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贾珂知道方证方丈口中的渡元大师, 便是日后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开创福威镖局,打遍黑道无敌手的林远图,忽地想起一事, 不禁心中一动。

    只听方证方丈道:“谁想渡元禅师这一去, 竟又生出一番事来。当时渡元禅师上到华山, 向岳蔡二人说明来意, 岳蔡二人对他很是敬重, 不敢向他撒谎, 便即向他承认私阅《葵花宝典》一事,还以宝典中记载的武学向他请教。殊不知渡元禅师虽是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却从没有翻阅过《葵花宝典》, 毕竟红叶禅师自己对经文都不太明白, 又如何传授弟子。”

    贾珂道:“方丈大师, 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方证方丈笑道:“侯爷但说无妨。”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你刚刚说岳蔡二人,‘不知因何机缘,竟然看到了这部《葵花宝典》’, 可见红叶禅师得到这部《葵花宝典》以后, 就将它放到了妥善地方,从来秘不示人, 所以岳蔡二人是‘因何机缘’才看到了这部《葵花宝典》,所以渡元禅师身为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却从不曾翻阅过这部《葵花宝典》。”

    方证方丈点点头,说道:“正是。”

    贾珂道:“红叶禅师这么做,想必是认为《葵花宝典》上面记载的武学,虽然凶险之极, 但是博大精深,我等学武之人若是看到这部《葵花宝典》,便好像贪财的人,瞧见一屋子的金元宝似的,如何肯移开眼睛,到时修习者走火入魔,或死或伤,自己岂能心安?这才将这部武学中至高无上的秘笈束之高阁,连弟子也不传授。方丈大师,我说的没错?”

    方证方丈道:“正是。红叶禅师用心良苦,只可惜世上不如意之事十居八|九,这部《葵花宝典》终究还是流传出去了。”

    贾珂却道:“佛门有句话,法不传六耳。这个道理,红叶禅师自然明白。既然红叶禅师从不准渡元禅师翻阅《葵花宝典》,生怕渡元禅师看到宝典记载的武学以后,起了尘念,修习起上面的武学来。那么他明知岳蔡二人私阅《葵花宝典》一事,又怎会放心渡元禅师去华山,找岳蔡二人说这《葵花宝典》的事呢?

    他就不担心渡元禅师听到岳蔡二人提起宝典上的武学以后,起了尘念吗?难道红叶禅师从前对渡元禅师很不放心,那时却忽然对渡元禅师十分放心,认为他尘念已除,不会对宝典上的武学动心了?”

    方证方丈一怔,说道:“或许当时红叶禅师有俗务缠身,一时走不开身,又或许当时红叶禅师身患疾病,不良于行,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叫渡元禅师代他去了华山。”顿了一顿,叹道:“侯爷果然聪明绝顶,之后的事情,确实如你猜测的这般。

    渡元禅师听了岳蔡二人的话以后,不禁起了尘念,默默地将岳蔡二人背诵的经文铭记于心。他本就聪明绝顶,武功也高明之极,听到一句经文,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对岳蔡二人更是说得头头是道,因此岳蔡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渡元禅师竟然从没看过宝典中的经文。

    渡元禅师在华山上住了八日,这才飘然离去,再没回过泉州少林寺。不久以后,红叶禅师收到渡元禅师寄来的一封书信,说道他凡心难抑,决定还俗,无颜面对师父,不敢回少林寺向师父辞行云云。”

    贾珂摇头笑道:“方丈大师,我想到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聪明绝顶,不过是因为我对人性略有些了解罢了。一个品德高尚的君子,听说邻居家得了一部记载了高深武学的秘笈,不论他对上面的武学多么好奇,也不会去邻居家私阅宝典。

    但若一部记载着高深武学的秘笈,被人扔在路上,他知道这部武学秘笈乃是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拿走,不必对任何人感到歉疚,想来他十有八|九会捡起这部武学秘笈,翻开看看。”

    方证方丈点头道:“若是老衲,只怕也会捡起这部武学秘笈,翻开看看。虽说不一定修习上面的武功,但看看上面记载了什么高深莫测的文字,那也是好的。”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像方丈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看到记载了高深武学的宝典,尚且会生出尘念,渡元禅师见到私阅宝典的岳蔡二人,说的又是劝他们不要修习宝典中的武功之类的言语,生出尘念,也是在所难免。

    红叶禅师先前对渡元禅师这个得意弟子只字不提宝典中的经文,可见红叶禅师对人性,其实十分了解。为什么红叶禅师知道岳蔡二人的所作所为以后,就突然转了性子,决定让渡元禅师去直面这天地间第一大诱惑了?

