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第六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把珂珂告诉苏庆白的那件事删了,所以后面又加了赵敏同学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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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知府送完贾珂,回到书房, 坐下喝了杯热茶, 与清客们闲聊几句, 继续琢磨该怎么写折子,忽听得脚步声细碎,抬头一看,就见周芷若走了进来。

    这几个清客相公早听说周知府有个十分美丽的侄女,只是一直不曾得见,又因为周知府模样平平, 因此对这传闻并不怎么相信, 陡然间见周芷若容貌清丽, 出尘如仙,心都怦然一动,几个目不转瞬地呆呆看她,几个看她一眼, 忙转开了头,不敢再看,脸却涨得通红。

    周知府挥了挥手,待众清客离开后, 奇道:“芷若, 你怎么过来了?”

    周芷若福了一福,微笑道:“叔叔,我原不想过来打扰你,但我刚刚想要出门办事, 却被官兵拦住,听他们说,您今天一早就下了命令,不准家里人出去。我心里有些奇怪,就过来问您一句,可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知府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倒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是生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才下的这道命令。你可知道这王保保是什么来历?”

    周芷若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没见过他,不过我看他武功很低,倒和我从前见过的那些帮派之主不一样。”

    周知府笑道:“是了!他可不是江湖人,他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子弟,家世算起来比贾大人还要高上一筹。”

    周芷若听到这话,突然脸色苍白,说道:“原来他这样厉害,那我昨天不就闯祸了吗?”

    周知府见她吓了一跳,心中很是得意,笑道:“怎么会是闯祸?你昨天可是立下大功了!这王保保原名叫库库特穆尔,正是从前那位汝阳王世子。”

    周芷若“啊”的一声,轻轻惊呼,说道:“是……是那个和吴明勾结在一起的库库特穆尔?”双手握拳,轻轻颤动,脸上神情颇为激动。

    周知

    府知道周芷若有两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二人两年前落入吴明之手,如今是死是活,除了吴明一伙以外,只怕再没有人知道,周芷若素来性情恬淡,只在提到吴明之时,才会心情激荡,恨不得将吴明立刻斩于剑下,因此这时也不奇怪,笑道:“是了,就是那个和吴明勾结在一起的库库特穆尔!”

    周芷若移开目光,眼望窗外,过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昨天能够及时拦住他就好了。倘若他还活着,咱们何愁不能从他口中问出吴明的事。”

    周知府笑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若非你及时将他抓住,只怕现在他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咳嗽几声,又道:“多亏贾大人和库库特穆尔自幼相熟,昨天看他一眼,便认出他是谁来。就是因为他这身份,我才下的这道命令。这段时间,你们暂且不要出门了,芷若,尤其是你。一来,我怕吴明会因为库库特穆尔的死迁怒于你;二来,我怕库库特穆尔的手下来找你报仇。到时你孤身在外,他们杀过来了,你自己怎么应付得了?”

    周芷若点点头,又道:“叔叔,我听说贾……”本想直呼其名,转念一想,叔叔说的都是“贾大人”,自己总不好当着叔叔的面,直接说贾珂的名字,继续道:“……公子已经走了?”

    周知府只当周芷若这是对贾珂旧情难了,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说道:“是了,贾大人他们一早就走了。”

    周芷若微笑道:“他们在苏州差点被人杀死,我还当他们会留在苏州,和金波帮算完了账,再动身回杭州呢。”

    周知府心想她还不知道慕容复也掺和其中了。他们在调查慕容复这件事虽然算不上秘密,但是贾珂早向他和柳明珠叮嘱过,定要低调行事,不得向无关人等透露此事。

    因此周知府便没提这事,笑道:“你当他是你叔叔这劳碌命么?他这么大的官儿,早上随口说一句想吃……想吃岭南的荔枝了,立马就有人八百里加急,从岭南砍几棵最好的荔枝树运到杭州,连树一起送到他面前,这样他想吃荔枝了,就可以吃刚从枝头摘下来的荔枝,那多新鲜啊!嘿,荔枝是这样,王保保也是这样,这种小事,哪

    用得着他亲自出手,他吩咐一句,底下人自然争着抢着给他办好了。”

