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 你跟石伟明比较熟，他最近这几天怎么都没有出现？”
“不是说石大人派他去做事了吗？”李二柱转过头，目光扫过远处的石雄, 假装不在意地移开视线。
石伟明的身份一直都隐藏着, 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是石雄的儿子，他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意外发现石伟明跟石雄的关系。
这段时间他跟石伟明相处，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些想法，再加上前几天晚上他们所说的话, 以及从那之后石伟明就再也没有出现的情况，一定是那天石伟明回去后跟石雄说了什么。
为了避免石伟明再出去胡说，石雄特意将石伟明看管起来，不让他跟人接触。
毕竟他们那天说到的可是“造反”，那样的话一旦传扬出去, 他们都会人头不保。
从石伟明消失之后，石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李二柱弯腰, 抱起面前的一大堆沉重的武器，走到另一边, 一样一样摆放好。
石雄溜达了一圈，走到李二柱面前：“你的力气不小啊, 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李二柱放好手里的一件武器，回头抱拳行礼：“石大人, 小的叫李二柱，才刚来临春府不久，先前闻大人见小人力气大，特意将小人调到石大人手下做事。”
“哦？”石雄突然有了兴趣,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闻大人特意将你派来的？”
“是，闻大人是个好官。”李二柱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石雄看着李二柱的手臂：“能拉多少石的弓？”
李二柱茫然看他：“啊？什么？”
石雄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见李二柱的神情依然茫然，对他招了招手，带他到射箭场，从旁边随便拿了一把弓，递给李二柱：“就这个，你拉一下试试。”
李二柱看着石雄手里的弓，心里多了几分跃跃欲试，表面的神色依然忐忑：“石大人，小人从来没有拉过弓，这个……不会拉坏？”
石雄被他的话说笑了：“没事，你随便拉，就算拉坏了也没关系。”
李二柱这才接过石雄手里的弓。
其实他是真没有碰过弓箭，但瞄准的准头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他从小到大也闯过不少祸。
不过跟弓箭相比，他还是更喜欢诸葛神弩。
握着弓之后，李二柱的姿势明显不对，石雄看了他一会儿，也随手拿了另一侧的弓箭，先射了一箭出去进行示范。
李二柱看着他的动作去学，手里的弓轻松就被他拉开。
正试图射箭的时候，石雄换下他手里的弓，拿了一把更重的。
就这样来回几次之后，直到李二柱拉弓的动作吃力，石雄才停止换弓，递了一支箭给他，指着另一侧的箭靶：“就往那边射，看你能不能射中红心。”
李二柱也侧过身，瞄准红心，没有犹豫，直接将箭射出。
正中红心！
放下弓，李二柱脸上又露出憨厚的表情。
石雄的目光一直在箭靶上，正中红心的箭穿透了箭靶，只留下箭靶上的一个洞，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微微眯起眼，缓缓开口询问：“闻大人可知道你的能力？”
“什么能力？”李二柱瞬间警惕，诧异看他，挠头傻笑，“石大人是说射箭？可是我不会啊？”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之前学过呢，刚学箭的人，能有这样的准头，真的很不错了。”石雄淡定说道。
“我小时候射鸟啊，那玩意儿我可会了，拿石头打，保管一打一个准，烤鸟肉也好吃，喷香喷香的，”李二柱大咧咧说着，“可惜这附近没有打鸟的地方，不然我一定打给石大人看看。”
“是吗？”石雄笑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真要见识见识，行了，你先回去做事，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多练练射箭。”
“谢谢石大人，你跟闻大人都是大好官。”李二柱笑着吹捧，吹完转身就走，不像当初跟闻平见面时，还一步三回头。
李二柱离开后，石雄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许久，他回到自己的营帐里。
站定后，他左右看了看：“出来！”
石伟明从角落里走出来：“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就凭你，还想逃过你爹我的眼睛？”石雄走到椅子旁坐下，“既然你自己来了，省的我去叫你，过来坐，我再跟你好好聊聊之前的事。”
石伟明小心翼翼挪到他身边，低声说话：“爹，这事不是不提了吗？”
“不提？你是想让我们石家人都因为你的口无遮拦而送死吗？”石雄冷冷地看着他。
“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那天确实是我昏了头，才会说那些话，不过我特意看过，确定没有人才敢说的，我下次不敢了。”石伟明低着头认错。
“哼，你知道就好，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石雄狠狠道，“我之前怀疑那个叫李二柱的，听说你跟他关系不错？”
石伟明怎么也没想到石雄这一开口就是李二柱，差点被吓到，就要开口求饶之前，他突然想起石雄说的是“之前”，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果然下一秒，石雄自己就否认了他的猜测。
