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愚听到这话, 心想王语嫣骤闻母亲过世的噩耗,定会心痛如绞, 昏倒过去,忙伸手去扶王语嫣,只见王语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什……什么?你说我妈妈死了?”
苏庆白缓声道:“还请姑娘节哀。”
王语嫣重伤未愈, 脸色本就十分苍白,这时更是半点血色也无,眼圈一红,低下头去,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却不似徐若愚想象的一般昏了过去,而是抬起手来, 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道:“我妈妈的尸身在哪, 是谁杀的她?我能见见她吗?”
苏庆白点了点头, 说道:“我也正想向姑娘问问令堂生前的事, 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叫她遭此毒手。姑娘既然想见见令堂,不如跟我走一趟。”
王语嫣略一迟疑, 心想这人既是朝廷命官,人人都称呼他为“苏指挥使”,总不会是骗人的, 当下点一点头,说道:“好,我随你去。”
徐若愚忙道:“她的伤还没有大好,正是虚弱的时候,苏大人,可否让在下陪伴她一起过去?”
苏庆白这才睁眼看他,问道:“你是谁?”
徐若愚道:“在下武当派徐若愚。”
苏庆白见他伸手扶着王语嫣的肩头,以防她晕倒在地,只当他二人关系十分亲密,又见王语嫣没有反对,心想这人既然和王夫人的女儿这般要好,说不定也知道一些王夫人生前的事情,便道:“好,你们两位随我一起来。”
徐若愚心想:“这正是献殷勤的好机会。”便道:“王姑娘,你走的了吗?不如我背着你过去?”
王语嫣道:“多谢你了,但是……”说着看向苏庆白,问道:“苏大人,我可否骑我表哥家的马过去?”
苏庆白皱了眉头,心道:“这姑娘的事还真多!”问道:“你表哥是谁?”看上去很不客气。
王语嫣道:“我表哥姓王,名怜花,就住在这里。”说着伸手一指节度使府。她刚离开家的时候,还不大会说谎,这会儿却越说越熟练,不仅不需要再打腹稿,连她自己都要深信不疑了。
苏庆白听到这话,不免大吃一惊,仔细一看,就见王语嫣眉眼口鼻,
果然和王怜花颇为相像,忙笑道:“原来姑娘是王公子的表妹,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刚刚竟然没有发现姑娘和王公子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姑娘随意,我就在这儿等姑娘。”
徐如愚见他刚刚正眼也不瞧自己,对王语嫣也十分冷淡,这时听到王语嫣说她是王怜花的表妹,态度立马大大转变,不免有些气恼。
王语嫣却想:“古有昭奚恤借楚宣王来狐假虎威,今天也有我借王怜花来狐假虎威。”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得意,微笑道:“多谢苏大人。”
苏庆白离开卧室,贾珂便坐起身来,从暗格中找了几样暗器。
王怜花奇道:“这是做什么?”
贾珂将暗器藏在枕下,说道:“那个刺杀王夫人的杀手实在有些古怪。”
王怜花笑道:“嗯,笨的实在古怪。”心念一转,问道:“怎么,你担心他是故意不走,留下来接近你,然后趁你不备,再在你右边胸口也捅一个透明窟窿?”
贾珂笑道:“嘿嘿,至少有这可能,如今我伤成这样,王公子呢,更是连床也下不来了,现在难道不是刺杀我的最好的时机吗?这会儿家里重兵把守,很难进来,那么假扮成失手被捕的刺客,昏昏沉沉地被人送到我面前,不正是刺杀我的最好的机会么。”
王怜花嘴硬道:“谁说我下不来床了?”
贾珂故作惊讶地道:“原来王公子下的来床?”凑到王怜花耳边,轻声道:“那你刚刚还要我抱着你去……”
王怜花打断他的话,笑道:“真是个呆子,那是情趣,怎么会是我下不来床呢。”
贾珂噗嗤一笑,跳下床去,将调好的一壶玫瑰清露端过来,倒了一杯,道:“渴不渴?”
王怜花倒不怎么口渴,但是他刚刚叫的太多,嗓子发疼,便张开了嘴,示意贾珂喂他喝水。待喝完了水,王怜花心满意足地道:“贾珂,你现在越来越贤惠了。”
贾珂微微一笑,道:“我这倒不是贤惠,而是为了情趣。”
王怜花笑道:“怎么,你现在将伺候人视作情趣了吗?”
