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的圆桌上, 主持人抱着一只喇叭,蹲在桌子中央,阴阳怪气地说:“不会吧, 不会还有人没调查出谁是狼人吧?好人和狼人都被耍得团团转,真?有意思,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玩家。”
阎直怀疑这主持人是做老师的, 他对面空了?两个?位置,是昨晚“死亡”的六号和七号, 注意到面前?的桌子在抖, 他伸手按了?一下, 扭过头时?发现是九号在抖。
九号玩家明显比昨晚更紧张,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一直在抖腿, 试图掩盖自己的颤抖。
主持人:“今天发言顺序逆序, 请九号玩家发言。”
话音刚落, 九号立马就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说:“这个?, 我是死者的丈夫, 我没有杀她的机,这点昨晚我应该说过了?。然?后呢,关于我昨晚把六投出去的原因,因为?他不发言啊,正经人哪个?不发言?如果大家都不发言, 那这游戏就没法玩了?对吧,不发言的都有鬼,一律当狼人投出去。我把他投出去后他才说自己是女巫,这谁信?他一定是狼人, 在撒谎!”
咽了?咽口水之后,他又接着说:“我真?的是预言家,我昨晚验了?五号,五号是平民!”
五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平民。
剩余的玩家陆陆续续发言,到阎直时?,他没多说,发言中规中矩。
最后一位发言的是简烽,轮到最后发言其实是有优势的,他按住嘴唇,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关卡的消息传得不是很快,所以有一个?消息,大概你?们还不知道。我跟九号是同?一个?学校的老师,今天下午,我看到九号被警察带走了?。案件应该取得了?什么进展,我本以为?九号今晚会提到这件事,但他什么都没说。我只是一个?平民,也?没办法去验他的身份,关于他是不是狼人这件事,大家就见仁见智吧。”
统计了?票数之后,九号出场。
这几乎是没什么悬念的事,就连阎直都怀疑九号就是狼人。
接下来是狼人的行时?间,闭上眼再睁开?之后,三号玩家的座位空了?,三号玩家是猎人,她反手就带走了?
五号。
五号玩家,正是刚才九号说,自己验过的,是平民的玩家。
一转眼,圆桌上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一号简烽,二号阎直,四号平民,八号平民。
阎直在脑海里模拟了?一下,简烽是狼人,他偏向简烽,无论真?实身份是什么,其实也?可以算个?心理上狼人。
如果剩下的的四号和八号都是平民,那么明晚刀掉一个?,剩下的一个?要么投掉,要么后晚被刀掉,也?就是说最迟后天,游戏就能结束,狼人胜利。
结局已经注定,阎直的疑问?只有一个?——自己到底是不是预言家?
在床上醒来之后,他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然?后开?始翻看明天房间里的东西,明天的东西都很整齐,按照游戏给?出的资料,明天的母亲在他儿时?就已经死了?,现在跟着继父生活。继父常年出差在外,现在不在家。
在房间里并没有找到明天母亲和继父的照片,阎直拉开?抽屉,翻找明天的日记,他推测像明天这样孤单长大的孩子,应该会比较爱写?日记,但是在找到的日记里,只有寥寥几页纸有字迹。
日记的最新时?间停留在四年前?。
【1999年1月6日,阴
被带去看电影《洛丽塔》
手里的爆米花一共有一百六十三个?
有十二个?又小又硬
有三十个?又大又甜
我很认真?地吃光了?】
……
【1999年3月15日
妈妈的生日
今年也?有给?她送花
晚安,妈妈】
【1999年6月22日
我的生日愿望是
死在一场白马座的流星雨下】
“有这个?星座吗?”日记到这儿就没有了?,阎直看完后感觉身体有种异样的不舒服,倒不是很剧烈的疼痛,只是像有一只手很轻地按压心脏,挤出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这种情绪不应该属于他才对,他对明天的过去知之甚少,从几页日记里也?根本推断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或许简烽可以,带着这样的想法,睡到自然?醒之后,他打电话给?简烽,跟他说了?日记的事,顺便问?出自己的疑惑——我是不是狼人?
简烽在手机的另外一端笑?了?一下,回答很有他的风格:“你?就
当自己不是狼人吧。”
可阎直明明记得自己在镜子中央看到的纸条上,写?的是“预言家”,他踱步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把手机紧贴在脸旁,开?始猜测:“我不会记错。所以,是有人该了?我的记忆?”
