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惯》BY雾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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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京城刚到初春。
盛明窈收起伞,推门走进客厅。酒红的及踝长裙摆被雨打湿,像沾了露水的含苞玫瑰。
她捂着唇,低低打了个喷嚏,嗓音有些黏糊:“未未,你这儿有毯子吗?”
京城这个春夏秋冬无缝更替的鬼天气……
真是冻死了。
“有,赶紧披上。”
与薄毯一起递过来的,是几页薄薄的诊单。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她意外遭遇车祸,身体虽然没有大碍,大脑却出现了选择性失忆症状。
所幸受伤很轻,好像没忘记什么大事,平时就算表现出来,也只是不记得没拆的鞋包放在哪个房间。
除了盛家外,几乎没有谁知道她失忆的消息。
有心人千方百计想拿到诊单,证明这场意外影响到了她的继承资格。
盛明窈留了心眼,先将东西寄存在了好友家,现在才来取。
她将诊单卷起来收好,接着便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抬头望着天花板,尾音拖着长长的后悔:
“要是早知道今天这么冷,我绝对不会凹这么做作的造型,还不如多穿两件棉服……”
零下十度穿短裙争奇斗艳的名媛见得太多了。
像盛明窈这样娇气到吃不了半点苦,每次都是仗着好看乱作的,倒是少之又少。
姜未未扑过来揉她的脸:“盛盛,知道你漂亮,别说出来让我酸好不好?”
“我认真的,你借我一件外套吧。反正盛家家宴也没多隆重,我打算穿常服了。”她拢着肩上的毯子,语调可怜巴巴。
“这次比往常隆重得多啊。”姜未未话锋一转,“据说你们家宴上要来一位神秘客人。”
盛明窈抬起迷茫的桃花眼,脸上写着毫不知情四个大字。
半晌后,幽幽出声:“可能是想来给盛世送钱的人吧。”
她好像是听谁说过这么件事——
某位顶级财阀,决定与盛世合作。
至于财阀到底是谁,盛明窈完全不知道。
盛家不肯透露,她也不关心。
姜未未伸手戳了下她白皙的小脸,叹着气满嘴跑火车:
“你之前不是跟我
说,你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有段婚约吗?说不定那个客人是你的未婚夫呢。”
“你这么好看,一出现就被人家看上了,他非要娶你,你不答应的话,他就把你绑起来,又威胁你又威胁盛家……哎,这可怎么办啊?”
盛明窈:“……”
盛明窈:“你醒醒。”
那个婚约只在她脑海里出现过一次。没头没尾。
再加上平时也没有任何人提到过,她还有个未婚夫。
盛明窈猜,这很大可能只是个幻觉。
况且,退一万步说,有能力扶持盛家的人屈指可数,称得上顶级财阀的就更少了,都是些背景极深的老古董,怎么可能年轻到做她的未婚夫?
*
暴雨暂歇,夜幕迟迟降临,京城浸在一片耀眼灯火之中。
今年的家宴一反常态。没在盛南公馆,而是另选了处高档餐厅。
看来那位神秘客人要求还挺多。
原定时间在八点半,但盛明窈出门匆忙,一不小心擦伤了脚踝,迟了半个小时才到。
白炽灯光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了她身上。
盛明窈原本想说几句场面话。腹稿还没有打好,目光便被一个陌生男人吸引住了——
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虽然因为背光看不清楚脸,但光是清冷矜贵的气质,便足够令她见过的所有异性都自惭形秽。
她不记得亲戚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所以说,这就是那个神秘的座上宾?
还挺英俊的。
良久的寂静中,只有挂钟的嘀嗒声一次比一次清晰。
主位上的人低咳两声,提醒着其他人收敛好情绪。
等气氛恢复正常了,他才镇定地道:“明窈,还站着做什么?”