贾珂又是一笑,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将王怜花搂在怀里,低下头去,将水渡给他,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王怜
花本来只当贾珂是想要和他接吻,但他已经连着喝了三杯水,见贾珂还要倒水,他察觉到不对,诧异道:“你亲我就亲我,干嘛要喂我喝水?”
贾珂笑道:“为了情趣啊。”
王怜花一怔,问道:“情趣?”
贾珂笑道:“你刚刚自己说的话,怎么转眼就忘了?你不是说,我抱着你去解决你那湿漉漉的小问题,不是因为你下不来床,而是因为这是情趣吗?既然王公子认为这是情趣,那我当然要让王公子多享受几次这样的情趣了。”
王怜花气鼓鼓地看着贾珂,忽然笑道:“只要你不嫌麻烦,我倒是很乐意配合你,不过比起喝玫瑰清露,我觉得喝你的血能更快一点。”
贾珂笑道:“原来我的血还有这种功效,既然王公子想喝,就请喝。”
王怜花微微一笑,柔声道:“只可惜不止我一个人对你身上的血感兴趣,还是等我先除掉他们,再来慢慢品尝你身上的血。”
贾珂笑道:“王公子打算怎么除掉他们?”
王怜花微微一笑,道:“水月楼。”
贾珂道:“水月楼?”随即明白他的意思,问道:“水月楼从前的主人是谁?”
王怜花微笑道:“虽然买下水月楼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但是这件事我交给丁枫去办了。”言下之意是说,他也不知道。
贾珂喃喃道:“丁枫……”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但是草草杀了,未免可惜,想到丁枫,便想到昨晚的事,蓦地一惊,说道:“奇怪!”
王怜花道:“怎么?”
贾珂沉吟道:“我派人去找王夫人,可没说王夫人和昨晚的事有关,但还是有人先行一步,向她下手。”
王怜花伸手一扯他的脸颊,说道:“你刚刚遭人行刺,受了重伤,当务之急,自然是找出那帮刺客是谁派来的,这时那伙人发现苏庆白派人四处搜查李阿萝的下落,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咱们十有八|九已经发现了李阿萝和昨晚金风楼上刺杀你的那伙人的关系,才派人去搜查她的下落,他们不想让咱们从她口中查出他们这个组织,便杀她灭口,有什么奇怪的?”
贾珂见王怜花更喜欢用“李阿萝”这个名字,便改口道:“李阿
萝是李秋水和无崖子的女儿,李秋水和丁春秋偷情的时候被无崖子发现,两人便联手杀害了他,之后他们带着李秋水和无崖子从前收集的大批武功秘籍,金银珠宝,古董玉器,来到苏州,在太湖上建了曼陀山庄,一家三口隐居在山庄里。之后李秋水耐不住寂寞,抛弃了丁春秋和李阿萝,嫁给了西泥国的皇帝……”
王怜花突然道:“这故事听着倒很耳熟。”
贾珂一怔,亲吻他的脸颊,就见他微微一笑,说道:“李阿萝的经历,和我有几分相像。”
贾珂知道他是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王云梦为了对付柴玉关,就抛弃他进宫一事,笑道:“可惜李阿萝不像你那么走运,她遇上的是风流好色,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的段正淳,段正淳和她缠绵数日后,便以家中有悍妻不准他另娶为名,离开了她。
之后她嫁给了苏州一王姓少年,两人生活在曼陀山庄里,没想到王姓少年很快就过世了,她成为寡妇以后,段正淳又来找她,她便逼迫段正淳杀死刀白凤,再娶她为妻,段正淳和她闹得不可开交,一气之下,便来了个不告而别。”
王怜花仰头凝视着贾珂,笑道:“这世上本就没人比我走运。”
贾珂笑道:“吃饱了的王公子果然不一样,说出来的情话都格外动听。”
王怜花笑嘻嘻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要想多听我说几句情话,就要每天都来喂我。”
贾珂嗤笑道:“刚刚还喊自己要疼死了,现在就惦记着下一次了,王公子果然天赋异禀,不如我现在就来喂你?”
王怜花干笑一声,转移话题,问道:“你说了李阿萝这么多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贾珂在他的耳垂上轻轻一吻,王怜花觉得痒,笑了一下,继续靠在贾珂的怀里,贾珂说道:“曼陀山庄有从前李秋水和无崖子收集的武功秘籍,金银珠宝。李阿萝本人又没有什么一统武林的雄心壮志,即使她真的加入了这个组织,多半也是为了乐趣,或者是为了借助他人之力,刺杀什么只凭她一人之力难以除掉的人。”说到这里,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贾珂心头,他脱口而出道:“比如镇南王从前的王妃刀白凤!”
