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晴空万里,洁白的云朵柔软而美好,年后天气逐渐回暖,连光秃秃的树枝也因为春天的脚步而冒出了嫩绿的芽儿。
秦家的祠堂白墙黑瓦,十分有江南园林的特色。
木门推开的时候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石子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直入草木最深处。
掉漆的红木柱子上面还刻着文字,像是家训一类的东西。
正对着门口就是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秦老爷子手持蜡烛,将一排排白色蜡烛完全点亮。
两侧则是站着些陌生人。
有的装扮普通,有的西装革履。
看来发展最好的果然是直系,其他的因为分出去这些年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是勉勉强强撑着场面的,也就是靠着秦家的名头。
此时这些人窃窃私语,古怪讽刺的目光不断朝秦弋投过来。
秦弋神色从容,将唐寻牢牢地护在身后。
见状,那些人又把视线放在唐寻身上,猜测她的身份。
通知的急,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约约听说最近秦家继承人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闹得本家鸡犬不宁。
在他们看来,秦弋是被灌了迷魂汤。
怎么会傻到放弃秦家继承权。
“没事,”秦弋低声说了句,没有带着唐寻往前走。
秦柯秦晨看到他们的父母,犹豫的看了眼唐寻,往那边过去。
如果说此时谁最高兴,那么就属大伯母夫妻俩了。
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之快。
“妈,爷爷他不是开玩笑啊,”秦晨面容忧愁,“不就是喜欢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
大伯母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你见哪一任家主娶的是平凡女孩?”
秦晨张了张嘴,又泄气的闭上。
说什么冠冕堂皇的,不就是为了钱吗。
秦柯吞吞口水,“按照秦家家规,得挨多少鞭?”
一鞭他觉得自己都生不如死。
这种情况,每个二十鞭解决不了。
然而,大伯母的话打破了他的认知,看向秦弋的眼神复杂而又怜悯,“一百。”
“一……一百!”
秦柯震惊到破音,“这不是让人去死吗!”
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引来了其他长辈的不满。
“你当秦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是,到底是年轻人,不懂事。”
“哼,天真。”
“家法怎么可以儿戏,必须要遵照执行。”
他们幸灾乐祸的话语落入耳中,秦弋的表情依旧没有半分变化,温柔的哄着脸色苍白惊慌的唐寻。
“我跟你说过,相信我。”
唐寻握着他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嘴唇被她咬的泛白,“不行的……”
她没办法看着秦弋为她受伤。
光是网络舆论她就已经自责到恨不得自己消失,现在涉及生命危险……
她手指颤抖着,猛地抬起头,“如果你选择秦家是不是就……”
“唐寻!”
他突然沉着脸喊唐寻的全名,眸色幽暗,里面沉淀着怒气。
唐寻垂眸,抱住他的腰。
“我跟你说过,不可以后悔,你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
唐寻沉默的摇头。
“没事的,”秦弋揉揉她的头,似是看不到那些长辈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抱着唐寻,温柔安慰着。
“那就是秦弋喜欢的女孩?”
“我看也不怎么样。”
“脸长的好看顶什么用。”
讽刺贬低的话不要钱的往外碰,听的秦柯怒火中烧。
他猛地走上前,想怼对面窃窃私语的中年男人,结果被大伯母扯了回去。
“你这时候说话才是火上浇油,”大伯母低声斥责了一句,“老实站好。”
在秦家直系旁系都在的情况下,只有直系,亦或是旁系举足轻重的长辈才能落座。
女人则是都站立着。
秦柯被阻拦,脸色还带着怒气,恶狠狠的瞪了眼那边几个八卦的中年男人,嘴里还犹不解气的骂了句,“老不死的。”
大伯母拧着眉用胳膊撞他,“你给我闭嘴!”
这时候添什么乱。
“都到齐了?”秦老爷子点完蜡烛,转过身,脸色阴沉,“叫你们来的缘由应该都清楚。”
现场所有人寂静无声,生怕成为老爷子的出气筒。
就在这时,秦父秦母姗姗来迟。
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路过秦弋身边的时候,脚步都没停。
秦母大病初愈,神色极为沧桑,表情也略有几分狰狞。
“秦弋,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她压低声音,看上去很想打唐寻这个“害”她儿子的罪魁祸首。
唐寻抬眸,目光平静,其中死寂看的人心底悚然一惊。
秦母表情僵硬一瞬,匆匆走过去。
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同情怜悯的,这些眼神刀一样的刺过来。
唐寻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逐渐收拢,揉皱了秦弋的衬衫。
看的出她眼底的惊恐和逃避,秦弋抿了抿唇,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嗓音温润,“没事的,糖糖,他们没有看你。”
尽管如此,唐寻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自己被同学围在中间指指点点,嘲笑指责的画面。
她百口莫辩,孤立无援,即使是争执,换来的只有那些人更加过分的欺凌。
她恐惧别人的目光,独来独往,为自己筑起厚厚的心墙,隔绝自己与世界。
后来秦弋破开了这道墙,强势的进入她的世界,从此她灰蒙蒙的天空有了阳光,和风细雨,还有雨后足够绚丽的彩虹。
这些都是秦弋带给她的。
如果不是秦弋,她现在还待在阴暗角落里发霉腐烂。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不会骗我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隐隐颤抖着。
秦弋低头,与她泪光闪烁的眼眸相对,点点头,“我答应过你的事都会做到,无一例外。”
……
“秦弋,自愿放弃秦家继承权,脱离秦家,”秦老爷子阴沉的目光扫过站在祠堂门口的秦弋,满是失望,“我在问你一遍,秦弋,你是不是要为了这个女人,永远脱离秦家,从此秦家的荣耀与你无关。”
秦弋轻笑一声,“可有可无的工具人而已,您找谁不是一样。”
“秦家的继承权?我很早说过,您爱给谁给谁,我没兴趣。”
终止到今天为止,他的生活规划全部都由秦家规划,他活着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将秦家带往更高的地方。
光宗耀祖。
没有所谓亲情,冷血冷情,傀儡一般的活着。
有了唐寻便不一样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唐寻便是他的理想。
生活太苦了,好在唐寻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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