    即使当时红叶禅师不便离开泉州少林寺,只能让渡元禅师代他去华山,也可以写一封书信,在信中向岳蔡二人阐明《葵花宝典》上记载的武学的危害,劝说他们不要冒然修习上面的武学,并且言明渡元禅师从没有看过宝典,请岳蔡二人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宝典上面的武学,以免他起了尘念,最后不但误了清修,反而空惹一身烦恼云云。然后将书信交给渡元禅师,请他交给渡元禅师便是。

    这位红叶禅师的前后行径,实在大不相同,我想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并且泉州和华山,相距何止千里?岳蔡二人做贼心虚,自然不会将自己私阅《葵花宝典》一事宣扬出去,那么红叶禅师远居泉州,又是如何在岳蔡二人回到华山以后,知道他二人私阅过《葵花宝典》呢?

    方丈大师,按说这只是一段上百年前的往事,红叶禅师,岳蔡二人,甚至渡元禅师,都已过世多年,我本不应该如此较真。不过方丈大师你先提到西方魔教,再提到这段往事,可见这段往事,一定和西方魔教有关。

    既然咱们很快便要去对付西方魔教,那么我想,所有和西方魔教有关的事情,咱们都该报以万分的谨慎。说不定咱们能从这些事情中,发现西方魔教的秘密,继而利用这些秘密,迫使西方魔教不再包庇柴玉关呢。到时咱们兵不接刃,就能擒住柴玉关,免去与西方魔教死战,岂不是妙得很吗?”

    其实贾珂听到这里,便已断定,这位红叶禅师,绝不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岳蔡二人知道他手上有一本记载高深武学的秘笈,名为《葵花宝典》,林远图也就是这位渡元禅师来到华山,听到岳蔡二人向他背诵残缺的《葵花宝典》的经文,这两件事背后,一定有红叶禅师的推波助澜。

    可是这位红叶禅师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像梅念笙那样,明知宝藏上涂满涂药,碰到的人便会中毒发疯,但还是在原著里告诉丁典、在十三年前告诉自己那找到宝藏的《连城诀》之时,只说这些数字大有用处,对于毒药一事却只字不提,好让他们死在宝藏上,以此来娱乐他自己吗?

    贾珂却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倘若红叶禅师只是想要用别人断子绝孙的痛苦来娱乐自己,岳蔡二人,乃至华山派其他弟子就足够了,何必搭上自己的得意弟子呢?渡元禅师偷学武功也好,还俗归家也好,他这个师父,自当跟着颜面无光。

    贾珂脑海中转过好几个猜测,思来想去,觉得一个猜测最为可能:

    红叶禅师想要将《葵花宝典》交给一个朋友,但是除了他以外,还有至少一人知道《葵花宝典》就在红叶禅师的手中,并且这人已经看过《葵花宝典》,对《葵花宝典》上面记载的武功的路数十分了解。

    一旦红叶禅师将《葵花宝典》交给这个朋友,只要朋友在江湖上使出这门武功,那个看过宝典的人,立刻便会发现朋友看过《葵花宝典》,继而猜到红叶禅师和这个朋友有所来往。

    红叶禅师的这个朋友的身份,一定为正道所不容,就好像衡山派的刘正风绝不能与日月神教的曲洋结交一样,红叶禅师的这个朋友也不是泉州少林寺的方丈所能结交的朋友,一旦他二人的关系暴露,红叶禅师必会身败名裂。

