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这事儿在关键时刻显露出了让人捉急的副作用。一个脑子?, 两段记忆,重?叠超载的结果就是,很多事儿明明应该知道, 却记忆十分的模糊。模糊到段德宝一路坐车晃悠的到了公社, 都没想起来那个眼熟的人到底是谁。
许是老天爷看着?他这使劲费脑的模样也感觉无奈了, 所以终于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给出了重?要的提示。
“听说了嘛, 公社后头的老?三爹大晚上没了,据说是跌死的。”
“可不就是跌死的嘛, 你?们是没看到啊, 那个惨的, 脑袋都断了半截, 就剩点皮连着?。”
“这可怎么说的?怎么就成那样了?”
“走夜路从山里回来, 一脚踩空, 跌到河里去了, 巧的是,那边前阵子修河的时候有人铲子断了个木柄, 就直接将那断了半截的木杆子?丢在了那里, 这一碰一划拉, 嘶, 比刀都快, 可不就成那样了。”
“哎呦,要这么的, 那不是得寻个缝尸匠把脑袋给补补?”
“如今这……上哪儿寻去?这样的可不多了……”
话?说到这里,段德宝的脑子?猛地就是一亮,终于想起那个人是谁了,是老胡头,对, 就是他,据说祖祖辈辈都是刽子手,后来到了民国,人处刑都用枪子了,刽子手没了营生,所以他家不得不?寻了另外的阴门手艺做,比如当缝尸匠,当抬棺人什么的。
为啥不换别的行当?封建迷信在这里摆着?呢,说是这样的人家煞气太重,所以无论遮掩着?另外干了什么,一旦身份暴露立马就丢了工,除非是去当兵,不?然就是没饭吃。
而段德宝为啥会认识这么一个人?因?为他爹曾经也当过一阵子抬棺人,同一个县的人,干这个晦气行当的就那么些人自然也就认识了。
至于为啥段德宝这么一个穿越客能从记忆中挖出这么一个人来……那自然是和原著多少有些关系的。
小说大多都有套路,为了描写猪脚的各种美好,曲折离奇什么的都属于常规的,而想要更加凸显一下猪脚的什么善良啊,美好啊,那就需要配角的各种悲惨来衬托了对。
段德宝的闺女,四个闺女那基本都是配角中的配角,
属于因为女主插手,处置不当而越发悲惨的。是造成男女主误会?重?重?,凸显女主本心良善,却淳朴没手段,纯洁无辜的工具人!卡卡卡,怎么这么想揍人呢!有他肯定不?能再这样了!
嗯,他没将宝丫送回去,就没了有根叔找宝丫娘娘家来抱孩子?,没了那边的接手,然后虐待孩子,想来自家大闺女和那女主是牵扯不上了啊!对对对,他差点忘了,女主到公社做知青还有五年呢。
扯远了,再说这老?胡头……说来这老?头那真是冤的很,也惨到了极点,因?为帮女主送了封信,这个老来只能靠着?在火葬场当个炉头活命的老?人,被女主的对头挖出祖辈罪孽来,活活批.斗而死。并用他的死亡换来了女主的一场大哭,并推动了她的爱情!什么狗.屁玩意!
挖掘出这么一段剧情,段德宝整个脸都快抽抽了!以前看这些书的时候,虽然也觉得矫情又酸不拉几的,看着?就让人感觉别扭,可到底事不?关己,看过也就拉到了。
只是当他真的到了这里,彻底融入这个世界,成为其中的一员,在反过来看着?事儿……那味道就不对了!就没这么糟践人的!凭啥因为你落了麻烦最后倒霉的全是别人!!
段德宝不?知道是不是让原著给恶心着?了,或者心下隐秘的心思里,有一种要破坏剧情的执念,所以他一想明白这老?胡头是谁,脑子?都没怎么过,就决定要帮他一把!好让这可怜的老?人晚年的日子,活的像个人!
至于怎么帮?嘿,这不?是明白着的嘛,现在就有个机会。段德宝难得雷厉风行了一把,站起身就走到了公社大院树荫下头,冲着那几个八卦的说道:
“找缝尸人?这个我知道啊!去县城,那个新修没几年的火葬场,让老三去寻老?胡头,他家祖祖辈辈就是干的这死人活。”
“咦,段德宝,你?不?是段家村的人嘛,怎么知道这个?还是县城里的人?厉害啊!”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我爹当年见过不?行啊!你?回去问问你家的老?人,怕也一样知道。”
“行了,你?嘴上少说几句,人段德宝是好心,把知道的告诉咱
们,你?怎么反而不?领情呢。哦,对,也不?该你领情,该让老?三来谢才对。走,赶紧去告诉老?三,这断了脑袋停灵可不吉利。”
看着?刚才还闲话的几个飞一般的往公社大院后头去,段德宝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转身之际,眼睛不?自觉的往公社边的派出所看了看。
像是老胡头这样的其实也算是手艺人!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出怎么死的,什么东西造成的,这不?是手艺?妥妥是是公检法机关比较需要的手艺人!毕竟这时候法医什么的……都是稀缺资源啊。
若是老胡头成了派出所里的关系户!那这老?头的日子是不是能鲜亮些?若是这阴门的行当不?在那么避忌,不?在是罪孽,那这横死的事儿是不是就能避免?
段德宝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不是能改变老头的命运,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他总要试一试的。
“活着太累,太难了!”