王怜花道:“刀白凤?”略一回忆,也想了起来,说道:“我记得当时咱们在武当山附近的那间破庙里遇见段誉,他说刀白凤在山东遭人杀害了,但是具体杀害她的那个人是谁,他们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凶手在刀白凤的房间里留下一封书信,说刀白凤如今已经死了,盼望段正淳不要忘记十七年前的旧情,她很快就会去找他。怎么,刀白凤是被李阿萝杀死的?”心念一转,又否定道:“但是她一直待在苏州,可没和段正淳破镜重圆。”
贾珂心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王夫人在书里对段正淳极为痴情,最后慕容复拿着剑尖指着她,犹豫要不要杀死她,她听到段正淳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而痛骂她的那一番话以后,便心情激荡,也顾不上那剑尖,便扑了上去,想要抱住段正淳,最后死在了段正淳的剑下。
刀白凤去世以后,段正淳没了束缚,可找了不少从前的旧情人重温旧梦,之后便将她们带回大理,怎么偏偏对王夫人这般绝情,从没想过去找王夫人,莫非他已经知道刀白凤是王夫人杀的,心中记恨于她,才不肯去找她?亦或是他去找过王夫人,但是王夫人已经移情别恋,对他失了兴趣,才没有跟他回去?”
只是这些猜测都是来自于小说,贾珂也不好直接告诉王怜花,略一沉吟,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忽然想起来,大理国的王妃死在了山东境内,这是很大一件案子,但是这两年来,当地州官、县官竟然始终没有查到半点线索,可见杀她的人一定是一个精通杀人的高手。
但是之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也没人再用这件事做文章,可见杀死刀白凤的人,只是想要夺走她的性命。假如那个高手真的是段正淳的情人派去的,她杀死刀白凤就是了,只要刀白凤死了,段正淳就可以顺从心意,将她们通通娶回家去,那么她为什么还要留下一封信,让所有人都知道,杀死刀白凤的凶手,就是段正淳的旧情人呢?
除非……除非她留下这封信,是希望断了其他人去找段正淳的可能,或者说她以为只要她这么做了,就没人敢去找段
正淳了,因为每一个去找段正淳的人,都会被大家怀疑成杀死刀白凤的凶手,但是她没有想到,她这封信被人发现以后,段正淳的情人们人人自危,可能真没有人敢去找段正淳,但是段正淳反而主动上门,将这些旧情人全都接回家去。
假如段正淳将那些旧情人挨个找了一遍,这时候什么人会拒绝跟段正淳回大理呢?第一,是已经对他忘情,不再将他放在心上的人;第二,是虽然心里有他,但是不想和那么多女人共侍一夫的人;第三,就是做贼心虚,不敢跟段正淳回大理,以防有人调查段正淳的这些情人,继而查出刀白凤死在了她手上的人。”
王怜花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想吃猴脑。”
贾珂一怔,嫌弃道:“那玩意好恶心,吃它做什么?”
王怜花“哼”了一声,然后向后一退,接着一头撞在贾珂身上。
贾珂伸手将他紧紧搂住,笑道:“怎么了?”
王怜花又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李阿萝不是已经对段正淳忘情了,才不想和他回大理的?”
贾珂眨了眨眼睛,道:“王公子想听实话吗?”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你要是敢说假话哄我,我就咬掉你的鼻子!”
贾珂好笑道:“怎么忽然变成炸|药|包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说着亲了亲王怜花的鼻尖,笑眯眯地道:“嗯,我想到李秋水生性风流,和无崖子闹翻后,就找来许多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君谈情说爱,之后不顾念夫妻之情,和丁春秋这个英俊潇洒的师侄联手将无崖子杀死,和丁春秋搬去苏州以后,厌烦了丁春秋,便跑去西泥国,西泥国皇帝驾崩以后,她当上了太妃,闺房寂寞,便找来了不少面首解闷。
还有我那岳母,在她认识柴玉关以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知凡几,之后她和柴玉关闹翻,又不知找过多少情人供她驱使。她们两人都是这样,李阿萝既然是李秋水的亲生女儿,如果她不是对段正淳一片痴情,十多年来,始终对他忠贞不二,又怎么会一个情人都没有?”
