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笑，他当然知道乃父所说，一点不假。他相信，如果他的境界与乃父一样高的话，或许可以以空间之力禁锢荀慧生，不过，这个前提必须是，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p>
“这小子，也太牛逼了吧，这是要秒杀我们父子的节奏吗？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反败为胜，这样，我们才可以扳回曾经丢掉的面子，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在数万人面前好好出一回洋相!”</p>
荀慧生表面上风轻云淡，暗中却是惊骇莫名。</p>
赵氏父子的波罗波若功，与他理解的大相径庭。</p>
以前荀慧生一直觉得波罗波若功有点诡异，气息流传与青花词等主流心法完全是背道而驰。</p>
不久前，荀慧生又从司徒雷那里学到了道门心法，从云溪那里领悟了元派心法，同时，在莫里埃那里也初步了解了释法的运气方法。</p>
可以说，现在的荀慧生已经集道、释、元三派心法之大成，只有儒门心法还不太了解。再加上他的青花词心法是天下第一精妙法门。所以，在领悟了这几大心法之后，他已经完全做到了触类旁通。</p>
也正因为如此，当赵氏父子的波罗波若功展开时，他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它的奇妙之处。</p>
波罗波若功与西方的吸血鬼心法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它气息运行的方法完全是以一种变态的方式，此进彼出，循环往复，不知穷几。</p>
“呀，这不正是克莱茵心法的加强版吗？”</p>
荀慧生再也不会想到波罗波若功居然会与西方的吸血鬼心法同根同源。</p>
他错愕之余，随即恍然，要知道，波罗波若功如果真的是源自于古希腊的话，那么，后来流行的吸血鬼心法很可能就是它的传承。</p>
要知道，一门心法，传承几千年，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而西方修士急于求成，有意篡改波罗波若功的心法，也是有可能的。</p>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吸血鬼心法由于是以鲜血为契机，完全达到了一个速成的状态。而波罗波若功则是循序渐进，很难适应西方的快节奏，所以，它才会被逐渐的淘汰。</p>
西方修士们，再也不会想到，经过他们一代又一代的篡改，原来的波罗波若功却完全失传，只剩下了吸血鬼心法。</p>
这就好比，分别有几人向一座山峰发动冲击。</p>
刚开始的一个人选择了正确的方向，可是，却由于道路崎岖难行，远远的落后于其它的人。</p>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人却发现，刚开始那个人的方向才是正确的。</p>
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模仿那个人，纷纷改变路径。</p>
可是，由于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已经误入歧途，却又不肯放弃原来的成就，所以，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p>
这样看来，波罗波若功或许正是西方吸血鬼心法的鼻祖。</p>
荀慧生暗暗可惜，这样精妙的心法，却被西方人曲解了，虽然，克莱茵心法同样是博大精深，但是，它却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p>
或许西方人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千百年来，他们再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波罗波若力，所以，他们也就想当然的将吸血鬼心法视为正宗了。</p>
荀慧生有点迷惘，西方的正宗心法，怎么会出现在施冰冰教授的小红书中呢？</p>
施冰冰教授作为这本小红书的作者，她对于这个波罗波若功，一定是了如指掌吧。只是可惜，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向她请教。</p>
荀慧生摇摇头，“自己不是没有机会向她请教，而是不好意思向她请教吧。”</p>
同样的，荀慧生也没有向杨小光等人请教过任何问题。</p>
虽然几大教授都是信誓旦旦的告诫荀慧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们会随时恭候他的提问。</p>
荀慧生忽然感到很对不起几大教授。特别是施冰冰这位美女教花。如果自己一直钻研她的小红书，是不是就可以领悟波罗波若功的精要之处呢？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今天与赵氏父子的遭遇，也不会这么缚手缚脚的了。</p>
赵氏父子同样很是震惊，因为，荀慧生的波罗波若功虽然并不算太纯正，但是，他的气息实在是太强悍了，完全掩盖了他心法的缺陷。</p>
武道之中有一力降十会之说，在修行界中，能量同样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p>
一个人的心法再精妙，如果没有强悍的能量支撑，那么，他永远只能是一介弱者。</p>
同样的道理，一个人如果拥有强悍的能量，那么，他就可以弥补心法上的不足。</p>
现在，荀慧生与赵氏父子的对决，正是这种情况。</p>
荀慧生对于波罗波若功仅仅是一知半解，却一时冲动要想以之与赵氏父子决斗，好在，他的能量实在是太过强悍了，足以弥补他心法的不足。</p>
三人交手一式，可以说是各有千秋。</p>
