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他们怎么?敢?!!!”
“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你们叫朕怎么?息怒?”皇上背着?手来回走动,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想越气?,甚至把桌上的奏折和信件一股脑全扔到了地方。
旁边跪了一地的人?,因为皇帝震怒的事,都不敢大声喘气?。
皇上一肚子的怒气?需要发泄,可他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现在再想改变,又何其?艰难。
“来人?,去叫卫……卫……咳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呼吸突然一促,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往后?倒去。
他倒下过了一会儿,跪着?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高声呐喊,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着?急,彼此都将对方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事抛诸脑后?。
只要没有人?提,反应慢这件事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皇上!”
“皇上!!!”
“快来人?传太医,皇上晕过去了!!!”
皇上突然晕厥的消息传开,偌大的宫殿一片慌乱,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太一样,有人?是真心紧张,有人?面露期盼,甚至有人?脸上隐隐露出了喜色。
各个宫殿内也?多了一些?不能被外人?听到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明心郡主被囚禁在郡主府内,倒也?不是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宫内的消息传出后?不久,她这里就听到了宫里发生的事。
这时候的她正在跟自己下棋,得到消息后?,她的手轻轻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然后?她抬手,将棋盘上所有的棋子一股脑扫到一旁。
丹翠低着?头,将棋子一粒粒捡起来,默不作声地将它们分别装在不同的棋盒中。
明心郡主只是看?了她一样,就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她如今被困在府内,一日十二个时辰,除了在书房和卧室待着?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院子里,躺在躺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今天她也?依然如此,出了院子后?,目光依然看?着?天空。
丹翠收拾好东西,走出院子,见明心郡主还是如往常一样躺在那里,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看?着?。
明心郡主的手落在眼上,遮盖住眼中的情绪。
唯独站在近处的人?才能发现,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放下手臂,看?着?空中的白?云,开始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晕倒,她能想到的就两种可能,要么?是某位皇子造反了,要么?是临春府的事传了过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会是你吗?
明心郡主心里想着?,嘴角的笑容并未落下。
她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京城被一点点吞噬,想看?那人?最看?重的东西被蚕食,被吞没后?露出的表情。
夺到手的东西,也?该做好再次被夺走的准备。
她想着?,再次将手放在眼睛上,挡住眼前的光明,享受地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一片黑暗中。
此时的卫将军府。
“爹!”卫良才急匆匆地跑到书房,连门都没有敲就闯了进去。
书房门打开的瞬间,屋里的几?人?齐刷刷转过了头,眼中多少带着?几?分不认可。
卫建亭更是皱紧了眉头:“回去,你来凑什么?热闹!”
“爹,我听说了,是不是出事了?”卫良才快步上前,见卫建亭还要开口,直接打算继续往下说,“爹,你不要瞒我了,我已经听人?说了,皇上气?急攻心,如今正处于昏迷中,原因是……是因为石叔,对不对?”
他一股脑把该说的话全说了出来,然后?认真看?着?卫建亭。
卫建亭还没说话,旁边有人?开了口:“卫将军,少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让他承担一些?责任,总不能所有事都由卫将军一人?承担。”
“他这人?自小莽撞,纨绔调皮,让他知?道太多,反而?会惹出事端,还不如不让他知?道!”卫建亭皱眉不满道,看?着?卫良才的眼神满是不悦,似是还在气?恼卫良才冒冒失失跑来。
卫良才连忙开口:“爹,我可以帮您承担责任的。”
“闭嘴!”卫建亭越看?他越气?,“你还敢说?我们在书房里谈论大事,你这样冒失闯来,连敲门都不敲,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可以承担责任,这里没你的事,还不快回去!!!”