    他说完这话,见周芷若脸上若有所思,笑道:“倘若你能找到贾大人这样的如意郎君,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能放下心了。”

    周芷若听到周知府提起自己的婚事,不由脸上一红,说道:“叔叔说什么呢!我走了,不和你说话了。”说完转身离开。

    周知府哈哈一笑,拿起茶杯,架着二郎腿,晃了晃脚,慢悠悠地喝了几口茶,又叫来小厮,让他将那几位清客相公请过来。其中有一个清客叫宁楚远,他有意在周知府面前出个风头,先一步回到书房,见左右无人,笑道:“老爷,周姑娘生得这般标致,不知可许人家了?”

    周知府也来了兴趣,笑道:“怎么,你认识合适的人家?”

    宁楚远微微一笑,说道:“周姑娘美若天仙,实是在下生平见过的第一美人。”周知府心想:“芷若虽然很美,但是昨天那位王姑娘,倒比芷若还要美丽许多。”只听宁楚远跟着道:“依在下拙见,也只有——”说到这里,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天空,继续道,“——这家人才配得上她。”

    周知府知道他说的是皇帝一家,心中突的一跳,好似胸口遭人重重打了一拳,又兴奋,又激动,随即淡淡一笑,说道:“先生说笑了,芷若哪有这福气。”

    宁楚远听周知府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自有一股期待之意,知道他也颇为意动,心中甚是得意,笑道:“倘若没有周小姐力擒库库特穆尔这件事,那在下自然不敢这么说。但是如今谁不知道咱们苏州有位有勇有谋,武功高强的周小姐。这世上美人虽多,但是如周小姐一般,不仅模样清丽脱俗,还为朝廷立下大功的美人,可是少之又少了。大人只需在折子里为周小姐稍稍美言几句,皇上读过大人的折子以后,必会对周小姐生出兴趣。

    何况这库库特穆尔不是一般的钦犯,他是和吴明勾结谋反的皇亲国戚,他要刺杀的人也不是一般人,而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贾大人。在下以为,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派心腹来到苏州,或者将大人叫去京城,以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无

    论是他们来苏州也好,还是大人去京城也罢,届时大人只需将周小姐带在身边,以周小姐的模样和气度,只怕到时候大人发愁的就不是周小姐哪有这份福气,而是该把周小姐许配给哪一家了。”

    周知府听他说得靠谱,脸露喜色,笑道:“但愿如先生金口,倘若芷若真能得一个好归宿,我也对得起我那早早过世的兄弟了。”

    宁楚远暗暗好笑,心想:“你自己想要攀龙附凤,和你那早已化为枯骨的兄弟有什么关系?”

    ******

    贾珂动身启程时,天色很早,他们在路上吃了一顿酒饭,到杭州之时,已是午后。他回到府上,当即招来部属,命他们将王保保的死讯和慕容复的画像贴满闽、浙二省,又在慕容复的画像上添了一句:若是有人活捉慕容复,赏银两千两,若是有人杀了慕容复,赏银一千五百两,若是有人通风报信,因而捉到慕容复,赏银一千两。

    其实他还想用榜文寻找段誉和鸠摩智,可惜这两人,一个是大理国王子,一个是吐蕃国国师,除非皇上点头,不然他可不好直接悬赏二人。

    苏庆白知道贾珂又在苏州遭到行刺,心中很是紧张,问道:“大人,您说这慕容复会不会也是‘七月十五’的人?”

    贾珂悠悠道:“‘七月十五’杀人,是派杀手过来杀我,他却是借刀杀人,我看八成不是。说起‘七月十五’,我离开这几天,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苏庆白面上露出尴尬神色,说道:“卑职无能,暂时还没有抓到贼首。”

    贾珂微笑道:“没有抓到贼首,那小贼抓到了吗?比如那个利用薛蟠下毒害我的阿紫,你找到她没有?”