赵氏父子伏着精妙的心法，更是将荀慧生禁锢起来。</p>
而荀慧生则是毫无道理的横冲直撞，硬是将赵氏父子的禁锢撕裂开来。</p>
双方一触即分，表面上都是云淡风轻，实则上却是暗暗心惊。</p>
赵天行作为资深的老狐狸，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荀慧生的波罗波若功，不过徒有其表，不过，他对于时机的掌握还是妙到毫巅的。赵天行不明白，荀慧生明明可以抢尽先机，先发制人，为什么要选择后发制人呢？莫非他是成竹在胸吗？</p>
荀慧生却是叫苦不迭，本来，他还以为，不就是波罗波若功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仗着他强悍的气息，完全可以辗压赵氏父子的，到时候，只要与他们假戏真做，支持到午夜，就可与他们保持一个不胜不负的局面，然后，他们就可以摆脱指控，至于自己嘛，也是在赌一把。</p>
赌那个神秘的银河会主，究竟是不是芳姐。</p>
如果是芳姐，她又怎么可能将所有的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呢？</p>
如果不是芳姐，那就更好说了，老子就给他来一个拒不认账，然后，再来一个翻脸无情，大不了与娜娜，小诗一起，闹他个天翻地覆。</p>
谁知，他的能量仅仅是略一凝滞，便被赵氏父子抢尽先机，最后，他不得不蛮不讲理的以波罗波若功中的最后那一式横扫千军，强行撕开赵氏父子的能量禁锢。</p>
“赵大人爷俩的波罗波若功果神妙无比，看来，我的心法根本无法与你们相比啊。”</p>
丁冬在一边摇头晃脑，“荀慧生啊荀慧生，如果你知道赵老头是多么的狡猾，或许，你就不会天真的以同样的心法来迎战他了。你这样不是傻，是很傻啊。”</p>
赵天行冷冷的说：“老丁头，这是我们父子与荀局长之间的事，请你不要饶舌。”</p>
“我就说啦，你能咋滴。”</p>
“有种等我们与荀局长比完之后，你也接受我们父子的挑战哈。”</p>
“哈哈，挑战，你以为我像慧生一样傻啊，我特么的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哪。”丁冬洋洋得意，“赵老头，如果你一个人想送死，我丁某人随时奉陪，不过，如果你们父子想同时送死，嘿嘿，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p>
丁冬的话很明显，那就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他与赵天行单独比赛，或许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要他面对赵氏父子，他就没有丝毫胜算了。不过，他说的很委婉，既不示弱，又面面俱到，果然是滑头界的资深老前辈。</p>
荀慧生只能佩服了，他知道，别看丁冬与赵天行，二人表面上针锋相对，却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翻脸。</p>
一年多前，他们上演了那么大一出大戏，貌似水火不相容。一年后，他们却又悄悄的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默契。</p>
今天丁冬突然到来，看似陪同赵杰，实则上是想暗中掌控全局，免得事态失控。</p>
这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在维护荀慧生。</p>
赵天行冷冷的说：“老丁头，我们两家的恩怨暂且搁一边，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波罗波若功！”</p>
荀慧生分明感到赵天行是在暗示他，他们二者之间的波罗波若功的心法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p>
按道理来说，荀慧生已经拥有很多精妙的心法，根本不会在乎这个波罗波若功，但是，他知道，赵天行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个波罗波若功很可能是赵氏的独传心法，他这样做，尤其难能可贵。</p>
丁冬果然站到一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p>
赵天行对赵杰断喝一声，“小杰，荀局长的心法果然有独到之处，看来，我们只有从第一式独立寒秋开始，一一向他请教了。”</p>
赵杰一脸蒙逼，“爸，这样行吗？”</p>
“我说行，就一定行，我们的波罗波若功只有一式一式的使出来，才可以显出它的神奇之处。”</p>
荀慧生心中一动，他曾经见过王华玩过一个游戏。</p>
那是一个升级流的游戏。游戏中的主角，每闯过一关，其能量就会提升一点，不过，每一关的难度同样是递增的，越是到最后，就越是难以突破。</p>
到最后的几关，甚至于根本无法突破。</p>
难道赵家的波罗波若功也是这样的吗？</p>
可是，我以前怎么就从未感觉到呢？</p>
荀慧生一阵茫然，难怪我总是感到波罗波若功，每一式都是游离在外的，根本不像其它的心法浑然一体。</p>
或许这正是因为没有循序渐进的原因吧。</p>
赵氏父子双手负在背后，一脸的落寞，正是波罗波若功中的第一式——独立寒秋。</p>
荀慧生原来一直奇怪，波罗波若功明明是西方的心法，为什么其一招一式，却是那么的古朴典雅呢？难道是功法原来就是出自于大陆某一位强者之手吗？</p>
独立寒秋看似无助的站在那里，实际上却是在凝结气息，为第二式鸿雁南去造势。</p>
果然，赵氏父子气息流转，渐渐圆融通达，二人同时抬起左手，两股气息一前一后，一起袭向荀慧生。</p>
如果说赵氏父子刚开始时候那一式前后夹击，能量铺天盖地的话，那么，这一式鸿雁南去，则是将能量凝成一线。</p>
这是浓缩的能量，荀慧生自问，如果以线形空间来应对的话，一定很轻松。</p>
不过，他有言在先，同样要以波罗波若功来应对，这样就不免有点捉襟见肘了，这特么的完全是作茧自缚啊。</p>