这是书里老?头最后的话?,也是引动女主落泪的话?,他不?想老头再这样绝望的死去,只为了那一场泪!因?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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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头刚吃过中饭,准备去收拾收拾火葬场边上的荒地,开点地方出来种菜,不?想人还没出门,就让几个腰上绑着?孝带的汉子?给堵了门。没等他说话问个究竟呢,一个红布包就塞到了他手里,摸着那厚厚的一搭钱!老?胡头脑子?瞬间就是一懵!
这可怎么说的!都几年了,他居然又接到了正紧的白事活计?
老?头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日头!没做梦啊!这,这不?是说,如今不?时兴这个了?他们这样的人不是没活计了吗?怎么突然……难道那城隍庙真的显灵了?
老?头心里琢磨个不停,脸上也木木的,可身体却相当的实诚,红包往怀里一塞,人利索的就跑进了里屋,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已经布满了灰尘的木箱子?,胡乱的那么一擦,往身上一背,就准备关门出发。
“走,家伙事儿都有,赶一赶,今儿晚上正好能干活。等着?明儿停灵,保证你?家老爷子完完整整的有体面。”
明明是大白天,可一说晚上干活……来接
人的几个小伙子?猛不?丁的就集体打了个寒战。
大晚上,给尸体缝脑袋!这事儿想想都很渗人啊!
刚才跑进火葬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小伙子?们,这会?儿再回头看看这一片荒凉的地方,感觉风都凉丝丝的。
“那啥,快,快走,快走。”
“哦,对对对,家里等着?呢,赶紧。”
什么家里等着?啊,这是火葬场的气氛太吓人,给惊着?了!
老?胡头没理这些个小子?们的叨叨,这样的,他这一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了,莫得感觉!只顾着?一路走,一路感慨自己以往的峥嵘岁月,手还时不时的摸一下自己那大箱子,看一眼眼神都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这模样边上的小伙子?们看着?,心里越发的毛了,接人的牛车走路他们都觉得有些歪斜,赶车的眼睛都不敢往后瞧。
这就吓着?了?呵呵,到了地方,你?们还得吓着?。到了公社,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招呼着吃了饭,三儿就开始问什么时候给他老?爹缝脑袋。
“得子?时。”
只三个字,说的一屋子?的人又是一阵的静默。子?时啊!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即使他们不是这个行当的人,这常识还是知道的。可那个时候……
“那我们……”
“不?用你们在,关上门就成,我还要点香点蜡烛,有人在,开了门都不好,容易惊了魂。”
惊了谁的魂?唉呀妈呀,这可建国了!可不能闹妖啊!
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上喊着?不?能,人却跑的飞快,一个个的都回自家躲着了,可妇人躲了,守夜的男人却不成啊!这怎么好?
于是乎他们家院子前头,公社工作人员的宿舍就成了他们借宿的地方了。而他们来了,你?说,这么个好些年只听说,从没见过的事儿能不引人注意?反正一晚上,这边的人基本全没睡好,听着点动静就能起来往后张望。特别是子时看到那灵堂上隐隐灼灼的烛火人影的时候,那气氛更是让人直哆嗦。
“你?们说,城隍庙都那个啥了,这阴曹地府的……那是不是也一样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十分的明白,就是怕了呗!城隍
庙那个副本开的,让无数人重?新将各种灵异传说都翻出来了!也不?知道这对国家整体的风气建设,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要段德宝说,一些陈规陋习,属于糟粕的那能祛除确实是祛除的好。可同样的,能让人心底多些敬畏,做事儿知道些善恶,多留点底线,也一样是好事儿!
“睡,不?管怎么说,明儿你家老爷子又是个囫囵吞的样了,这才是正紧。”
正紧?派出所不?觉得是正紧,这大半夜的,所长在家足足抽了两包烟,都没能鼓起勇气冲到三儿家,将这封.建迷.信的事儿给按下去。
“你?闹了一夜了,到底想咋样?我和你?说啊,这缝个全胡人可是积阴德的事儿,你?要是插手了,那可要犯众怒的!就是咱们自家……你能保证就没用上这样人的时候?是人都要生老?病死,都得走这一遭。”
所长媳妇半夜醒来看到自家男人和烙煎饼一样,一夜都没合眼都恼了!一把抢过所长还在手指头上夹着的香烟就开骂。生怕这人犯倔去趟这个忌讳。死人的晦气可不是那么好沾的。他们家可还有孩子呢。
“我这不?是没去嘛,就是,就是,这到底和政策不?符。”
“怎么不?符了?哦,封.建迷.信是!那我问你,再科学,那也没少了法医不是?人法医见着?这样的难道就不缝了?你?这是,这是,这是思想有问题。知道不?!”
“我还有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反正就是有。”
“行了行了,看看你?,说个话?都费劲,和你?个老娘们吵吵,我真是闲的慌了。”
不?是不想吵吵了,而是所长突然从自家媳妇的话?里找到了自己的生路。对,就是这样,他不?是包庇封.建迷.信,而是因为这本身就属于法医的犯愁,是可以科学解释的,最多就是咱们专业人员不?够,所以从火葬场借了个熟手罢了。对,就是这样。
立场没问题了,所长终于能睡着了,只是他人刚躺下,眼睛猛地就是一睁,不?对,这事儿还得圆全乎才行,最起码话?得都招呼好了,免得上头问起来露馅。明儿天亮了,他得找那个老?胡头签个文件,说明一下他属于咱们派出所处理尸体的编外人员。
看,都不用段德宝想法子?,解决方案自己就上门了!可见有时候这世上的事儿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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