    苏庆白惭愧道:“那阿紫实在狡猾,卑职派人在城里搜查过好几次,始终没能找到她。”

    贾珂原也没期望他们能够找到阿紫。他和王怜花在路上见了不少“万花门”的人,将自己的计划吩咐下去,还从他们口中得知少林派已经派出三十六名高僧下山逮捕铁水。

    贾珂将宝押在铁水和那个中间人身上,见少林派已经开始行动,心情正好,当下点了点头,笑道:“不急,不急,反正我待在杭州,只要他们还来刺杀我,她总会在杭州露面的。

    ”

    苏庆白一时听不出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办事不利,还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心下忐忑不安,应道:“是!”

    贾珂笑道:“你忙去。”

    苏庆白应了一声,告辞离开,走出书房的时候,隐约听见贾珂说:“公文好多,咱们是回卧室看呢,还是你坐在我怀里看?”随即便听到一人“扑哧”笑出声来,悠悠地道:“就在书房好了,我倒想看看我这样坐在你怀里,你究竟能不能两眼不见怀里人,一心只办天下事,还是你只会吹牛。”却是王怜花的声音。

    待苏庆白离开节度使府,杭州城已经贴满了写着王保保死讯的榜文和通缉慕容复的榜文,他经过醉梦阁不久,鹿杖客便从醉梦阁中走了出来。

    自从鹿杖客和师弟鹤笔翁练成了阴毒无比,厉害非常的“玄冥神掌”以后,他们兄弟二人形影不离,联手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威名。后来汝阳王在江湖上招募武林高手,他二人为了功名利禄,便投靠了汝阳王,跟着他一起造反。哪想到局面一片大好之时,汝阳王居然受贾珂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哄骗,找皇帝投案自首了,他们兄弟也被汝阳王牵连,沦为朝廷的通缉要犯。

    这一变故当真出乎他二人的意料,他们心中也没有主意,不知道应该离开,还是应该留下。王保保心怀雄图大志,当时正是用人之时,为了留下他们,便答应他们,每月重金供奉,他们犹豫再三,终于留了下来。

    这两年来,他二人大半时间都跟着王保保,偶尔跟着赵敏。这次赵敏赶赴杭州和花如玉谈生意,王保保知道花如玉诡计多端,担心赵敏遭人算计,便让玄冥二老跟在赵敏身边,和范遥一起护她周全。

    鹿杖客好色贪淫,一生所摧残的良家妇女不计其数,这几日赵敏在杭州等待消息,勒令他们几人不得生出事端,鹿杖客闲得无聊,这几晚都宿在杭州的青楼里,玩个通宵,隔天中午才起床离开。

    他刚在醉梦阁中吃过午饭,离开醉梦阁后,仍然不愿回去,只想四处走走,倒不是他在赵敏那里受了气,而是赵敏生得娇娇滴滴,花容月貌,鹿杖客半年不曾见她,这次和她朝夕相伴,竟不禁意乱情迷。

    虽

    然碍于王保保的厉害手段,鹿杖客不敢对她做什么,但是每晚独处之时,鹿杖客总是忍不住深深叹息,倘若当时王保保和汝阳王一起死了,那该多好,留下赵敏一人,自逃不过他手掌心。这般感叹多了,每次瞧见赵敏,鹿杖客心中便生出一股邪火,站在赵敏身边,看她一颦一笑,都得极力抑制,他心中大感没趣,便不想回去。

    一路走到茶肆,鹿杖客喝酒多了,正觉口渴,便点了一壶龙井,还有一笼汤包,一碟蟹壳黄,坐在桌旁慢慢吃着,忽听得身后一人道:“老板,这慕容复有赏金,你把他贴到这里,倒很正常,但是这王保保死人一个,你贴他做什么?”

    鹿杖客一怔,转过头去,只见茶馆的墙上贴着六七张榜文,还有四五个年轻人,站在榜文前面,咭咭咯咯,连说带笑。

    那老板笑道:“这是官府让贴的,我有什么办法?何况你小子看见这榜文上的字了么。这王保保可不是萧十一郎那样的江洋大盗,或是田伯光那样的采花贼,人家是因为谋反才被朝廷通缉的钦犯。朝廷抓他抓了两年,现在他终于死了,可不得大肆宣扬一番么。”

    鹿杖客听了这话,自然惊讶万分,一时不知是喜是忧。他走到榜文前面,仔细读了一遍。这榜文写的十分详细,将王保保如何派人刺杀贾珂,如何囚禁大风堂舵主,大风堂舵主如何逃出金波帮,官府如何缉拿王保保,周芷若和拦住王保保逃跑,王保保如何被自己的雷火丹炸死等事一一说了,甚至还画了一副图画,将王保保凄惨的死状画的清清楚楚。

    鹿杖客默不作声地将榜文读完,突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站在一旁的几个年轻人连忙跳开,老板急道:“你这老头,年纪也不小了,怎的随地吐唾沫呢!这是我家店里,又不是街上!”