“来的好！”荀慧生大喝一声，同样由第一式独立寒秋开始凝结气息。他的气息运行极快，后发先至，早已进入了第二式鸿雁南去。</p>
“嗤嗤——”两声，荀慧生双手上面，忽然迸发出两条极细的线条，准确无误的击在赵氏父子的气息上面。</p>
四股气息一触即逝，根本没有产生一点能量湍流。</p>
八大法官目瞪口呆，他们自然是识货的，荀慧生以同样的招式，后发先至，居然与赵氏父子斗了个旗鼓相当。</p>
丁冬摇头晃脑，“波罗波若功，奥妙在其中。连绵成一线，招招不落空。”</p>
荀慧生暗想，老丁头这几句看似不着边际，或许正是波罗波若功的口诀吧。赵家的心法，他又怎么会知道其秘诀呢？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他们两家啊。</p>
赵天行瞪了丁冬一眼，“老丁头，你懂个屁呀，要你多嘴！”</p>
丁冬果然不再说话，施施然的站到八大法官身后。</p>
赵氏父子展开招式，果然是连绵不绝，一式更比一式强悍。</p>
荀慧生见招拆招，转眼就是几十招。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是触手可及，然而，所有人都感到他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p>
仿佛在赵氏父子与荀慧生之间，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牢牢的分隔开来。</p>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琉璃台下面，数万人的热情渐渐平息下来。因为，荀慧生与赵氏父子的决斗越来越平淡了。</p>
他们三人使着同样的招式，虽然荀慧生总是慢了半拍，但是，最后，还是与赵氏父子的能量准确无误的碰撞在一起。</p>
刚开始的时候，这样的能量碰撞还是有迹可循，可是，越到后来，就越是平淡无奇，三人挥手之间，几乎是无声无息，哪里还有一点强者过招的震憾啊，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p>
与琉璃台下面数万民众不同的是，八大法官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他们终于明白了，做荀慧生与赵氏父子的裁判，要远比审判赵天行艰难得多了。</p>
丁冬这时候反而笑了，明显是幸灾乐祸。</p>
很快就要到午夜了，这也是荀慧生与赵氏父子最后的决胜阶段。</p>
琉璃台下，数万民众强打精神，伸长脖子望向琉璃台上面的三个人，纵然这场争斗泛善可言，他们对于其结果还是非常感兴趣的。</p>
荀慧生与赵氏父子却是越来越心惊胆战，要知道，随着波罗波若功招式的展开，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而他们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凝练。</p>
到后来，赵氏父子的气息刚一发出，几乎便到了荀慧生身边，这让他几乎没有一点时间来消化一招一式的精妙之处，只能被动的使出同样的招式。只能仗着强悍的能量勉强支撑了。</p>
渐渐的，荀慧生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p>
“不行，如果一味的模仿，只能是被动挨打，特别是那最后一式横扫千军，如果他们父子二人的能量连缀成片，那么，自己一定很难突破，到时候除了开启空间之力，只能是束手就擒了。而一旦开启空间之力，无疑是自动认输，而且是输得极不光彩。”</p>
那一刻，荀慧生忽然感到时间流逝的实在是太慢了，如果现在就是午夜，那该多好啊！</p>
“我们除了过去，就只剩下了以后！”</p>
荀慧生的神识中忽然出现了刚才八大法官那一句非常富有哲理的话。</p>
“卧槽，既然时间只有过去与以后，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忽略呢？”荀慧生一头雾水，现在，明明正在发生，又怎么可能无视呢？</p>
赵氏父子面容恬淡，荀慧生知道，在经历过一百零七式的积累之后，他们的气息已经圆融通达，最后一式横扫千军，已经是呼之欲出了。</p>
横扫千军，可以说是波罗波若功中集大成的一式，所有的招式都是为了这一式作铺垫。</p>
之前，荀慧生曾经不止一次的使出这一式，不过，由于他并不懂得累积，所以，虽然厉害，却并没有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p>
而现在，赵氏父子在经过充分的累积之后，一旦爆发，只怕足以撕裂时空。</p>
“撕裂时空！”荀慧生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撕裂时空，这不正是将现在的时间段给生生割裂开来吗？</p>
那么，如果直接将现在这一段时间清除，是不是就可以像八大法官所说的那样，只剩下以前与以后这两个时间段呢？</p>
时间只剩下过去与未来，那么，不是不是说过去过不去，未来未曾来呢？</p>
荀慧生若的所悟，可以，细思之下，却更加的迷惘。</p>
“呼呼呼——”</p>
赵氏父子双手之上，能量蓬蓬勃勃，一起袭向荀慧生。</p>
荀慧生立即感到全身气息一阵凝滞，“呀，不好，赵氏父子横扫千军的能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根本来不及凝结起横扫千军来反制于他们。”</p>
眼前的空间在纷纷崩塌，一个诡异的轨迹瞬间出现在荀慧生的神识中。</p>
“啊，克莱茵魔法！”</p>
荀慧生分明感到赵氏父子气息运行的轨迹竟然与克莱茵魔法如出一辙。</p>
很快的，那道诡异的气息便将荀慧生吞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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