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去午睡了一会儿, 下楼看见赵康健坐在八仙桌前打字。
季忆在他身边坐下:“我给你买张办公桌放房间里好了,省得你总是要在外面找地方办公。”
“其实会议室也还行,”赵康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就是他们白天喜欢在会议室休息, 我和他们一起待着太冷了。”
他们指的就是店里的鬼员工们了。
赵康健对于自己的待遇到没有那么上心, 他转而对季忆说:“我觉得咱们还是搞个前台, 然后请个前台员工, 很多事就不用你亲力亲为了,而且我最近在想,除了餐厅以外, 咱们也要适度开发一些有特色的的游玩项目,更好的和住客互动,增加民宿的总体吸引力。”
这个季忆知道,很多大酒店都功能齐全,足以让游客不出酒店的门就玩得尽兴。而很多经营不错的民宿也会有自己独特的定位,和特定面向的客人。
季忆有点惭愧, 因为他感觉赵康健比他有雄心多了。他一时没说话,赵康健以为季忆是关心钱的问题,毕竟他也基本了解季忆的性格了, 除了有能省就省的习惯外,没什么其他毛病。
“员工的话不是非得请人,”赵康健压低声音对季忆说, “小田应该就不是吧?”
虽然季忆没有明确告诉赵康健田蜜的身份, 但是赵康健也看得出来田蜜不是什么普通人类。
季忆若有所思地点头。
赵康健又鼓励他:“用一个和用两个没区别,用两个和用十个基本也是一样的,咱们有这个门路,不用等于浪费啊。”
赵康健也不知道季忆这些奇怪的门路是哪里来的, 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季忆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一开始季忆是觉得自己和待山最好是界限分明点好,免得惹祸上身。后来又觉得是不是占太多便宜,有点心亏。现在田蜜一来,她又说在这里干活是为了自己修行,季忆就想双赢也不错。
无论是鬼员工还是妖怪员工,的确都是他也占便宜,对方也有益的。况且现在是他事业起步阶段,手头难免比较紧,后面有了起色以后,手头宽了他再多做点帮助山里小动物的事情,应该也能回报一些。
“那我晚上回去想想,”季忆说着又问,“哎你看见田蜜了吗,她又干活去了啊?”
外面的雨停了没一会儿,田蜜又不见了。
赵康健点点头。
季忆则有些汗颜,田蜜这个属性,如果哪天真的彻底融入人类社会,应该会是老板最喜欢的员工吧。
老板还只要996,呢,田蜜能自觉到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全奉献给工作,不让她干都浑身不自在。
而且按照工蜂的技能点来说,建筑,育儿,清洁,采集,打架,田蜜真有以一当十的能力。
季忆想给田蜜颁个最佳员工奖的同时,赵康健有点窘地问:“老板,说起小田,其实还有个事。”
“嗯?”
赵康健尴尬道:“我感觉小田好像有点讨厌我啊。”
“啊?”季忆不解,“怎么说?”
赵康健解释:“就是之前我一直觉得她可能不太爱说话,也没很在意,但这两天我观察了一下,她不是不爱说话,她好像是不爱和我说话,前面我看她和一个女住客聊得很投缘似的,然后有几次我看她在看我,那个目光怎么说,有点冷漠,又像是在给我估价?”
赵康健补充,“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准确不准确,但就是感觉她不太喜欢我。”
季忆没想到田蜜对赵康健是这个态度,因为他每次见到田蜜的时候对方是勤奋又和善的。
不过只是稍一转弯,季忆就大概明白原因了。
这应该不是田蜜对赵康健有意见,而是田蜜天生对于雄性的态度和人类女生对男人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而他作为这里的老板,所以田蜜给了他一些差别对待。
思及此,季忆有点汗颜,他起身拍拍赵康健的肩膀,“应该没什么事,你别往心里去,有空我和她聊一聊。”
季忆往外走,走到门前仰头就看见监控探头对着自己。
民宿的公共场合内外都装了数量合适的监控,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也是为了避免一些可能的纠纷,适当留证。
季忆走到门前,一眼看见了正和驴子玩的向思思。
向思思拿着一根香蕉喂驴子,驴子挺喜欢吃的样子,连香蕉皮也一块儿吃了。对于喂自己吃东西的向思思,今天当值的小四表现出了热情与喜欢,拿驴脑袋一个劲儿蹭向思思的腰,把向思思蹭得咯咯直笑。
