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说,“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墨肆城点头说好!
可是……
可是,一辈子,又是谁的一辈子呢?
她的?
还是他的?
他得了脑瘤,目前虽然吃药控制着,但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病变。
如果这颗肿瘤是恶性的,那么他估计着自己撑死了只还能再活两年。
两年啊……
真的太短了!
墨肆城克制着胸臆间的难过,对乔一微笑着说,“去欧洲的机票我已经让奉慕华帮忙订好了,我们后天就出发。”
“好啊!”
乔一点点头。
此时,她是背对着他的。
说话的声音很欢喜,可抬手时,却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泪珠。
此时,她心里想的也是“两年”。
两年后,说不定他就会找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向她提出离婚。
抑或者,两年之后,他脑袋里的肿瘤恶化了,他会……会死!
总之,两年之后,她很可能会失去他。
到时候,她该怎么面对?
还能像现在这样装作若无其事吗?
她微微地吸了口气,转身,与他四目相对得站着。
墨肆城见她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倒是感到些许奇怪,问她,“怎么了?”
乔一双手背在身后,胡乱得搅在一起,但脸上却表现出云淡风轻。
她说,“我们做个约定?”
墨肆城轻轻地皱起眉,“你说。”
乔一抿了抿唇,说,“我们就约定,往后‘每年’春天,都要搬来这片郁金香园里面来住。怎么样?”
墨肆城点头,“好啊。”
乔一强调道,“注意,我说的是每一年哦。不管我们在一起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要来这里,谁都不许变卦!你不能因为我变老变丑了,变得啰嗦聒噪了就嫌弃我,不愿意再跟我来这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做这样的约定有没有意义。
但谁不希望能心爱的人长长久久,相爱百年?!
墨肆城点头,“好。不嫌弃。答应你,年年来。”
“那么,拉钩!”
墨肆城盯着她竖起的小拇指,迟疑地挑了挑眉。
拉钩,这不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吗?
乔一拉起他的手,强迫他一起做这种幼稚的行为。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不能不来,谁反悔谁就是小狗!”乔一仰着俏生生的小脸,霸道地对他说道。
看看,刚刚还是“每一年”,现在就被她蛮横的“偷换概念”,变成了一百年。
一百年。
他要再陪她一百年人间时光。
不,一百年也不行……
乔一认为,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百年也还是太短,他们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才行!
墨肆城笑道,“那一百年之后,我们两个岂不是都成了‘老不死的’?”
乔一被他冷不丁冒出的冷笑话给逗乐了。
点点头说,“是啊。一百年后,我们都是‘老不死的’!”
所以,你一定要成为“老不死的”!
所以,你不能死!
——
秦宅。
秦雅芙回到家里,“瘫”在沙发上。
她闭着眼睛假寐,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在医院的花园里时,顾乔森的那张阴沉俊逸的脸。
“真该死!”
她不自知地低咒了一声。
“雅芙,你说什么呢?”
恰巧,她这句自言自语的话被经过的朱慧琪听到。
秦雅芙睁开眼,看到母亲正用一种古怪得眼神盯着自己。
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并且清了清喉咙说,“没、没说什么呀!妈,您回来啦,画展……好看吗?”
她故意岔开话题道。
朱慧琪的思维成功被她打了岔,说道,“画展啊,就那样,跟几个‘姐妹’在一起,看看展,聊聊天,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那就好!”秦雅芙笑道。
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母亲的心情能变好。
自从父亲出事以后,母亲就长期处于抑郁的情绪当中。
过去,母亲很爱音乐的。
可如今,母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碰乐器了。
她的琴房里头的那些名贵的乐器都已经蒙尘了,她都视而不见。
秦雅芙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母亲一直以来都把父亲视为她自己的知音。
如今知音没了,母亲便再也不想碰音乐了。
这大概也有点伯牙子期的意思。
知音不再,纵然世间有再好的乐器,也弹奏不出最初的那份心情了。索性,摔了那琴,再不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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