    红叶禅师迫于无奈,只得出此下策。他知道岳蔡二人爱武成痴,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于是邀请他二人来泉州少林寺做客,不经意间提到他最近得了一本高深的武学典籍,名为《葵花宝典》,引得岳蔡二人见猎心喜,偷来《葵花宝典》背诵。

    红叶禅师早就知道岳蔡二人会私阅宝典,因此岳蔡二人回到华山以后,虽然他们再没向第三个人提起他们看过《葵花宝典》一事,但是红叶禅师却知道这件事,没过多久,红叶禅师便派自己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去华山派找他们。

    红叶禅师身为泉州少林寺的方丈,渡元禅师既是他的得意弟子,十有八|九会是下一任方丈,兼之武功高强,聪明绝顶,在泉州少林寺中,他一定是无花那样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少林寺其他僧人瞩目。

    当时红叶禅师派渡元禅师去华山派找岳蔡二人,少林寺其他僧人听说渡元禅师要出门,和他关系好的僧人,少不得要问上一句,之后渡元禅师到达华山派,见到岳蔡二人,不论他有没有起了尘念,红叶禅师都可以将此事闹大。

    只要江湖上不止红叶禅师和看过宝典的人看过《葵花宝典》,那么日后红叶禅师的朋友在江湖上使出《葵花宝典》中记载的武功,就不会是多么稀罕的事情,那个看过宝典的人,也不会将红叶禅师和那个朋友联系在一起,红叶禅师还是那个不与邪魔外道来往的得道高僧。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少林派的私事,俗话说家丑可不外扬,方证大师身为少林寺方丈,当然不希望红叶禅师这位曾经的泉州少林寺下院的方丈,是一个会为了一己私欲,算计亲友徒弟的伪君子。贾珂想要向方证大师问清楚这件往事,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下他以大义为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客客气气地半请求半逼迫方证大师开口,方证大师自然难以拒绝。

    方证方丈呆了一呆,想要反驳贾珂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并不是近日才听说红叶禅师的事情的,但是贾珂提出的种种质疑,他从来没有想过,此刻心中也是惊讶之极,沉吟片刻,说道:“贾侯爷说的有理。只可惜老衲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情,亲身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又都已经过世了。就算这件事另有内情,现在也无从查起了。”

    贾珂微微一笑,暂且揭过此事不提,问道:“方丈大师,不知红叶禅师收到渡元禅师的信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证方丈暂时还没想到《葵花宝典》可能是红叶禅师故意传出去的,更没想到红叶禅师做了这么多事,可能只是为了隐瞒自己与邪魔外道结交这件事,但是他通过贾珂那一番话,已经隐隐感到红叶禅师不似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不禁有些后悔,暗道自己不该跟贾珂说起这件陈年往事的。

    可惜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方证方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渡元禅师本是红叶禅师的得意弟子,他去了一趟华山派,就再没回过泉州少林寺,这件事自然没法保密。少林寺下院和华山派因为此事,生了许多嫌隙。

    红叶禅师虽然想帮岳蔡二人隐瞒私阅《葵花宝典》一事,但是终究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流传在外,没过多久,日月神教的十长老便为了宝典围攻华山。幸而当时华山派已与嵩山派、泰山派、衡山派、嵩山派结成了五岳剑派,华山遭到日月神教围攻,其余四派闻讯便来救援——”

    贾珂听到这里,眼中光芒一闪,心道:“岳蔡二人不可能将自己私阅《葵花宝典》这件事宣扬出去,少林派其他僧人也不可能知道岳蔡二人做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宣扬出去的人,就只有红叶禅师一人啊!