只字不提盛明窈迟到的事。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转过了身。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她对视时,眸子漆黑冷淡得几乎毫无温度。
却又好像掀起了无数涌的暗流。
盛明窈丝毫不觉,走上前,扬唇笑着道歉:“大伯,还有……这位先生,路上出了点事耽误了,不好意思。”
她长得明艳,一袭红裙灼人,却并不具有尖锐的攻击性。
笑起来时,漂亮的月牙眼格外讨喜。
再配合着轻轻的语气词,使人生不出半点责怪
的心思来。
周围的人,除了盛明窈,全都在小心翼翼地等着男人的反应。
大气不敢出一声。
沈时洲指腹摩挲过腕表,脸上无波无澜地“嗯”了声。
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停在了她的发旋上。
盛明窈没看出任何端倪,眼风扫了眼两个空位。
一个在男人身边,一个在角落。
她理所当然地挪到了第二个位置。
脚踝上的伤口还暴`露在空气中,她一,就疼得出了声:“嘶——”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或者说一会儿盯着她,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打量沈时洲。
盛明窈没空管这些人,更没空理会停留在发旋上那若有若无的打量,贝齿轻咬住唇瓣,“我想去休息室处理下伤口。”
……
酒精消毒并贴上创口贴后,盛明窈靠着小沙发,懒得根本不想。
她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场合,也没有兴趣去见那位座上宾。
真不知道姜未未见了那神色像是盛家欠了他八千万的男人,还能不能脑补出绑来绑去的十`八`禁。
葱白指尖了,缓缓敲出吐槽字眼:[未未,我跟你说今天……]
姜未未:[那可是沈家太子爷沈时洲,他一向都脾气不好的嘛,习惯就好。]
盛明窈:[???你说谁]
姜未未:[这些都不重要。盛盛,这家的酒店经理我认识,他刚刚亲口跟我说了件事]
[…………你大伯明里暗里要钱的样子真难看噢。但他在那叭叭了一大堆,沈时洲就一!句!话!]
——“让盛明窈来见我。”
虽然只是文字。但盛明窈几乎可以想象到男人薄冷的声线。
她短暂地怔了一怔。
但随即冷静下来:[不一定是真的。]
姜未未收起挪揄的语气:[我听到的就是这样。听他描述,你跟沈时洲以前可能真的认识。]
以前……认识吗?
盛明窈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没有任何印象。
也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
她现在非常、非常需要向当事人确认一下。
盛明窈刚离开医务室下楼,就在走廊拐角处见到了沈时洲。
她看到了男人袖口很浅的酒渍。
往上移,便撞进了深如潭的寒眸。
盛明窈突然觉得,那句他要见她,肯定是假
的了。
空气安经了一瞬之后,女声有些突兀地响起:“那个,你袖子脏了,需要纸擦一擦吗?”
很像是在示好。
但她甚至不记得他叫什么,又不像是其他人讨好他的样子。
沈时洲垂下狭眸,审视般地看着她有些拘束的脸,眼神一点一点变深。
将近一分钟后,低缓的嗓音溢出薄唇,字眼冷硬不耐:
“不需要。”
不知道是不是盛明窈想多了。
这句话,像极了意有所指。
这在说纸巾,还是说她此时的举?
她干脆直入主题,抬起脸蛋就问:“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如果你现在不方便,晚点什么时候有空?”
两个人贴得很近。
说话时,呼吸声像猫挠痒痒似的,轻轻扫着男人的耳廓。
沈时洲微地眯了眯黑眸。
盛明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说法……有点歧义。
就如同某种心照不宣的邀约。
“……”
她现在离开这儿还来得及吗?
脸再怎么漂亮,也经不起这么丢啊。
“那我就当你现在有空了,”盛明窈语速很快,长睫轻扇,窘迫之下有点小紧张,“我听说,你之前跟其他人提到了我。所以我们以前认识吗?”
话音落下,周围气压骤冷。
望见男人微蹙的眉眼,盛明窈以为他还不知道她失去记忆的事情,正准备解释:“我——”
“认识。刚才已经有人说过你失忆了。不需要复述一遍。”
沈时洲的语调徐徐淡淡,听不出喜怒。
“你想装,我可以奉陪。”
?
装??
盛明窈有些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装的?又没什么好处。
她抿着唇瓣,绵软的声音有些恼了:
“三个月前的车祸虽然被封锁了消息,但以沈总的身份,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查到。”
“那场车祸导致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比如……”
“比如说我。”
沈时洲轻呵一声,不咸不淡:“还是该说,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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