知道,她究竟身在何处。”
贾珂叹了口气,拿起酒坛,给王怜花斟了一杯酒,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肝肠寸断。小弟初见王兄,见王兄眼中神光离合,只道王兄也是一个风流好色的浪荡子,不想王兄竟然是一个痴情种子。王兄,你放心,小弟在京中略有人脉,一定竭力帮你找到这位燕姑娘。咱们再喝一杯。”
贾珂先前那杯酒还没喝完,这时直接拿起那杯残酒,与王怜花一齐举杯,一饮而尽,突然间头一歪,倒在桌上,双手垂了下来,手指松开,酒杯从手中滑落。
王怜花眼疾手快,接住酒杯,放在桌上。
他凝目瞧向贾珂,嘴角边微露笑容,然后站起身来,走进木柜之前,打开柜门,看向柜中的少女,笑道:“燕姑娘,我早跟你说过,一千个贾珂,也比不上一个王怜花,如今你可相信我的话了?”
燕冰文恨恨地道:“不信!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王怜花,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你瞧见窗台上那几盆小白白花了吗?这种花叫做醍醐香,花香醉人,十分厉害,只要闻得久了,便跟饮了几十斤烈酒无异。
我不仅在窗台上放了几盆醍醐香,还在酒里放了十几滴醍醐香露,饮下一滴香露,便跟一口气饮下十几斤烈酒一样,他连着喝了好几杯酒,能不酩酊大醉吗?嘿,这个笨蛋,见我跟他一起喝酒,就以为酒中没毒,浑不知我事先服下了解药。怎样,你现在可相信我的话了?”
燕冰文见贾珂只是醉倒过去,没有性命之忧,不由松了口气,也有心情应付王怜花了,说道:“我早跟你说过,我的心已经给贾珂了,不论你做什么,我的心都是他的,在我心里,你连他的头发丝都比不上。你问我是不是相信你的话了,哼,此生此世,我都不会相信的!”
王怜花竟不生气,笑道:“你说你的心已经给贾珂了,可是贾珂听到你的名气,却半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还跟我说,要帮我在京城找你。像贾珂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哪里值得你把心给他?”
燕冰文听到这话,苍白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说道:“他听到我的名字,没有半点反应,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根本不认识我啊。我只跟他在街上见过一面,那时候我和他的朋友正巧站得很近,他看到他的朋友,向他的朋友笑了一下,我却觉得,他是在冲我笑,我就把心给他了。”
这几句话大出王怜花意料之外。
燕冰文和他同是洛阳人,素来眼高于顶,不将这世上的男人放在眼里,前段时间,他出了一趟远门,回到洛阳,就见燕冰文为贾珂神魂颠倒,如痴如醉,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本来以为贾珂和燕冰文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所以燕冰文对贾珂如此死心塌地,却不想他二人根本不认识,不由大感诧异,说道:“你疯了?他对你笑了一下,你就为他神魂颠倒了?这世上哪有如此荒唐之事!”
随即想到他不辞劳苦地从洛阳赶到京城,煞费苦心地布下陷阱,对付贾珂,全是因为他一直追不到燕冰文,见贾珂如此轻易地追到了燕冰文,心中很不服气,这才想在燕冰文面前,跟贾珂比试一下,好让燕冰文明白,贾珂远远比不上他王大公子。
岂知燕冰文看中的是贾珂的皮囊,而不是贾珂的智慧,纵使贾珂是个白痴,在燕冰文心里,只怕也还是一千个王怜花,都比不上一个贾珂,不由更加气闷,心想:“我做这么多事,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燕冰文白了王怜花一眼,说道:“我偏要如此荒唐,你管我做什么?王怜花,你快放开我,我要到贾珂身边。你这混蛋,快放开我!”
王怜花没好气地道:“他身中醍醐花毒,早已人事不知,你去他身边,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你到他身边照顾他,他就会在梦里见到你吗?你若是这么想的,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他现在根本不会做梦,更不会梦到你!”
王怜花现在看到燕冰文就生气,索性将柜门关上,一转头,突然间感到五脏六腑一阵麻痒,便如被七种毒虫咬啮。
他在医毒一道上造诣甚深,一下就认出来,这是七虫七花膏毒发时的症状,不由大吃一惊,心想:“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跟着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如电光般闪过,“一定是贾珂提起酒坛,给我倒酒的时候,趁机将毒药扔进我的酒杯里了!”
这七虫七花膏所用的七虫七花,因人而异,各不相同,若不知施毒者用的究竟是哪七种毒虫,哪七种毒花,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没法将毒解开。
王怜花看向伏在桌上的贾珂,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想:“原来他早已料到我对他心怀不轨,所以抢先一步,在酒里下毒。这样一来,不论我有什么打算,都不敢要他性命了!”
虽然就这样向贾珂认输,实在有损颜面,但与性命相比,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王怜花快步走到贾珂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粒墨绿色药丸,塞入贾珂口中,但贾珂正伏在桌上,嘴唇紧闭,实在不好将药丸塞进去。
王怜花只得坐到贾珂身旁,伸手捞起贾珂,让贾珂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捏住贾珂的下颏,分开贾珂的两排牙齿,终于将药丸送入贾珂的口中。
贾珂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就见王怜花侧头看了过来,脸色惨白,额头上沁出汗珠,见他睁开眼睛,连忙干笑一声,说道:“贾兄,你为何要给小弟下毒?”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abo的,有点卡文,先换个番外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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