    不知红叶禅师挑中岳蔡二人,是否也是为了削弱五岳剑派的实力?毕竟在原著里,少林派和武当派一直对五岳剑派十分忌惮。虽然五岳剑派的武功不如少林、武当厉害,底蕴也不如少林、武当深厚,但若五派真能同荣共辱,实力着实可不小觑。

    何况那时的五岳剑派比岳不群时期的五岳剑派要繁荣许多,很多高深武功也没有失传,红叶禅师对五岳剑派,只怕比方证大师对五岳剑派更是心存忌惮。对了,闻讯而来,围攻华山的是日月神教,这何尝不是少林派的对头。此举是借日月神教之手削弱五岳剑派的实力,又何尝不是借五岳剑派之手,削弱日月神教的实力呢?这位红叶禅师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贾珂向来喜欢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此刻想到红叶禅师利用一部《葵花宝典》,就重创了两方可能威胁到少林派的势力,最妙的是,这两方势力绝不会将他们的损失,怪罪到少林派的头上,便不禁热血沸腾,真恨不得回到一百多年前,与这位老谋深算的红叶禅师交手。

    只听方证方丈说道:“这一场大战,日月神教的十长老多数身受重伤,铩羽而去,五岳剑派死伤虽少,但是岳肃、蔡子峰二人都在这一战中丧命,他们默写的《葵花宝典》残本,也被日月神教夺去了,所以这一战真说不好是谁输谁赢。

    又过五年,日月神教再次攻上华山,想来在过去的这五年间,十长老一直在潜心琢磨五岳剑派的剑术,逐一想出破解之法来,使得五岳剑派死伤惨重,许多精妙的剑法也从此失传。不过日月神教十长老一个不落,都没有生离华山。

    老衲从前和张真人讨论过这件事,推想日月神教十长老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五年之内,就破尽五岳剑派的剑法,想来是研习《葵花宝典》得到了好处。”

    贾珂记得方证方丈在原著中也是这么说的,不禁心头一跳,暗道:“这不可能!林远图练了《辟邪剑谱》,也就是《葵花宝典》残本,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林家的后代也练过辟邪剑法,只是没有自宫,因此只得其形,却不得其意,连一成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林远图是少林派弟子,还俗之前便有一身厉害的少林武功,少林派门规甚严,林远图虽已还俗,也不能私自将少林武功传授儿女,所以林家人并不会少林派武功。

    但若日月神教十长老没有自宫,便能从《葵花宝典》上得到好处,武功精进,尽破五岳剑派的剑招,那么林远图本就聪明绝顶,武功高强,又在《辟邪剑谱》上浸淫了一辈子,怎会没从《辟邪剑谱》上得到半点好处,创出一套无须自宫,也很厉害的剑法,传给儿女呢?日月神教十长老第二次围攻华山,一定另有机缘,才能在短短五年之内,尽破五岳剑派的剑法。”

    贾珂之所以断定日月神教十长老没有修习《葵花宝典》,是因为这《葵花宝典》威力绝大,只短短几个月,就能将一个武功平平的人,改造成一个江湖一流的高手,将一个野心勃勃,热衷权势,喜好美女的男人,改造成一个打扮妖艳,举止妖娆,喜好男人的娘娘腔。

    若是修习的时间,从几个月变成几年,这个打扮妖艳,举止妖娆,喜好男人的娘娘腔,就会变成一个只爱闺中绣花鸟的跨性别者。和一帮臭男人围攻华山这种事,修习《葵花宝典》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去做。

    贾珂想到这里,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方丈大师,你先前说:‘红叶禅师虽然想帮岳蔡二人隐瞒私阅《葵花宝典》一事,但终究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流传在外,没过多久,日月神教的十长老便为了宝典围攻华山’。

    想来当时在江湖上流传的传闻,是华山派弟子去泉州少林寺下院做客,听说红叶禅师有本记载高深武学的藏书《葵花宝典》,便拿来私阅。后来红叶禅师听说此事,就派弟子去华山告诫二人,不想那弟子却一去不回云云。”

    方证方丈看见贾珂这副模样,便将一股寒意自后背倾泻而下,明知贾珂又从自己这番话中,听出了什么破绽,却也不得不顺着贾珂的话说,这滋味可真叫他不好受。但是不好受又有什么用?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贾珂道:“方丈大师,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这日月神教向来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少林派势是正道领袖,与日月神教势同水火,日月神教做事,自然不会想着要看少林派的面子。既然江湖传闻中提到岳蔡二人是从红叶禅师那里偷看的《葵花宝典》,为何日月神教不去泉州少林寺下院抢夺《葵花宝典》的原本,却要去华山派抢夺岳蔡二人笔录的《葵花宝典》呢?