    鹿杖客兀自不觉,心想:“我和师弟当年真是鬼迷心窍了,京城有那么多厉害人物,我们怎么偏偏选中这两个脓包了呢!”

    他和鹤笔翁武功卓绝,威震京城,本有着无限的大好前程,如今却因为汝阳王造反之故,沦为了朝廷钦犯,走到哪里,都得乔装打扮一番,省得给人认了出来。他原以为王保保精明能干,用

    兵如神,又有吴明大力扶持,跟着他总好过自己和师弟单打独斗,不想他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

    鹿杖客越想越气,暗道:“他们父子欠我和师弟这么多,今遭都得叫郡主还回来!”想到这里,眼前登时浮现赵敏那薄怒浅笑的神情,不由得怦然心动,仰天大笑三声,笑声之中,他大步走出茶肆。

    赵敏为了等花如玉的消息,便在杭州租了一栋宅邸,是一栋两层小楼,前后各有一院。她素来闲不住,上午出了趟门,吃过饭后,便跟着范遥练剑,以期剑法大成后,她能找出倚天剑中藏着的秘密。

    虽然从前汝阳王并不阻拦她习武,但她毕竟是养尊处优的郡主,如何肯下力气学武功,因此武功一直马马虎虎,内力奇差,招式还算厉害,汝阳王过世以后,她和王保保沦落江湖,便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跟着牛肉汤练起武功,她的资质虽然远远不如牛肉汤这样的武学奇才,但胜在诡计多端,灵活多变,两年下来,武功倒也算得上江湖二流高手的水准。

    鹿杖客走进宅邸,就见赵敏手提一柄黄杨木剑,和赵小栋练招,使的是峨眉派的疾风剑法,她使到最后几招,心下有些迟疑,比划数下,都觉得不对,转过头,向站在一旁的范遥笑道:“苦大师,劳你的驾,请来指点我一下。”

    鹿杖客见赵敏神情又娇又媚,心中怦然一动,只见范遥走到赵敏面前,接过赵敏手中木剑,向赵小栋点一点头,以示自己要出手了,随即木剑陡然刺向赵小栋胸口,瞬息之间便攻出四四一十六招。

    赵小栋全力以赴,挡了七招,终于胸口给木剑刺中,胸口酸麻,一时喘不过去来,当的一声,手中木剑落到地上,他伸手在胸口用力揉了几下,笑道:“苦大师,我今天有没有一点进步?”

    范遥摇了摇头,双手握剑,递给赵敏。

    赵敏笑道:“苦大师,最后几招我怎么始终使不出来,你教教我。”

    范遥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说:你现在内力不够,这一招学不来的。

    赵敏笑道:“好可惜。”便不再练疾风剑法,又换了一种剑法练。

    鹿杖客见范遥守在赵敏身边,心中颇为忌惮,寻思:“这苦头陀和我们

    不同,他一直跟在这小丫头身边,想是对这小丫头忠心耿耿,现在也未必肯反她。嘿,他忠心也好,不忠心也罢,难道我和师弟联手对付他,还打不赢他吗?”

    鹿杖客知道赵敏武功低微,便没把赵敏放在心上,径自走回房间。

    鹤笔翁住的房间,和他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他走到门前,便闻到一阵酒肉香气。鹿杖客知道鹤笔翁素来贪酒,这阵酒香味这般浓重,想是他又喝了不少,忍不住皱了皱眉,走到鹤笔翁的房间门前,将房门推开,只见鹤笔翁坐在桌旁,自斟自饮,喝得正酣,见鹿杖客走进来,不由一惊,随即笑道:“师哥,你这是专程过来和我喝一杯的吗?”