贾珂在心中补充道:“便是你,如果你没有遇见我,爱上我,这几年来,只怕你有过多少个床
伴,连你自己都数不清了。”他心想要是王怜花真的和别人睡在过一张床上,他和王怜花在一起以后,每每想到这件事,只怕要被醋海淹死,但是又不好表露出来,心里一定十分郁闷,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又庆幸,又开心,便在王怜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王怜花存心想要找贾珂的麻烦,说道:“那也未必,说不定她更像无崖子,丈夫死后,便决定乖乖当个寡妇。”其实王怜花也不知道无崖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此只是胡乱说说,反正无崖子活着的时候,李秋水就敢找来一堆美少年和他们厮混,之后更是和无崖子的徒弟联手将他除掉,可见无崖子多半是一个非常窝囊的男人,王怜花很是看他不起。
王怜花又道:“说不定她见段正淳不告而别以后,念起了她那可怜的丈夫的好,于是决定忘记段正淳,为她那丈夫守寡了。”
贾珂微微一笑,道:“她究竟心里还有没有段正淳,这件事恐怕只有段正淳一人知道了,咱们在这里瞎猜也没什么用处,但是你不能否认,王夫人很可能在一个有很多手段高明的杀手供他们驱使的组织里,是不是?”
王怜花只得点了点头。
贾珂微微一笑,又道:“你也不能否认,在这种组织里的李阿萝,是段正淳的一众情人之中,最有可能杀死刀白凤的人,是不是?”
王怜花眼睛亮闪闪的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地道:“我又不知道段正淳都有哪些情人,怎么会知道李阿萝是不是最有可能杀死刀白凤的人?”
贾珂见他脸上喜气浮动,得意非常,不由诧异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说着低下头去,额头抵在王怜花的额头上,似笑非笑地道:“看你这模样,倒仿佛是被昨天那些前来刺杀我的人收买了,唉,他们都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违背良心,背弃了我?我给你双倍的好处,好不好?”说着手伸进了还抹着药膏的地方,柔声道:“他们都给你什么好处了,你快说给我听听,让我也学习学习。”
王怜花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太过幼稚,这时候还在和贾珂置气,正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就感到了贾珂的手指,不由苦着脸道:“唉,
他们倒没给我什么好处,但是他们可不会像你这样威胁我。”
贾珂噗嗤一笑,道:“王公子昨天还当我的手指是个宝,今天就变成威胁了,怨不得王公子有个外号叫作‘千面公子’,你既然有一千张脸,可不比旁人变脸变得快上一千倍么。”
王怜花大笑道:“‘千面公子’这个外号不是你给我起的么?这会儿居然装作才明白这外号是什么意思,唉,若论厚颜无耻,我哪里比得上你,既然我的外面是‘千面公子’,那么你起码也得是‘万面公子’才是。”
贾珂见王怜花展颜大笑,不由笑道:“这名字倒也不错。”又道:“怎么,不生气了?”
刹那之间,王怜花已经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做一件让贾珂对他刮目相看的大事,想到这里,王怜花一时胸口热血如沸,恨不得现在已经做成了那件事——虽然他还没有想出来究竟什么大事能让贾珂对他刮目相看。
等他做完那件大事以后,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早上,他走到贾珂面前,他的身后是万缕金光,脚下是霞光满地,贾珂满脸叹服地向他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脸上亲了开口,赞叹道:“老婆,你真是太厉害了!”然后他面带微笑,伸手回抱住贾珂,得意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一个男人最幸运的事,就是和厉害的男人在一起,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被人欺负了。从今天起,有我在你身边,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王怜花凝视着贾珂,嘴角边微露笑容,就好像一个自战场归来的征服者,在看他的战利品,看上去既心满意足,又得意洋洋,说道:“我只会想要亲亲你,抱抱你,怎么会和你生气?”
贾珂隐约觉得王怜花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王怜花刚刚为什么会突然生气,贾珂也没有想通原因,他隐约猜到王怜花恐怕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忍不住在他的鼻子上轻轻一咬,便没再追究,笑道:“那你现在是不是认同我的猜测了?”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嗯,李阿萝确实有很大的嫌疑。”眉毛一扬,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刀白凤了?莫非你想从刀白凤的案子着手,调查李阿萝所在的组织?但是刀白凤是在
两年前被人杀死的,这两年来,当地的州官、县官都没有调查出任何线索来,咱们现在过去,只怕也查不出什么线索了。”
贾珂摇了摇头,笑道:“那倒不是,两年前发生的案子,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么大本事调查出来。我想起刀白凤,只是因为我想要估计一下,李阿萝在那个组织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王怜花道:“你刚刚派人去搜查李阿萝的下落,李阿萝就被他们杀死灭口,李阿萝在那个组织的地位当然不会高了。”
贾珂微微一笑,道:“但是李阿萝既有万贯家产,又有无数武功秘籍,自己更是貌美无比,当真要什么有什么,假如她在这个组织地位不高,换句话说,假如这个组织说杀她就杀她,她这个李秋水的女儿,当真会在这个组织里面受气吗?”