    就算日月神教不知道这是残缺的《葵花宝典》,也该想到他二人笔录的《葵花宝典》,说不定会有错字错句,修习他们笔录的《葵花宝典》,很有可能会走火入魔,还是红叶禅师手中的《葵花宝典》更为可靠啊。这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

    贾珂这一番话绝不是信口开河,原著里令狐冲就问过方证方丈,左冷禅是否知道这件事,否则只怕会去泉州少林寺滋扰。连左冷禅都敢去泉州少林寺抢夺宝典,更何况是与少林派黑白两道,泾渭分明的日月神教了。

    方证方丈微笑摇头,说道:“关于这一点,老衲也不知道。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当事人的尸骨只怕都已化成灰了,那时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后人又从哪里知道呢?老衲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是因为红叶禅师曾写信向嵩山少林寺提及此事,他圆寂之前,也曾将门人弟子叫到面前,说明《葵花宝典》的前因后果,便即将宝典投入炉中火化,来个一了百了。”

    贾珂故作惊讶,“啊”的一声,问道:“方丈大师,红叶禅师为何要将《葵花宝典》毁掉呢?”

    方证方丈说道:“红叶禅师说,这部宝典上记载的武功虽然精深奥妙,但很多关键之处,创出这门武功的人,也未必参通解透。那创作人留下了不少难题,尤其第一关十分难过,不仅难过,而且不能过,这部宝典留在世上,实非武林之福。因此就把宝典毁掉了。”

    贾珂摇头笑道:“可是岳蔡二人笔录的那部残缺的《葵花宝典》,早已落入日月神教之手,渡元禅师听了岳蔡二人的背诵,也得了一部残缺的《葵花宝典》,这世上至少已有两部残缺的《葵花宝典》,红叶禅师烧毁他手中那部完整的《葵花宝典》,又有什么用处呢?”

    跟着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他这么做的唯一用处,就是告诉别人,泉州少林寺已经没有《葵花宝典》了,那些想要得到《葵花宝典》的人,不要再来滋扰泉州少林寺了。我敢断定,江湖上一定还有一部完整的《葵花宝典》,就是不知这部宝典,现下会在哪里。

    会在少林吗?不,看方证的模样,他应该对红叶禅师的目的并不清楚,看来红叶禅师的所作所为,连少林派也不知情。那么也许我最初的猜测是对的,红叶禅师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将《葵花宝典》交给他的朋友,至于削弱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的实力,那不过是捎带的罢了。这部完整的《葵花宝典》,十有八|九就在他的朋友的后人手中。这位红叶禅师,可真是一个妙人!”言念及此,心中大生知己之感。

    贾珂这一问又出于方证方丈意料之外,他从前只道这部《葵花宝典》中记载的武学确实凶险之极,红叶禅师担心这部宝典日后会危害武林,这才忍痛烧毁了宝典,哪会去想红叶禅师是否别有居心?不过他到底是少林方丈,略一沉吟,便猜到几分,红叶禅师想要凭此事保护泉州少林寺的心思。

    方证方丈明知贾珂一定也猜到了,却不说破,微微一笑,说道:“想是红叶禅师不似贾侯爷这般思虑周全,当时只记得自己手里有一部《葵花宝典》,却不记得林远图,也就是渡元禅师,日月神教和西方魔教手中,也有一部残缺的《葵花宝典》,只道烧毁自己这部《葵花宝典》,便可以一了百了,还武林一个太平了。”

    贾珂眼中光芒一闪,心想:“果然是这样!看来红叶大师那个秘不可宣的朋友,就是西方魔教的人!”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方丈大师,不知这西方魔教手中的《葵花宝典》,是从何处来的?”