    鹿杖客先向门窗各瞥一眼,见四下无人,方道:“喝什么酒,你知不知道,王保保他死了!”

    鹤笔翁心中打了个突,嘴上打了个嗝,寻思:“我今天没喝多少酒啊,怎么这么容易就喝醉了?”问道:“师哥,你说谁死了?”

    鹿杖客哼了一声,说道:“你没听错,就是王保保!”

    鹤笔翁呆了一呆,说道:“咱们离开的时候,他不好好的么。师哥,他是怎么死的?”

    鹿杖客便将榜文上的内容说了个大概,然后压低声音道:“如今王保保死了,凭郡主这样一个小丫头,可成不了气候。咱们兄弟本是为了当个大官,才跟着汝阳王做事的,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这才沦落到今天这境地。今天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错了,一会儿你和我过去,将苦头陀和郡主一起拿下,虽然王保保的资产没指望了,但是郡主手里的钱,也足够咱俩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鹤笔翁素来没什么主见,每每遇到大事,便会去找鹿杖客拿主意,他从小到壮,听了师哥无数句话,今日怎可不听师哥的话?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你的,师哥,咱们现在就动手?”

    鹿杖客点点头,说道:“不现在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赵敏一套剑法练完,有些累了,便将木剑放到一边,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忽觉一股阴冷无比的掌力,自背后袭来。这股掌力无声无息,事先也没有任何预兆,赵敏反应虽快,仍被掌力打在背心,一声闷哼,向

    前摔去,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只觉气血翻涌,寒冷彻骨。

    赵敏强撑着坐起身来,眼见鹤笔翁和范遥斗得正酣,鹿杖客挥出一掌,将赵小栋打飞出去。

    赵敏一惊,笑道:“鹿杖先生,鹤笔先生,我和哥哥可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出手伤人?是嫌我们每月供奉的银钱太少吗?这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何必直接动手?”说完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觉呼出来的气都是冷冰冰的。

    鹿杖客笑道:“郡主娘娘,你还不知道,世子已经死了。”

    赵敏骤闻噩耗,只觉眼前一黑,几乎便要昏倒过去,她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只觉舌头上一阵疼痛,登时清醒过来,冷冷地道:“鹿杖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哥哥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鹿杖客笑道:“整个杭州城都已经贴满了世子的死讯,不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就只有郡主一个人了。”便将王保保的死因大概一说。

    范遥武功虽高,但是鹤笔翁同样武功了得,两人打斗起来,一时不能分出胜负,只不过范遥到底略高一筹,便一面和鹤笔翁交手,一面听鹿杖客和赵敏说话。

    明教覆灭以后,他跟在赵敏身边,本就是想要找到机会,接近吴明,继而杀死吴明,为明教报仇。他深知吴明对赵敏颇为欣赏,只要赵敏活着,自己总能找到接近吴明的机会,因此听到王保保的死讯,心中无甚波澜,只顾寻思该怎么将赵敏救走。

    赵敏见范遥一人敌不过玄冥二老两人,心中暗暗着急,这时听到鹿杖客这话,她眼中光芒一闪,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在那滩血上蘸了一蘸,然后悄悄地撕下一块衣服,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说我哥哥要刺杀贾珂?”

    鹿杖客倒没察觉她的小动作,笑道:“不错,若非世子不自量力,非要以卵击石,他现在多半活的好好的,哪会这么容易就死了。郡主娘娘,你是没有看见世子的死相,惨,真的太惨了,整个下巴和脖子,都被雷火丹炸毁了。”

    赵敏低下头去,眼中泪珠滚动,忽听得鹤笔翁叫道:“师哥,快来帮我!”

    鹿杖客哈哈一笑,纵身跃到范遥面前,向他挥去一掌,这一掌范遥万万不敢接,一咬牙,向后连退几步,双足一点,翻出墙去。

    玄冥二老与范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是非要和他为难,见他舍弃赵敏,落荒而逃,他们也不再追赶,心中甚是得意。

    鹿杖客走到赵敏面前,将赵敏抱了起来,得意洋洋地道:“郡主娘娘,这里不能待了,你且受点委屈,等咱们兄弟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再来慢慢服侍你。”说着伸手点住赵敏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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