王怜花微微一怔,道:“你是说……李阿萝不是被那个组织的人杀死的?”
贾珂点了点头,说道:“刚刚咱们说起丁枫,我才忽然想到了这件事。现在蝙蝠岛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丁枫已经没有不可替代的价值,虽然他很有嫌疑,但是我想到要不要因为这份嫌疑将他除掉,便觉得太过可惜。丁枫不过是咱们的手下,我想到要不要除掉他时,尚且这般犹豫,何况李阿萝了?
以她的财力,她多半是昨晚那些杀手的主人,或者说是其中一个主人,如果这个组织一发现李阿萝可能泄露他们的秘密,就派人杀死李阿萝灭口,那么这个组织里其他和李阿萝一样的人,难道不会兔死狐悲吗?一个李阿萝死了也许不会伤筋动骨,但是两个李阿萝、三个李阿萝、四个李阿萝……退出组织,这个组织还能够存在吗?
如果我是这个组织的头目,在知道苏庆白带人四处李阿萝的下落以后,我不确定苏庆白是不是发现了李阿萝和昨天晚上的刺杀事件的关系,我要做的事情,绝不是杀人灭口,而是将李阿萝带走,将她藏在安全的地方,确保不会有人找到她。然后过上几天,苏庆白始终找不到李阿萝,他会采取什么行动,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会根据他接下来采取的那些行动,来判断他是不是真的猜到了李阿萝和刺杀事件的关系。”
王
怜花目光流动,颔首笑道:“不错,不错,照你这么说,杀死李阿萝的人,很可能就是将王语嫣推下游船的人。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李阿萝手里有指向他的身份的线索。”
就在这时,莫管家走了进来,说道:“两位爷,王语嫣王姑娘过来了,您二位可要见见她?”
贾珂不由有些惊讶,笑道:“我还以为她重伤未愈,不能起来,张无忌才几次给她跑腿呢。快请她进来。”说着又向王怜花一笑,说道:“你猜她知不知道她母亲心里放不下的人究竟是谁?”
王怜花笑道:“她不是以为约她母亲在水月楼见面的那人,很可能是她母亲的情人吗?既然如此,她怎么会知道她母亲心里放不下的人究竟是谁?”
贾珂倒很是笃定,心道:“只要曼陀山庄里仍然种满了山茶花,只要王夫人仍然喜欢将已经娶妻,但是在外面另有情人的男人抓到曼陀山庄,逼迫他们杀死妻子,将外面的情人娶回家去,不然就将他们制成花肥,那么她心里念念不忘的人,一定就是段正淳。”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好孩子,哥哥教你一个常识,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很难藏住的,王夫人如果心里惦记着的人仍然是段正淳,她家里必定留着很多蛛丝马迹,这些蛛丝马迹,王姑娘自小看到大,已经习以为常,当然不会注意,但是只要她说给我听,我一定能将它们通通找出来。”
王怜花嘲笑道:“明明比我小,还要自称哥哥,果然很不要脸,再这样下去,你的脸一天比一天大,不出半个月,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头就得让给我了,你快叫我一声哥哥,也让脸小一点,不然你的脸变得太大,我可不要你了。”
贾珂甜甜一笑,说道:“哥哥。”
王怜花心中一荡,寻思:“他今天怎么这么乖?”忍不住凑过去吻住贾珂。
正亲吻着,莫管家又走进卧室,刚刚迈进来一步,正好瞧见贾珂和王怜花难分难舍地吻在一起,不由得后退一步,离开卧室,伸手敲了敲卧室的门。
贾珂和王怜花嘴唇分开,看向莫管家,莫管家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两位爷,王姑娘说,她想跟着苏大人
去瞧瞧母亲的尸身,想向咱们借一匹马。”
王怜花好笑道:“怎么这么巧,他们二人倒碰见了。”眼波流动,继续道:“苏庆白这时候要王语嫣和他一起过去,怕是想要向她探探李阿萝的底细,看看李阿萝从前有没有什么仇家,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贾珂笑道:“反正我现在受了伤,也不好出去,若是他能把案子调查清楚了,也能省下咱们好大的麻烦。”便向莫管家道:“王姑娘既然这么说,你照办就是,嗯,马就算了,她受了伤,还是给她准备一顶轿子。你跟她说,想要害死她的人,咱们还没有找到,她现在在外面走动,只怕还会有危险,你派人去成衣铺买顶帷帽,让她戴上,帷帽上垂着面纱,正好可以将她的面容遮住,记得找两个武功高的人保护她,不要叫她再出什么意外了。”