    方证方丈摇了摇头,微笑道:“这老衲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从林远图那里骗来的,也许是从日月神教那里得来的。老衲只知道当时西方魔教有位用剑的高手,名为何成玉,那时张真人还没有创立武当派,他连着挑战了峨眉派,昆仑派,崆峒派,青城派,点苍派,嵩山、泰山、衡山、华山、恒山这五岳剑派,日月神教等门派。

    这些门派的掌门,尽数败在他的手下,那时他不过二十三岁,又因喜穿红衣,江湖人称红衣神剑。当时林远图已经凭借辟邪剑法,在武林中打响了名气,武林中见过林远图的辟邪剑法的人不在少数,因此没过多久,便有人认出何成玉使的剑法,和林远图的辟邪剑法,应当是同一种剑法。”

    贾珂听着他的话,脑海中立时出现一个红衣少年背对着他,站在道路中间,数十人拔剑将他团团围住的情景。但见这红衣少年拔剑出鞘,挺剑刺处,转了一圈,剑招奇幻莫测,迅捷无伦,围在他身边的数十人一齐喉咙鲜血狂涌,慢慢倒下。

    这红衣少年收回长剑,滴答一声响,剑尖上的一滴血珠落在地上,然后这红衣少年回过身来,向他一笑,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潋滟的杀气,脸上甚是意气风发,却是王怜花。

    贾珂吓了一跳,暗自忏悔:“我怎么连这种事都想起他来了?难道这世上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别人了吗?我也太没出息了!”随即转念,想起一事,心中顿生惆怅:“我从前还和他用《辟邪剑谱》打赌,谁想到我俩还没有见过《辟邪剑谱》,就闹到现在这般田地了。真是可怜!”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满脸惊奇,问道:“方丈大师,少林派可是武林第一大派,这何成玉来中原挑战了这么多门派,竟然没来少林派挑战吗?”

    方证方丈自然没有看出贾珂适才的走神,摇了摇头,说道:“他确实不曾来少林派挑战,至于为什么不来少林派,老衲却不知道了。”

    贾珂心想:“倘若这何成玉是红叶禅师的朋友,想来他是看红叶禅师的面子,才没去少林寺挑战。”

    贾珂想到何成玉这人,脑海中不免又出现了王怜花的脸蛋儿,连忙将王怜花从脑海中赶走,专心致志地盯着方证方丈那张苍老的面孔,问道:“说起林远图来,我倒有两件事十分好奇。当时渡元禅师还俗,改名为林远图,以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想来红叶禅师很快便知道,这位福威镖局的镖头林远图,就是他的得意弟子渡元禅师了。那他二人有过来往吗?”

    方证方丈说道:“老衲听说他们师徒之间,再没有来往过。”

    贾珂点了点头,又道:“方丈大师,何成玉可曾找林远图比试过剑法?”

    方证方丈摇头微笑,说道:“老衲倒不曾听说,何成玉找过林远图。至于林远图,老衲听说他立身甚正,吃的虽是镖局子饭,但行侠仗义,急人之难,实乃我辈楷模,他这样的人,当然也不会听说何成玉武功厉害,和他的武功似是出自同宗,便去找何成玉的麻烦。

    至少何成玉名动天下以前,有没有去找过林远图,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西方魔教和日月神教平素也没什么来往,日月神教的十长老不可能主动把他们抢走的那一部残缺的《葵花宝典》给何成玉,何成玉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葵花宝典》,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怕再没有人知道了。”

    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便是如此,老衲适才听到侯爷你说,柴施主或已加入西方魔教,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虽然这些年来,除了何成玉以外,老衲再没听说西方魔教中,还有人练成了《葵花宝典》。

    但是中原各派和西方魔教来往甚少,即使真的有人练成了《葵花宝典》,只要他不踏足中原,咱们的消息再灵通,也一定能知道这件事。当年林远图以《辟邪剑谱》威震江湖,何成玉以《葵花宝典》威震江湖,绝不是偶然,这门武功确实厉害非常,不是其他武功能比的。”

    贾珂点了点头,以示赞同,心想:“可惜东方不败还没夺走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如今任我行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他这个光明左使哪能随便出门。”

    他想到东方不败,脑海中跟着出现了原著中东方不败用绣花针杀人的情景,背上不禁生出一层寒意,暗道:“这修习《葵花宝典》已到大成之境的人,出手速度,快得惊人,说不定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家的针就已经刺过来了。若是西方魔教中真有修习《葵花宝典》的人,那我应该如何对付他?

