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其实这件事季南本可以不用管，他一开始也确实是不想管，都高三了，能避免的麻烦就尽量避开。
但季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老邓，也有可能是因为看潘奕不爽，又或者是其它什么七七八八掰扯不清的情绪。
总之等他彻底回神时，阮星承已经踹门进去了。
没打起来，潘奕不敢手，但嘴上放话没少，阮星承带着何与别出来时，季南还能听见潘奕在天台上骂骂咧咧的声音。
阮星承把何与别朝楼下一推，转身冲上面吼：“你来！我等着，你不来就是孙子！”
“操！”潘奕的身影冲了出来，但很快又被人拉了回去。
阮星承冲关上的铁门竖了个中指：“怂货。”
阮星承这声不算大，但就在门外面儿说的，里面的人听着后又是一阵吵嚷。
潘奕干架干不过，但嘴脏得厉害，阮星承本来都打算走了，听着他喷的那几句又暴脾气地往回冲。
“行了，你还和他喷什么，”季南将阮星承拉住，“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和发发发吵架，至少他不孬，惹急了能追着你赶好几公里。”
发发发是后街包饭店里养的条哈士奇，说一句能回顶十句的那种，虽然人狗的语言并不相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进行欢乐的对喷，有时候还能来上一场人狗大战。
季南这话太损，阮星承一听就憋不住笑，他冲季南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学霸，骂人都不带脏字。”
“所以要你努力学习，”季南拍了拍阮星承的肩，他扭头看向何与别，问，“挨揍了吗？”
何与别盯着季南看了会儿，眼神里说不清是有趣还是什么其他情绪，他懒散地冲扶梯一靠：“没。”
“哎，你那啥，”阮星承打量着何与别，“怎么惹上的？”
何与别还是盯着季南看，但回了阮星承的话：“他们要我让便池，没让，就堵上我了。”
“谁要你让的，”季南问，“潘奕？”
“潘奕是谁？”何与别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就是刚才堵你那堆人的老大，”阮星承伸手从季南裤兜里摸出来颗糖，“
那个脸是倒三角的二货。”
何与别的视线转移到阮星承手上，他眯着眼盯了会儿才慢悠悠回：“...哦，倒三角，是他。”
一听这话季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湖裕这帮人，憋了那么多天终于按捺不住要对新人手来个下马威了。
不过如果是按照往常的惯例，一般就堵厕所里警告下，何与别这直接拎到天台上的，还是季南第一次见。
可能是因为广播出风头的事，但更多的，应该还是那个帖子的原因。
想到这儿，季南就有些头疼，他开始有些后悔刚才的冲。
“你刚才进去，”季南也从口袋里摸了颗糖出来，他看向阮星承，问，“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阮星承看了眼何与别，“我就直说啊，要给新人教训可以，但潘奕他不够格，然后我就直接把他给拎出来了。”
阮星承终于智商在线了一回，他要是还跟以前那样冲进去就对人放狠话说什么这人是我罩的，不出中午，他俩就得被人堵。
虽然不怕事儿，但也烦，现在让潘奕以为何与别被他们收拾了，能清净很多。
主要是季南不想跟何与别绑在一起，无论是别人以为的还是其他什么。
季南松了口气，他朝周围看了看，指了指厕所：“去那边说。”
潘奕他们还在天台上，指不准什么时候被安抚好了冲出来，现下这关系再见上一面那绝对能炸。
更何况有些事不方便在楼梯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进行。
“阮星承，把门锁上，”季南将何与别推进去。
阮星承在身后应了声，将厕所门锁了。
季南扫了眼确认厕所没人后扭头对何与别说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何与别扣衣扣的手一顿。
凑过来的阮星承也惊了，他拉了把季南：“你干什么！”
季南啧了声，他扭头看向阮星承，指了指何与别：“我们是来收拾他的对吧。”
“什么收拾他，你不是让我...”阮星承顺嘴一接，但话说一半他反应过来了，“哦..你是打算...”