莫管家一一应是,贾珂又道:“还有,你派人叫丁枫过来,我有事问他。”
莫管家笑道:“丁枫一早就派人过来,问我他能不能过来,那时候您二位正在忙着办事,我就让他先别过来,那我这就派人给他传个话去。”
贾珂点了点头。
莫管家又问道:“两位爷,可还有吩咐要我去做?”见贾珂和王怜花齐齐摇头,便走出卧室,将门关上。先命人去成衣铺买帷帽,然后派人请王语嫣进府里休息,以防外面有人看见她的面容,又派人出府去找丁枫,最后命人去准备轿子,轿子是现成的,轿夫也是现成的,因此那去请王语嫣进府休息的小厮刚刚走到门口,轿子已经备好了。
那小厮走到王语嫣面前,见王语嫣又重新将面纱蒙上,心道:“这姑娘倒是聪明人。”笑道:“姑娘请进来休息,轿子已经备好了,只是我们爷吩咐了,说姑娘刚刚遭遇不测,凶手还没有捉住,假如让凶手看见姑娘的脸,认出姑娘是谁来,怕是会对姑娘不利,所以我们爷就派人去成衣铺买帷帽了,等帷帽买回来,姑娘再出门。”
王语嫣也正在担忧此事,听到小厮这么说,不由得松了口气,笑道:“多谢贾……”正欲说“贾公子”,但是想到刚刚她口口声声说王怜花是她的表哥,倒不好再这般生疏地称呼贾珂
,只是该怎么称呼贾珂,她实在想不出来。
她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叫贾珂“表嫂”,毕竟表哥的另一半,就应该这样称呼,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称呼一个男人实在很不合适,最后王语嫣硬着头皮,微笑道:“他们刚刚成婚,我还不习惯,竟然忘了我应该改称呼的,你代我谢谢表哥夫。”
众人听到最后这三个字,不由齐齐看向她。
那小厮心道:“王姑娘不愧是读书人,‘表哥夫’这么有创意的词,她都能想的出来,我也得让我弟弟多读几本书才是。”
徐若愚心道:“王姑娘为什么不叫贾珂‘表嫂’呢?‘表哥夫’这称呼,未免太滑稽了一些。”又想:“不过贾珂和王怜花的事本就十分滑稽,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已经是很滑稽的事了,偏偏这两人不仅不低调做人,还要高调成婚,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们两个已经做了这么多滑稽的事,也不缺这一件了。”
苏庆白心道:“王怜花的表妹称呼贾大人是表哥夫,看来王怜花也是认同贾大人是他的丈夫了?但是我刚刚称呼王怜花为‘夫人’,他虽然趴在床上,精神恹恹,仍是脸色一沉,看起来很不高兴呢。莫非我应该叫他‘贾夫人’?唉,实在有些叫不出口。王姑娘叫贾大人‘表哥夫’,意思是说表哥的丈夫,要不然我叫他‘贾大夫’,意思是说贾大人的丈夫,我说他是贾大人的丈夫,他总不会再生气了?”
苏庆白在官场混迹多年,对枕头风的威力再了解不过,刚刚他看见王怜花脸色不好,心中就不免有些担忧,一直再琢磨他到底应该怎么称呼王怜花,因此这时一听到王语嫣这个王怜花的家人的说法,自觉宛若黑暗中看见一线光亮,他便认定王怜花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王夫人和段正淳的故事真的太迷了。
王语嫣出生的时候,王夫人丈夫已经死了(来自她和段誉说的话)
段正淳和王夫人分手的时候,王夫人丈夫已经死了(来自段正淳看见王夫人的旁白)
那么王语嫣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呢?段正淳为什么会不知道王语嫣的存在呢?为什么慕容复的老妈,王夫人的小姑子相信王语嫣是她弟弟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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