    难办,真是难办!除非我用美男计!不过就算我有心用美男计,人家说不定早就心有所属,别人长得俊美也好,丑陋也好,都不干他的事,那他可不会因为我长得怎么样,就对我手下留情了。我务须想出几个可行的对付《葵花宝典》的办法来!”

    突然间心念一动,笑道:“方丈大师,西方魔教有《葵花宝典》,咱们中原也有《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啊。这样好了,我这几日就去分别拜访一下林远图的后人,和日月神教的教主。好歹试一试,他们是否愿意将手中的经文,借我看上一看。”

    方证方丈大喜,说道:“这可好了!侯爷毕竟不是武林中人,不必顾忌武林中的规矩,何况你向他们借阅这宝典,可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皇上,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换成老衲,定会同意侯爷进入藏经阁,翻阅我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日月神教的任教主会如何行事,老衲预料不到,福威镖局的林镖头,虽然武功低微,但为人正直,未必会拒绝侯爷。”

    贾珂耸了耸肩,微笑道:“这件事我姑且一试,方丈大师也别抱太大希望。不过红叶禅师研习参悟《葵花宝典》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我见识浅薄,只怕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但愿能在未来对敌西方魔教之时派上用场,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方证方丈笑道:“这个自然,侯爷也不必给自己施加压力,随缘便是。”

    贾珂含笑点头,又道:“其实我今天来找方丈大师,除了先前聊的事情以外,还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师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看陆小凤的时候,说玉天虎不是玉罗刹的亲生儿子,我就忍不住想起林远图了。

    我是不相信一个上位者会把亲生儿子在别处养大,让假儿子冒充亲生儿子的。一个人的性格,眼界、学识、能力、威望都是要从小培养的,从没听说哪个皇帝会担心自己亲生儿子出危险或者变成废物,就把他弄到民间抚养。像玉罗刹这种,你等儿子二十多岁了,大变活人,对手下们说,这才是你们的少主子,你们要拥护他,哪个会服气啊,包管玉罗刹一闭眼,就变成第二个明教了。

    当然我也一直坚信,原著里的玉罗刹真的死了,结尾出现的玉罗刹不仅是别人假扮的,还是陆小凤的朋友假扮的,所以行为举止,特别鬼鬼祟祟,只敢在浓雾里出现,并且完全不敢靠近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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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叶禅师的故事,除了和西方魔教有关的事情,方证说的其他事情,都是原著里的。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金庸写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还是他故意这么写的,反正这段故事的漏洞真的特别多,细究起来,比《连城诀》里的梅念笙的所作所为还令人深思。但是令狐冲就跟个傻瓜一样,听着方证的故事一愣一愣的,不管是啥脏的臭的事情,只要别人说了,他也不去求证,就揽过来给华山扣上。

    我初中的时候看笑傲江湖,真的可喜欢令狐冲了,觉得他是金庸笔下难得的潇洒不羁之人,现在真的越看越生气,他真的是忘恩忘义第一人。

    岳不群和宁中则待他够好了,他一出场,二十七八岁了,放在现在,这么大的人也该知道照顾父母,心疼父母了,何况古代了,结果他还因为口角之争得罪青城派,岳不群只能自己去给他擦屁股,可是我就没见令狐冲做过什么实质的维护师门的事情。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说令狐冲对岳不群的感情多深。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令狐冲去少林派救任盈盈,任我行在院子里嘲骂岳不群,令狐冲生气是生气了,然后继续躲在屋檐后面,什么事情都不做,之后还帮任我行打架,打伤了(收养他这个孤儿,供他吃穿,教他武功,抚养他长大,和父亲没啥区别的)岳不群。

    试想一下,黄老邪当着郭靖的面骂江南七怪,郭靖当着杨过的面骂小龙女,殷天正当着张翠山的面骂张三丰,甚至有人当着韦小宝的面骂陈近南,他们绝对不会这么无动于衷地什么事情都不做,而是会立刻生气,立刻维护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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