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仝会首听着江文远的话,先是吃惊一下,又细看江文远几眼,见他宽袍大袖的特殊装束,便也相信了江文远的身份。
仝会首又手指着说道:“大家都看到了!看看这江文远和女泮妖的亲热劲儿,大家就能知道这江文远是真的做了洋人的走狗!”
周围的百姓也一时信了,纷纷指点道:“没想到这是真的,没想到江文远真的投靠了洋人……”
“大家都过来,今天就把江文远和这女洋妖一起抓起来点天灯!”在这仝会首的喊喝之下,周围所有的大刀会弟子都围了过来。
三四百人把江文远等人围在中间。
江文远也没在乎,直接走过去为爱丽丝和杨叶儿解绑绳,同时,又把塞在杨叶儿嘴里的布取出。
“怎么,难道还想从我们手里救走她们吗?”那仝会首倒也没有怎么担心,因为周围都是自己的人围着,不怕江文远能救走人。
“对呀!”江文远一边替爱丽丝和杨叶儿解着绑绳,直接应了一句。
这仝会首似是更有理由了,指着江文远叫道:“大家看到没,这江文远是没救了,走狗他还做上隐了……”
刚说到这里,小铃铛气愤起来,把观音弩拿出对过去:“一口一个走狗的,你说谁呢?我看你才是走狗!”
这仝会首倒自然也不会惧怕,指着说道:“怎么?以为我会怕你们的法器吗?”
因为他没有见过观音弩,还以为是江文远做的法器,在外界的传说中,江文远就是一个小道士。
“那我就让你怕!”小铃铛说了一声,已经把弩柄转动,先是“嗒嗒”弩内传出一串响声,观音弩以前发弩的形式喷出弩钉,往仝会首脚面就射。
“啊啊啊……”仝会首连声痛叫着,想要跳几下止痛,但脚面都被射透了,在地面上一活动就更疼了,又不得不坐倒地上:“你……你们竟然伤人,竟然伤我大刀会的人……”
江北阿四笑着说:“你们大刀会的人不是都刀枪不入吗?怎么可能会被伤呢?”
对于大刀会的套路,自然江北阿四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一直向外宣传会内的人有法术保护,身体刀枪不入。
“是呀,大刀会的人不是刀枪不入吗?”刚才还在指点江文远的周围百姓,现在又开始置疑起那仝会首。
仝会首也一时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说:“算你们幸运,我出来之时没有做法,没喝符水,否则,怎么可能被你们这种破钉子伤到!”
解释了一句,仝会首又吩咐道:“众会内的弟子上前,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
“是!”两三百弟子往里就来。
但是不及近前,其他的持弩手们也都把观音弩拿在手里,弩头向外对过去。
因为已经看见过弩的厉害,这些弟子们自然也不敢上前了,愣呆呆地犹豫着,不知是该后退还是该上前。
江文远也不理会他们,仍然去解爱丽丝和杨叶儿身上的绑绳,顾念儿、江媚桃、陈秀舟三个女孩也连忙过来帮忙,总算把爱丽丝和杨叶儿的绑绳解开。
身体一能活动,爱丽丝再也受不了了,扑到江文远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亲爱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于这个洋女孩,江文远也一时觉得愧对她,若不是自己赶她走,也就不会被大刀会的人抓住,把手抬起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不该赶你走!他们没有把你们怎么样?”
爱丽丝还以为江文远所指是不是自己被糟蹋了,连忙解释:“没有!他们对我们的洋女人都不敢兴趣,只是不断的打我们两个,让我们两个说你是我的奴隶!”
江文远转头,向周围道:“大家都听到了,我根本没有投靠洋人,也没做洋人的走狗,这一切都是这些大刀会的人逼着她们说的……”
不及江文远说完,仝会首连忙拦住,指着叫道:“你和这女洋妖都抱在一起了,竟然还说没有做他们的走狗,大家可都看着呢?他们都要结成夫妻了,难道不是已经投靠洋人了吗?”
说着,这仝会首又吩咐一声:“会内弟子上前!把他给我抓住!哪个再不近前,小心我扒了他的皮!”
在他严令之下,刚才因为恐惧而不敢近前的大刀会弟子再次上前。
“谁敢!我看谁敢!”采荷手们说着,都弩钉射出,往他们脚前射去。
受这仝会首教训,这些弟子们已经学聪明了,见采荷手们弩头朝下,便都往后退去,但是仍然有十几个的脚被射了数钉。
仝会首又喝几声,见其他的弟子再不敢上前,便坐到地上哭了起来:“这江小道士太欺负人了,清帮也太欺负人了,仗着他们的法器厉害,就这么公然伤我们大刀会弟子!”