“不过那个李二柱是闻大人送来的，算起来闻大人对他也算有知遇之恩，应该不会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石雄说着，“李二柱的力气确实很大，射箭也很厉害，只要多加培养，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石伟明只能“嗯嗯”点头，心里实在很好奇李二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这么轻易就让石雄改变了想法。
难道是因为闻大人？
石雄却突然瞪了眼石伟明：“但凡你有点出息，我也不会让你在那些小兵里混日子。”
石伟明哭笑不得，但这时候实在也不敢多说。
好在石雄也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又继续聊别的：“不过李二柱这个人还是有点问题，我总觉得他看上去有些违和，不像是普通山户人家的孩子。”
石伟明这时候连“嗯”都不敢应了，生怕石雄从他的话语中猜到些什么。
之后石雄又说了些别的，石伟明也没能听进去，直到石雄把该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他才回神。
“爹——”
“行了，这次就放过你，要是下次你再敢说那些话，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再也不能出门。”石雄淡淡说着，目光落在石伟明的腿上。
石伟明双腿一软，他知道石雄一向说话算话，要真有那时候，为了石家人的安危，他爹真会打断他的腿。
“知道了，爹，我真的不敢了，以后绝不会再犯。”他连忙说道，心里也因为之前的莽撞多了几分惧意，那天的话要是真有别人听见，他才是真的惹了大祸。
“你出去，这段时间好几个人都问我你去了哪里，总看着你，老子眼睛疼。”石雄撇过脸，随手拿起一本书认真看。
石伟明走到营帐口，就要出门的时候，身后的石雄又说话了。
“你可千万要去找那群狐朋狗友啊，你爹我还等着抓他们个现行呢。”
石伟明浑身一颤，想着出去就要找李二柱等人的心思也弱了下来，可千万不能让他爹知道李二柱的事，不然他爹肯定会对李二柱动手。
他连连应着，快速离开营帐。
回到混居的营帐后，石伟明也跟人说自己去给石雄办事回来，没有去找李二柱说话。
直到天色渐暗，他打了个哈欠，走出营帐“三急”，回来的时候被人猛地一拽。
“你——”
“嘘，是我，李二柱，你小点声，我知道你爹盯着我呢，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李二柱拉着石伟明从营帐另一边饶过，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蹲下说话。
石伟明长舒一口气，震惊地看着李二柱：“你明知道我爹在找你，怎么还敢拉我过来说话？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他……？”
“你们父子俩的关系藏得又不深，想知道你们的关系简直轻而易举，”李二柱看着石伟明，“不知道你们父子俩关系的人才蠢？我看着像那么蠢的人吗？”
“我觉得你挺像的，”石伟明转身，不去看李二柱，“你明知道我的身份，怎么还敢跟我说那些话？”
“正因为是你，我才会说那些话，不然跟其他人说有什么意思？”李二柱反问道，“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但你不一样，你是石雄石大人的儿子，如果是你，或许真的可以改变些东西。”
“你之前果然在装傻，”石伟明不笨，之前李二柱一直都是憨傻的模样，这会儿突然展现出聪明的一面，想也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故意的，“枉我还把你当兄弟，也没有跟我爹透露你的事，是我辜负了我爹。”
“就是因为把你当兄弟，我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李二柱也认真道，“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向你爹说起我，我也会跟你爹面对面交谈，我来临春府，要找的就是你和你爹这样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的人。”
石伟明惊讶看他。
“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带我去见你爹，之前我跟你说话的那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不是仁王的人，也不是赵王的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只是希望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已。”
石伟明神色变幻，突然咬牙：“你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带我去见你爹，还有一个是你跟我去一趟阳南县，一天时间，我们快马来回。”李二柱伸出两根手指。
见石伟明还犹豫，李二柱笑了：“怕什么，阳南县还有一千驻军呢，若是那一千驻军出了事，闻大人一定会得到消息，有那一千驻军在，你肯定不会出事。”
石伟明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想来想去又觉得李二柱说的有道理，如果阳南县的驻军当真出了问题，临春府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又犹豫了一会儿，他点头：“好，我跟你去阳南县。”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千驻军：我身份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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