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的菜名全白报了,因为顾乔木说了,开颅手术相对于其他手术而言,创伤和应激很大,术后胃功能变差,所以只能吃一些流食。因此,什么大肘子啊,炸小肉丸啊,大闸蟹啊……只能由墨肆城勉为其难替她吃了。
于是,接下来,病房中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乔一躺在床上一边吃着难吃的流食,一边眼巴巴地望着正假装孤独、一脸痛苦地享受着山珍海味的墨肆城。
她问墨肆城,“肘子好吃吗?”
墨肆城用帕子掩了掩干干的眼角,假装哭道,“难吃死了!”
乔一不甘心,继续问,“啥味儿的?”
墨肆城为了彻底打消她的好奇心,忍着恶心说,“屁味儿的!”
结果这丫头还是不死心,热泪盈眶地道,“我还从来没吃过屁儿的肘子,好想偿一口!”
墨肆城:……
海边别墅。
顾严岂和墨金霏一起吃着司机从外面打包来的四菜一汤,彼此无话,餐厅安静得只有餐具相碰的声音。
突然,一道经典的手机铃音响起。
墨金霏没有避讳顾严岂,兀自接听。
“妈!”
墨太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金霏,你在哪儿?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回家?”
“我在外面跟朋友一起吃饭呢。妈,我今晚不回家住……您不用过来陪我,我想冷静冷静……嗯,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说完便挂了。
她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有些人一生病就会懒于张嘴,但有些人一生病话就会变得话多。顾严岂就属于后者。
他在不生病的时候,清高寡言,但生病的时候,就会平易近人得多。
他脸色苍白,虚弱沙哑地道,“你妈挺关心你的。”
墨金霏听到他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妈不关心你吗?”
这话直接问到了他的痛处。
他艰涩得扯了扯唇角,如冠玉般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痛楚,说,“关心。但,她已经死了。”
墨金霏顿时像是失语了一般。
她忽然感到抱歉。
其实,她明明知道顾严岂是顾家收养的。只是刚才嘴快,没走脑子就把话说了出来。
失去父母的人才会懂失去父母的人。
因此,他内心的痛,她感同身受。
顾严岂挑了一小勺清粥到嘴里,苍白的脸上展现他平日里从不会对外人展露的脆弱,牵了牵唇角,笑容给人一种十分缥缈的感觉,笼罩着一层哀伤的气息,眼神空茫。
“我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死的时候,我才九岁。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妈妈长得有多漂亮,性情有多温柔,她做的最拿手的菜是松鼠鱼,酸酸甜甜的,我特别爱吃……”顾严岂陷入回忆当中,眼神里一般明媚温柔,一半灰暗忧郁。
墨金霏默默得听着,眼角闪过一丝薄光,恍然是泪影。
她在不知不觉当中就被他感动了。
他们有相似的经历,都在年幼时失去了爱他们的父母;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顾乔一。
于是,她开始与这个男人惺惺相惜了。
然而,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他的圈套。
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俘获一个人的心,那就是让对方觉得他们是同类。
他故意撕开自己的伤疤给她看,让她觉得他们其实同病相怜,应该报团取暖,惺惺相惜,这样她就会不自觉地站在自己这一边,最终为自己所用。
顾严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角泄出一抹精锐算计的芒。
然后,低头,掩唇,虚弱地咳嗽道,“向我这样的人,可能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太多人类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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