这会儿她眼皮虽然还微微肿着,但是已经看不到前面那种阴云笼罩的伤心了。
听见背后的脚步,向思思回头见是季忆便问他:“老板,我包里有几根香蕉,我刚才拿出来喂猴子和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主要是刚才她看几只小猴子在栅栏后面看自己,怪可爱的,就想到猴子应该喜欢吃香蕉。现在看见季忆才想到猴子就算了,驴子应该是老板自己养的,可能不好随便喂东西。
季忆笑道:“没关系啊,它们应该挺喜欢的,我帮它们谢谢你。”
向思思腼腆地笑了,又觉得这个民宿的老板人挺好挺帅的。不过她又在心里叹一口气,表面看人不一定准呐,她前男友不也是挺帅的,而且一开始对她也很好,只是后面逐渐展现出了控制欲,而且还被她发现好多地方都骗了她。
看着季忆离开,向思思晃了晃脑袋,决心不想前男友。
季忆是去找田蜜了,有几个问题他想和田蜜聊一聊。
田蜜坐在屋顶上,身姿轻盈正在铺瓦。
季忆仰头叫她:“田蜜啊,你下来一会儿,我跟你说几句话。”
田蜜应了一声,从屋顶飞了下来。蜜蜂精会飞不奇怪,就是季忆看着一个小姑娘飞来飞去还是略感违和。
“老板,你要说什么?”田蜜拍拍手,低头整理了下衣服。
田蜜的长发用一根黑色的簪子束在脑后,刚才飞跃的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其稳固性。
季忆不由好奇地问:“你头上只用了这个簪子吗,好稳啊。”
田蜜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然后说:“不是啊,这个不是簪子啊。”她说着把那根黑色的簪子拔下来给季忆看,季忆刚想上手摸,田蜜就往后一缩。
“不能摸,上面有毒,这是我的蜂针。”
季忆连忙缩回手,瞪眼看向那根他误以为是簪子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田蜜的蜂针。
“这个可以取下来的吗?”不是说蜂针脱离蜜蜂的身体不多久,蜜蜂就会死了。
“化形以后就可以取下来反复用了,像老板你这样的体型,扎一针就死了。”田蜜像个认真估算的老学究,说完以后还自顾自肯定地点了点头。
季忆心想,倒不用拿我做例子,而且后面一定要和赵康健说一声千万别碰田蜜的“簪子”。
“那什么,”季忆话归正题,“我是想和你说一下咱们工作时间的问题,以后我让赵康健给你定个工作时间表,你不用这么闷头干活,普通人类不会这么勤快的。”
田蜜还挺听话,“那我努力向普通人类学习。”
“然后田蜜啊,”季忆组织了下措辞继续道,“赵康健是我们店里的重要员工,咱们要团结友爱哈。”
田蜜听得半懂不懂,但要友爱赵康健的关键词她还是明白的,因此慢慢点了下头。
季忆和她解释:“因为怎么说呢,人类社会里和你们蜜蜂不太一样,我们讲究男女平等,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到男女平等,但我们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要用一样的目光看待男女。”
季忆越讲感觉越怪,因为蜜蜂精的认知总有种和人类社会现状性别转换的矛盾感。
田蜜说:“我前面和那个住客聊天,已经稍微知道一些人类社会的情况了。”
而且田蜜很不满意,无法生崽子的男人竟然比女人更强势,甚至不乏向思思前男友那样的人渣存在,简直可恶。
田蜜立下志向:“等我走出去,见一个坏雄性就杀一个。”
山风微微吹来,把田蜜还没有重新束起的发丝吹得不住飘动,结合她刚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有几分侠气。
季忆简直想大喊女侠三思!果然长期呆在山里的妖精,完全不理解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不经过学习过渡直接出山的话,不知道后果会有多可怕啊。
他惊心动魄地一把拽住田蜜的胳膊,“田,田蜜姐姐,你听我说。”
姐姐二字季忆真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叫声姐姐他也并不吃亏,毕竟田蜜怎么都有几百岁了。
田蜜有些疑惑地看向季忆。
“人类社会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能随便杀人,就算有很讨厌的雄性,你也不能直接把他杀了,要不然要惹祸上身的,我们可以报警,让警方来处理他们。”季忆恳切道。
“这样吗……”田蜜皱眉,还不死心地向季忆求证,“很坏很坏的也不行吗?”