“对,这一关结束后我会和你?说说我的猜测,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吧,准备好今晚通关。”
如果说有什么痕迹,那就是由阎直扮演的明天,明显粗糙了?很多。
明天每天早上都会泡一会澡,洗脸台上放着瓶瓶罐罐,头发和衣着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很精致的人。
看着镜子里头发凌乱的自己,阎直心虚地敷了?张面膜,晚上又敷了?第二张。
第三晚的圆桌,主持人蹲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让玩家开?始发言。
今晚是顺序发言,由一号的简烽先开?始,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是狼人。
无视四号和八号不断变幻的表情,简烽靠坐在椅子上,声音很冷静:“二号也?是狼人。现在场上还剩四个?人,一共两位狼人,两位平民。
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来,狼人最后会赢。
我和二号待会都会投票给?四号,如果二位平民选择我们其中的一位投票,那么就是平票,无人出局。我今晚会刀一个?人,剩余的那个?人,将在明天被投票出局。
如果二位有其他选择,那么其实今天就能结束游戏。我的发言结束。”
轮到阎直,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四号和八号的发言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投票事,他俩都弃了?票,四号被投出局,而?后八号被刀。
至此,场上只剩下了?阎直和简烽两个?狼人。
在床上睁开?眼睛后,系统的声音在阎直耳旁响起:“狼人阵营胜利,第五关通关结束,奖励已发放,意识体退出中,请待在原地,不要移。”
从闭眼都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脸上的面膜都还没干,阎直坐起身,在枕头上发现了?这一关的奖励,那是一块很眼熟的巴洛克风格的表,古典华丽,小小的秒针稳定地走着,计算着不断流逝的时?间。
他曾在飞采明手
中看见过这块表——命运之轮。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将他们的命运捆绑。
阎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备注为?“10000”的联系人,拨打电话,几乎是立马就被简烽接起了?。
阎直:“我得到了?命运之轮。如果我现在不按被安排好的命运走,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或许未来会改变?如果飞采明没得到命运之轮,那么在未来,或者说在过去,我们第一关里即使还能遇到他,因为?他没有‘命运之轮’,我……”
“我明白了?。”阎直打断他的话,“如果当初不能从飞采明手里拿到命运之轮,那么我在第一关就不能顺利救出你?。”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他走出家门,晴朗的夜晚,深蓝色的天幕下,星汉璀璨,楼道里没有其他人,他提了?一口气,大喊:“飞采明!”
连喊几声过后,对面楼楼顶上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昨天跟他说过话的飞采明飞警官。
“不仅知道了?我的名字,还知道了?我在观察你?,不错嘛,也?算聪明了?一次。”晚风中,飞采明把手搭在顶楼阳台上,年轻的面孔上挂着微笑?,眼神坚定,是刚当上警察的那种意气风发的状态。
阎直把命运之轮扔了?过去,被飞采明稳稳接在手里。
“这表一看就很贵,哟,想贿赂我?”飞采明挑挑眉,“你?肯承认自己是凶手了??”
阎直摇摇头:“不是贿赂,是作为?……作为?朋友的赠送。另外,吴莎慈托我给?你?带个?话,她那天,是打算去赴约的。”
“无什么词?什么赴约?”飞采明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还装模作样地惋惜了?一把,“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好的一个?人,发烧给?发傻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就算发烧发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大概以为?我是突然?间盯上你?的吧?其实我早就开?始调查你?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都了?解到了?,很抱歉没有早一些?遇到你?,对于这样恶劣的事,我没办法袖手旁观,如果你?想追责的话,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跑题了?,还是先说‘水仙案’吧,昨天都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你?好呀,小凶手。”
阎直已经没办法回答了?,他正在被从明天的身体里抽离,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明天,正在苏醒。
他听到明天一字一顿地说:“有本事就抓住我,警察先生。”
飞采明激得跳了?起来:“你?果然?!”
“你?知道流星吗?”明天突然?问?。
“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人在意过我,没有人关心过我的过去,我就在这里,可仿佛我只是一颗流星,谁能看到流星呢?没有人看到我作为?‘人’的存在。飞警官刚才说这段时?间在调查我,其实我是感到……”明天胸膛起伏了?几下,低着头,显得很寂寞,半晌,他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如果我说我是凶手,就能得到飞警官的注意,那么这种话我说多少遍也?无所谓……”
飞采明:“你?先把面膜揭了?再说话。”
明天僵住了?,认命地低下头,开?始揭面膜。
在等?待的过程中,飞采明不自在地理了?理领口,双手撑着天台边,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明天身后,有什么东西缓缓划过。他喃喃自语:“我看到流星了?。”
明天急忙转身,但已经迟了?,他遗憾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想像着夜空中有一颗流星。这颗流星一定是白色的,拖长了?尾巴,沉默地划过天际。
在这颗白色流星的短暂的生命里,并不是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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