“爹——”卫良才还是不死心,想要请卫建亭收回成命。
结果?卫建亭直接指着?门口:“滚不滚?你现在要是不滚出书房,就给我滚出卫家?!我没有你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卫良才咬了咬牙,在书房内众人?关注的目光注视下,转头往外走。
走出书房之?后?,他转头关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在一瞬间用了最大的力气?把门拍上。
木门本就不坚固,他这会儿又用了很大的力气?,关上后?又弹开来,就连坐在里面的人?也?都吓了一跳。
门口的守卫上前抓着?门边,不让卫良才再碰,无?奈道:“少将军,您关门可轻一些?,再来这么?几?下,这门就要废了。”
卫良才的目光落在书房内,眼眶通红,盯着?卫建亭看?了好一会儿,才蓦地转身离开。
他离开之?后?,守卫才把门关上。
关门之?前,低声对里头的几?人?道歉:“将军,对不起,少将军先前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属下实在来不及拦他。”
“之?后?注意些?,看?着?他,不准他到近处。”卫建亭压低声音道,话语间隐隐藏着?几?分怒气?。
“是,将军。”守卫连忙应下,轻轻将门关上,同时指挥其?中几?个守卫再站远一些?,这样一旦有人?再来,可以直接在远处拦下,以免有人?靠近。
书房内,先前被吓了一跳的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少将军可真是……活泼好动啊,还真是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刚才那样的情形,也?实在是说不出太多好话。
旁边有人?顺着?话语附和:“是啊,少将军似乎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勇气?十足,也?算是无?忧无?虑了。”
无?忧无?虑、勇气?十足、活泼好动,这些?词连在一起,再加上卫良才刚才的举动,基本可以简单归纳为“有勇无?谋”。
在座的人?心知?肚明,嘴角在瞬间勾起,又很快压下,除了一直关注着?的人?之?外,完全看?不出他们的神情有任何异常。
卫建亭摆了摆手,面上的怒色并未消去:“不聊他的事,越聊越烦,皇上的事……”
……
“少将军,少将军……少将军,你没事?”
卫良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门外,手落在门上,连连喘气?。
“没事,许久未动,稍微动一下就气?喘吁吁,看?来是需要多锻炼了。”卫良才无?奈摇头,他以为书房里那些?都是对他爹忠心耿耿的手下,这才口无?遮拦,但?他却忘了在如今的京城,再忠心的人?都随时有可能变心。
好在他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他爹震怒的原因,多少扳回一些?。
同时他爹的反应也?证实他说的是真的。
石雄真的叛了。
而?且更有可能是叛到了临春府,也?就是如今的神灵镇。
卫良才从神灵镇回来之?后?,最初还能收到从神灵镇送来的东西,但?他伤势恢复后?,就再没有收到过任何从神灵镇送来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房间里还有止血的药物?和药瓶,他甚至会以为当初发生的一些?都是假的。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去刻意打听神灵镇的消息,但?从这两天京城的消息可以看?出,临春府真的出了事。
他当初去神灵镇的时候,只有溪林县归神灵镇所有,但?现在,神灵镇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临春府,而?他们却一无?所知?。
现在消息传来,显然整个临春府都已经归神灵镇所有。
甚至作为临春府将领的石雄都叛变了。
石雄的叛变,最容易被殃及到的池鱼就是曾经与石雄关系不菲的卫家?。
即便当初石雄与卫家?因为争议已经“断绝关系”,可这并不能湮灭双方曾经走动亲密的事实,甚至石雄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全靠卫家?最初的提拔。
卫良才的手重重地按在门上。
脑海中闪现四个字。
殃及池鱼!
“少将军,有一封信,说是要给您的。”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人?。
卫良才回头,眼眶中还带着?红丝:“哪里来的信?”
“不知?道,送信来的那人?说,少将军您一看?便知?。”对方将信亲手递到卫良才手中。
卫良才皱着?眉接过,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打开。
打开后?,他看?到信的最上面写了两个字。
笼子。
卫良才瞳孔微缩,握紧信件转身进屋,迈进屋子后?,他回头:“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去忙。”
“是,少将军。”外头的两人?转身离开。
卫良才把房门关上,继续往下看?。
“笼子”这两个字,如果?是旁人?一定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但?他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神灵镇那个奇奇怪怪的笼子,也?意味着?这封信是从神灵镇来的。
他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内容不多,短短几?个字,他一眼下去就看?完了,但?要思索这些?内容的意思,却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置之?死地而?后?生。”
“疑。”
“命。”
卫良才想了很久,突然闭上了眼。
皇室猜忌,性命攸关,卫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天下纷争,若是皇室胜,卫家?危。
赵王和仁王胜,卫家?危。
神灵镇胜,卫建亭会护着?卫家?人?,但?他自己必定会为皇室而?死。
除非——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有让卫建亭彻底对皇室失望,他才能有唯一的一线生机。
……
许久,卫良才蓦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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