季忆猛摇头,“会坐牢的。”
“那打剩半条命呢?”田蜜犹自扼腕。
“也尽量不要,有条件的话,咱们优先考虑报警哈。”季忆说。
田蜜深深叹一口气,行侠仗义的梦碎了一半。
——
向思思和小驴子互动了一会儿,迎面对着山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山风清新,她的心情也很放松,就好像一切烦恼都远离了她。以后可以重新开始,前男友那噩梦般的声音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向思思这个念头还没落下,一个声音的响起让她浑身下意识地颤抖,心脏紧张缩紧,全身发凉。
“思思。”
向思思朝着那个声音看去,那个已经成为她的心病,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和现实中对她纠缠不休,威逼恐吓的前男友,竟然就站在民宿的拐角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就好像她怎么跑都没有用。
向思思声音颤抖着:“丁帅,”
丁帅风尘仆仆,透着疲惫,但是盯着向思思的目光就像是淬着毒,“思思你真能跑啊,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如果你听话,我们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向思思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恐惧感蔓延全身,控制了她的呼吸,她已经哭肿了的眼睛里再次流出眼泪,“丁帅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们已经分开了啊。”
身边的驴子感觉到了向思思的恐惧和焦躁,往她身前走了两步,向思思也无意识地寻找遮挡来求得一丝安全感。
丁帅听见分开两个字,眼睛里一下闪现出疯狂,“分开?我同意了吗,我说了我们要结婚,我不可能同意分手,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男人,你说你是不是把老子绿了!?”
他越说越激动,就好像已经抓住了证据般,最后半句话几乎是吼了出来。
餐厅本来离老屋就不远,丁帅这一嗓子一下引起了季忆和田蜜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季忆和田蜜还是前后脚一个箭步朝着老屋冲去。
丁帅是有备而来,再次看见向思思的抗拒,听见她的拒绝,他完全失去了耐心。向思思的家境不错,人又绵软听话,他隐瞒家境装和善装风度那么久,为的就是把向思思哄到手,只差最后一步到手的鸭子却要飞了,他上哪儿找这种好姻缘。
在他心里自己的欺骗谎言和伪装不是问题,是向思思的家人看不起他,嫌弃他!
“你自找的,”丁帅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刚买的菜刀,“等我杀了你,再宰了你家里人,让你们下去作伴。”
他说着猛然朝着向思思冲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向思思虽然立刻转身就跑,但腿软加上绝望以及体力和爆发力的劣势,让她还是感觉到了丁帅无法阻挡的靠近。
向思思在这一刻想到可能受自己连累的家里人,内心绝望混着自责,泪水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飞洒出去。
向思思转过身,看见了朝着她这边奔来的民宿老板以及前面聊过天的那个小姑娘,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希冀。但很快她又想丁帅现在拿着刀,这种帮忙就可能豁出命的事情,真的累及旁人的话,她会更加惭愧。
因此向思思对季忆和田蜜哭喊,“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她咬紧牙关,已经能感受到丁帅近在咫尺,也许下一刻就会有利刃破开皮肉的疼痛吧。
她好怕疼的。
季忆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什么情况,疯子还是?他来不及想清楚,只能全力跑过去阻止凶案发生。
不过距离摆在眼前,丁帅已经在向思思身后,即便季忆长翅膀也不可能立刻阻止对方加害的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吃了向思思一根香蕉,被她摸了好一会儿脑袋的驴子小四猛然抬起后蹄,一蹄子踢在了丁帅的小腿上。
驴子蓄力的一脚力量不可小觑,丁帅原本气势汹汹的袭击被这一脚打断,钻心剧烈的疼痛一下席卷了他被踹到的地方。
丁帅疼得大喊起来:“啊!!”
田蜜和季忆也因为这一打岔冲到了他们面前。
田蜜没想到这个雄性自己送上门来,还想行凶,她愤怒地看着丁帅,如果不是前面季忆刚说完不能杀人,她真想一针结果了这畜生。
向思思听见丁帅的惨叫,回头看去,发现丁帅倒在了地上,而田蜜一把把她拉过去护在身后。
向思思的脑袋发空,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靠住了田蜜。
丁帅疼归疼,却还没放弃,还想挣扎着起来拿刀往季忆身上招呼。他现在疼晕了,气急了,对于阻挡自己的人都带着仇恨。
别说丁帅现在一条腿算被踢废了,就算他四肢齐全季忆被不带怕他的啊。这一看身板就虚得很。
面对丁帅朝自己挥来的刀,季忆轻巧躲避,再抬脚踹向他的小臂,丁帅的小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握刀的手。
哐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季忆再一脚把那把菜刀踢远了,忍不住又在丁帅的肩膀上踢了一脚,把丁帅踢得一个后仰,他骂道:“妈的,你没完没了想找死是吧。”
丁帅本来就是一口气撑着,现在一口气泄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便再次控制了他的大脑,他哼哧喘气,躺在地上哼唧着叫痛。
听见动静的赵康健此时也冲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季忆头也不回地对他喊:“报警报警,这人想杀人。”
小四还在那边调整自己的方向,跃跃欲试想要再给丁帅一蹄子。
季忆拦住它:“哎哎不能往脑袋上踹,脑花一会儿飞出来了。”
小四这才作罢,从鼻子里喷气。
看丁帅躺在地上直哼唧,刚才被踢到的小腿已经扭曲了,很可能是骨头被直接踢断了。
真是活该,季忆想到前面的惊险一幕都心有余悸,这要是客人真在民宿门前被砍死了,他都不敢多想。
想到客人,季忆回身走向向思思。
向思思这个时候已经一头扎在田蜜怀里,哭得双肩耸动,抽泣不止。
看上去就柔柔弱弱的女生哭成这样,季忆心中很不忍,“没事了没事了,人已经被制服了,”他安慰道,又对田蜜说,“田蜜啊,你带着客人先进屋,我这里已经报警了,等一下警察会来处理的。”
田蜜有点不甘心地点头,视线还不住往丁帅那边看。
季忆见状赶紧提示她:“簪子戴好啊,别随便取下来。”
田蜜抿唇,知道季忆在暗示什么,只得带着向思思先进屋了。这个雌性哭得真可怜,激发起田蜜的强烈保护欲。
向思思被田蜜带回屋里大概有十分钟才慢慢缓过来,期间田蜜任由她抱着,还摸她的头发安抚她。
向思思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有些沾上了田蜜的衣襟,反应过来以后很不好意思地拿纸巾给她擦。
田蜜却不在意,“没事,你别怕,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
别的地方不说了,待山还缺能打的么?