明显他这是哭给周围人群中尚在观看的百姓们听的,无论是语调,还是神情,都像极了泼妇。
江文远转头说:“你竟然说我说欺负你们,难道你就没有欺负她们两个吗?”松开爱丽丝,又回手一指。
“她们……她们可是洋妖……”
江文远走过去,到在他身前蹲下:“凭什么说他们是妖?难道他们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吗?”
明知江文远所说是真,便也不和他辨别,仝会首而是向周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江小道士总是替洋人说话……”
“行了,别演了!”看到这仝会首的神情,江文远便已经基本推断出大刀会的套路了,平时他们为了让更多的人入会,会进行一些神呀鬼呀的表演,自然会加入一些面部表情……
现在他这么哭嚎,明显是在自己弱势之下表演技能被触发。
“我问你,抓他们两个是谁的主意!”见这仝会首哭声稍停,江文远就追问一句,虽然江文远对大刀会的组织管理并不是太了解,但也能想得出他们是分片管理的,不可能从宿迁到淮安只有一级管理。
“他们是洋妖,人人得而抓之,人人得而诛之!”
这仝会首还想表演,却被江文远说了一句:“既然他不肯说真话,那就永远别说了,把他射成钉板!”
“是!”众采荷手齐应一声,三四十个都围上前来。
坐在地下,抬头向上看见那可怕的弩围成一圈指向自己,这仝会首连忙说道:“我说!我说!是上师……是上师的的意思!”
“上师?”江文远疑问一声。
仝会首解释道:“上师就是我的老师,管着宿迁、沭阳、淮安、盐城等几个地方的大刀会弟子!”
也没有应他的话,江文远只是点了点头。
生怕江文远再一声令下自己就没了小命,这仝会首又道:“我们大刀会是以师传徒的形式管理的,在宿迁这一片地方,我是总会首,在我的会首之下还有会长及会师,我有什么事直接把命令传给会长,会长会去找当地的会师,会师再带他们的徒弟响应,上面对我们也是这样的。”
江文远又点了点头:“你的上师叫什么名字?”
“他……子不言父,徒不言师……”
江文远急躁起来:“少来这一套虚礼,直接说名字!”
“他叫……他叫周立顶!”被逼之下,这仝会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周立顶?这个名字好熟悉呀!”江文远自问一句,便也想起了,在十二圩找柏氏要粮食时,去助拳的就有周立顶。
江文远脸上一笑,竟然还是熟人。
看向仝会首,江文远又问道:“也就是说是周立顶抓的他们两个是吗?”
“好!”江文远也没有更多的话,站起身来说:“我们走!告诉你的上师,我会去找他的!”
拉起爱丽丝和杨叶儿往人群外就去,也没管面前是不是被围着人。
小迷瞪及众采荷手们连忙上前,举着弩在前面开道:“闪开!都闪开!”
眼见仝会首都怂了,这些大刀会的弟子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了,对方的弩实在太多可怕了,纷纷往两边闪开。
出了人群,上到千里船上,大船开动,往骆马湖而去。
看着江文远的船顺运河向西走远,几个宿迁本地大刀会的会长都去扶仝会首,嘴里问道:“会首?怎么办呢?本来周上师就对我们捣毁教堂的事不满,这一下子恐怕更加饶我们不得了!”
这仝会首也一时踌躇,皱眉想了一下:“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直接让周上师过来,既然他早就想要对付江文远,知道江文远在我们地盘上出现,说不定我们还会立一功呢!”
“对!”其他几位会长也连连点头,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仝会长又说:“既然这样,我去淮安请他老人家,你们几个做一下准备,通知所有宿迁的会师们,让弟子们都集中起来,好让周上师来了就有人手可用,并让人跟着江文远这些人,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开宿迁地界。”
“是!”几个会长又应一声。
商商量量间,把仝会首扶起,找了个郎中把脚上的弩钉拔了,仝会首架船去淮安请周立顶去了。
江文远自然不知道这些,而是带着人去了骆马湖,使用洪泽湖和白马湖同样的方法,先找到骆马湖水匪的住址,让小迷瞪带采荷手把里面关着的女子救出,接着就是拆房。
“轰隆隆”响了好一时,房倒屋塌之下,很多千层浪的水匪都被压死在下面……
活下来的水匪本就不多,却仍想反抗一下,但是被江北阿四带临淮帮的人一通彩带观音弩放过去,又死了很多。
剩下没死的几百个也不敢再还手了,结成队,架船往淮安找他们的湖主汤扬去了。
江文远也没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任他们架船走远。
把一切都收拾好,眼看已经天近黄昏,江文远带着所有人,架千里船离开骆马湖,又赶回宿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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