“对，”季南点了点头，他又看向何与别，重复道，“把衣服脱了。”
何与别不蠢，自是明白这是在干嘛，他笑着挑了挑眉问：“全脱？”
“
操！你他妈...真不害臊啊。”阮星承惊道。
何与别没理他，继续盯着季南问：“是全脱吗？”
“别发疯，”季南冲他指了指，“全脱。”
“行，”何与别笑笑，不知道应的哪一句。
何与别是真的没一丁点儿不好意思，先是一抬手将上衣脱了，随后便开始扯裤腰带。
“等会儿，等会儿！”阮星承臊得伸出了尔康手，他咳了咳，“那什么，这件事一个人来就行了吧，我...我出去给你们放风。”
说完，也没等季南回话，阮星承就当了逃兵，一溜烟地从厕所里跑了出去。
季南扭头冲阮星承的背影看去，刚想张嘴骂人却忽地想起他和瞿怀的事儿。
嗯，确实，阮星承在这里看一男的脱衣服不合适...更何况何与别还和他是个同类。
想到这儿季南闭了嘴，他转过身去，正想催何与别快点儿，可却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催促的话语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何与别的脚边堆着他的校服校裤，他扯了扯内裤带问：“这个应该也包括在全脱里吧？”
其实在经历这段时间和何与别的小学生拌嘴...斗智斗勇后，季南现如今的心理水平简直稳得如同观音菩萨净宝瓶里的水，一般伎俩已经无法让他的情绪有任何的波。
所以面对何与别这样的挑衅，季南依旧很稳，他面不改色地将何与别的校服勾过来：“可以，你只要敢脱，我马上掏手机给你拍了。”
看着季南这么平静的神色，何与别有些惊讶，很快他眼中便亮起了玩味之色，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但他一直勾着裤边的手却放了下来。
季南瞥了眼他的作，没说多的，蹲下将何与别的校服揉成一团后，起身在上面恶狠狠地踩了几脚。
通往天台的楼梯可能几年都扫不了一次，灰还是挺多的，再加上校服颜色浅，踩上去的鞋印特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挨揍了的。
“穿上，”季南将校服丢给何与别，“出去后瘸一点，至少两三天别恢复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两三天？”何与别套上裤子，“不再久一点，好彰显你们的威力？”
“太假，”季南洗了手，“而且我们一般下手都有分寸，你也别装太过，容易被
看出来。”
“有分寸？”何与别笑了声，他指了指自己裤□□的那个脚印，“你这分寸我可不好装啊。”
看着那正中命门的脚印，季南顿时想骂句mmp，他只考虑了踢人时的混乱性，却没考虑到脚印的位置分布。
季南赶紧冲何与别身上看了圈，还好，就只有那一处不符合常规。
季南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何与别：“你如果想让全校人都知道你被爆蛋了，你可以留着。”
丢下这句话后，季南也没再多说，转身走出厕所。
季南出去的时候阮星承正躲在对门的工具间里抽烟，他扫了眼走廊上空的监控，阮星承站的位置刚好是监控死角。
听着厕所的关门声，阮星承转身看过来，他冲季南扬了扬眉：“弄好了？”
“嗯，”季南走出去，“烟掐了。”
阮星承将烟按熄在墙沿上，拍拍手准备走出来。
“停，就站那儿，”季南连忙制止，“我俩保持一米距离。”
“靠，季南你真的是怂死了。”阮星承骂着停了步子，他冲厕所里看了眼，确认何与别还没出来，压低声音问，“你和他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什么叫搞在一起，你会不会说话，”季南烦躁地瞪着他，“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
“老邓要求的。”
“老邓？”阮星承惊了，他琢磨了会儿，神色复杂地问，“老邓要你...就是奶着他？”
阮星承以前在老邓班上待过，自是知道他的脾性，什么同学间互帮互助，大的奶小的这种招数就没停过。
季南点头应了声。
“你答应了？”阮星承不敢置信地扬着调子问。
“没，我拒绝了。”季南回。
“那你...”
“但是我答应了会看着点儿，”季南说，“而且，老邓也不容易。”
听着季南这么说，阮星承脸色神情变了变，他叹了口气：“也是，何与别这确实不好处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老邓估计得愁死。”
那晚何与别和他爸的事季南和阮星承提了嘴，都是在湖裕待了好几年的人了，很多利弊关系也能看得明白。
“行吧，”阮星承撇了撇嘴，“那后面的事你给他交代好，别露馅，我先回教室了。”
“好
。”季南点头。
阮星承走后没一会儿何与别就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视线冲外扫了圈，在对上季南双眼的同时，原本站直的左腿立即变瘸，笔挺的背脊也跟着弯曲。
在秒数间，何与别便从拽到要上天的酷哥变成了被收拾狠了的小弟。
这作、神情熟练的，估计平时没少演。
“这样吗？”何与别问着，又换了个衰样儿，“还是这样？”
季南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都可以。”
“那就第一个吧，”何与别说着又恢复到原先的神情，“好演一点。”
“随你。”季南看了他一眼。
“所以，我现在是你们的小弟？”何与别凑近了些，“等会儿回教室后要怎么做？端茶倒水喊大哥？”
“不，”季南一根手指戳着抵开他，“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回帮你是因为我答应了老邓，你被我们收拾后找麻烦这事就算过去了，我答应的事也做到了。所以，以后，你不惹我，我不惹你，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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