向思思大为感动,又在矛盾达到顶峰以后猛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丁帅今天的所作所为,足够他蹲大牢了。
“那个是你说的前男友吗?”田蜜问她。
向思思点头,“我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
她提分手以后,丁帅总能够找到她,此时向思思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警察也在这个时候到了,季忆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又配合去调监控,后面配合调查他少不得还得去警局一趟。
这次来的警员里,其中一个还是上次熊孩子徐晓明跑山里时候来过的警员,叫做常永军,和季忆都算挺熟悉了。
北山这边的警察平常处理的基本都是小事,大多还和北山风景区有关系,比方说什么钱包掉了,游客被饭馆坑了之类的报警。
今天这样想要提刀杀人的还是很少见。整个案发过程都正好在民宿的监控范围内,因为就在几米远,丁帅和向思思的对话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连同驴子飞起一脚也记录在内。
常永军本来看丁帅躺在地上小腿都是血,稍稍还有点恻隐之心,等看过监控以后都想上去踹他一脚。
必要流程还是要走,季忆作为民宿负责人,陪着向思思一起去警局走了一趟,等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向思思对季忆也很感激,民宿老板不仅没嫌弃自己给他带来麻烦事,还一直安慰自己。
向思思回到民宿才和自己哥哥联系,和他说了事情全过程,向思思的大哥听了以后急得连夜要赶过来,还是向思思说了很多次已经没事了,她哥哥才停了连夜买票的心,但还是说第二天就过来接她回家。
丁帅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生活了,向思思坚定地想,听说丁帅的小腿被驴子踢断了,也算是活该。
只是向思思没有想到,丁帅受的罪不止于此。
是夜,本来在医院的丁帅因为疼痛一直没有睡着。
他难受极了,摇头摆脑地哼唧着。
忽然,丁帅的视线里出现一只飞虫朝他撞来。丁帅下意识地抬手一挥,挡住飞虫撞脸。结果他感觉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手掌上竟然是一只蜜蜂。
丁帅不知道密闭的医院房间怎么忽然有蜜蜂飞来,但这显然不是唯一一只蜜蜂,因为很快又有一只两只三只很多只蜜蜂朝着他的脑袋飞来,好像是瞄准了要攻击他般。
丁帅恐惧地叫了一声,然后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借此挡住蜜蜂袭击。
结果不知怎么,被子里也冒出很多只蜜蜂,盯着他的眼皮脑袋就蜇,很快他感觉全脸都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他忍不住坐起来,大叫着不停挥手赶蜜蜂。
很快有医护人员赶来,只看见丁帅无缘无故坐着对着空气挥手,还对着他们怒吼:“还不帮我赶蜜蜂!?我要被咬死了!?”
医护人员有点迷茫,蜜蜂?哪儿来的蜜蜂?
他们只知道这个犯罪嫌疑人小腿骨折了,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可现在看来,难不成其实是个精神病?
在丁帅的视角里面,他已经浑身都被蜜蜂来回蜇了好几遍,疼痛感深入骨髓,几乎盖过了小腿的疼痛。
他挣扎之间把原本的吊针都给扯了下来,手背有血珠飞溅。
医护人员终于动了,但并不是丁帅期望之中的帮他赶走蜜蜂,而是一群人压手压腿,给他强推了一直镇定剂。
丁帅这才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医护人员看着他摇摇头。
好在第二天丁帅醒来时蜜蜂已经不见了,后来还给他做了个精神测试。精神测试的结果当然没问题,于是那晚的行为甚至被怀疑是他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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