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丞礼没敢在冷宫多待,在女子清醒之前离开了,去皇后宫的时候他还特地找了一只白猫,让白猫抓伤自己掩盖着手背上的伤痕,只是这一路他走的极为艰辛,他从未想过会在敌国皇宫见到早已亡故的母妃,他强忍着要将人带走,只因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答。
白日皇宫里人多眼杂,说要带走实属不易,只得慢慢调查出事情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到椒房殿才知道皇后和徐锦宁一同去了御花园,温丞礼收拾好情绪后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
花园里,徐锦宁依偎在皇后身边的场景深深的刺痛了温丞礼的眼睛,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依偎在母妃身边的,冷宫虽冷,却唯独有着一份温情。
压下心中千百情绪,温丞礼又变成了那副冰冷的模样,眼中的哀伤愁绪似乎并不存在过,他抱着猫咪走过去,语气冷淡道:“在太子宫里耽搁了些时辰,还请公主母妃恕罪。”
皇后、徐锦宁二人同时回头,皇后笑语盈盈道:“也该是昭儿那小子不懂礼数,整日就知道缠着你。”
“你的手怎么了?”徐锦宁却关注着他的手背,鲜血淋淋的血痕。
她还没想到办法让他受伤,他自己倒是弄了一身伤回来。
温丞礼把怀里的猫递给了旁边小宫女,“来的路上捡了这只调皮的猫,不小心被它抓伤,已经上了药了,公主不必担心。”
“这哪里来的野猫当真是放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张太医、赵太医都叫过来给驸马治伤?”徐锦宁嗔怒的瞪了那野猫一眼,心里却直接给它说谢谢,简直是给她解决了一大难题啊。
温丞礼:“不必了,已经上了药,真的……”
“被猫抓伤也是可大可小,你身上拿点药粉顶什么用,听本宫的。”
温丞礼无奈看了一眼皇后,却见皇后用手帕掩着嘴笑着:“你们两小夫妻还真是恩爱有加,瞧瞧你把锦宁给担心的。”
温丞礼嘴角抽了抽,“多谢公主抬爱。”
温丞礼被猫抓伤的事情很快便惊动了和帝,太医前脚刚给他上完药,后脚和帝就急匆匆过来了,见坐在亭子里的人,满脸担心走过去。
一把拽过温丞礼包扎起来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被猫抓伤了?”
这纱布上依稀还有些鲜血渗出来,伤得还挺重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春日祭最忌讳的就是见血带伤,看来计划又得被打断了。
温丞礼:“是丞礼太过大意,让父皇担心了。”
和帝气的坐在一边直瞪眼,“这下好了,朕的苦心都白费了。”
温丞礼是不知道什么苦心,但皇后和徐锦宁却是一清二楚,母女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说什么。
“父皇,您说的什么苦心啊,难不成您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丞礼的?”徐锦宁故意装傻道。
哪怕不能让温丞礼参与大典,也要让他知道在父皇心中是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的,这话让她说出来不如让父皇亲口说出来。
皇后也非常懂得女儿的心思,喝着茶闷不做声的看好戏。
和帝瞅着反正温丞礼也无法参加春日祭了,索性就简单的说了一下:“本来打算让丞礼与晟儿一起主持春日祭的,不曾想到你却把自己的给弄伤了,这带伤带血可是春日祭的大忌,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温丞礼一愣,完全没想到和帝竟会有这般心思,春日祭主持那必须得身份高贵的皇亲贵胄才有资格,和帝这是真心将他当成家人看待,这么一搞他反而觉得心里有些愧疚,然而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比起母妃还在受苦,这点恩赐又算得了什么呢?
“父皇太看得起丞礼了!”温丞礼起身行了礼。
徐锦宁手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冲他笑着:“父皇何止是看的起你,根本是把你当成他的亲儿子了,以后丞礼可要好好的孝敬父皇,莫要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哦。”
“那是自然,丞礼必定以命相报。”
即便宁国、夏国两国交战,他也会保证皇室众人无虞,绝不会赶尽杀绝。
和帝挥挥手,“平身吧,也不必多礼,总归你受了伤这份心意也没送出去,等下次机会再让你出出风头吧,因你跟着宁儿微服私巡也错过了今年三月的科考,不过朕一直都相信你是个有才能之人,即便没有经过科考也能一鸣惊人。”
从他在军机处处理的那些琐碎小事来说,就可以证明他这人做事一丝不苟,哪怕是极其细小之事也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就是欧阳都对他处理事情的能力赞叹不绝。
他刚到军机处,欧阳当然不会把更为重要的案件交给他,处理小事也有小事的手段和做法,温丞礼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总而言之,他这宝贝女儿是捡到宝贝了。
四人在亭子里又寒暄了一阵子,和帝御书房还有重要的军事要处理便先回了御书房。
皇后本想着要留下他们夫妻二人用膳,可温丞礼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般都是皇后和徐锦宁二人在说话,他在旁听着,时不时的应答两句。
离开皇宫后,温丞礼便借口身体不适回了自己房间,主要还是不想让徐锦宁看出端倪。
可他并不知道徐锦宁早已经看透了他的情绪,好歹是认识了他两世。
回到房间里,徐锦宁拿过案板上的刻刀放在手里转动着,脑海里都是温丞礼在马车上的模样,他蹙着眉,心思沉重的厉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温丞雨那边有乔昱和郎斌,还有汀州的一小支部队保护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温丞礼是去过太子宫回来后才会如此,徐锦宁便差人去了太子宫询问,徐锦昭却说温丞礼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最主要的就是他消失的这两个时辰,温丞礼去了哪里?
总该不会跟着一只野猫到处跑吧?
据她了解,温丞礼不喜猫狗生物,又怎么会抱着一只野猫回来?
还有那绰痕,从回到宁都后便再也没有消息,温丞礼又安排他去了哪里?
这段时间温丞礼做事、打探消息又是经过哪里?
丰禹敲了敲门,将徐锦宁的思绪拉了回来。
“可有查到驸马那两个时辰去哪里了?”徐锦宁一不小心被刻刀刺伤了手指,还好伤口不大,只是一道小口子。
丰禹刚要上前,就见她已经拿着手帕把手指包裹起来了。
“驸马从太子宫出来后便一路绕着小道走了,他的速度极快,红影卫没跟上,只是等他再次出现在湖边小道的时候就有些失魂落魄的。”
“也就是说并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临近湖边小道的无非就是蝉雨宫、汇祥宫、冷宫三座宫殿,这几处宫殿迄今为止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温丞礼去那边做什么?
“去查查这三座宫殿里是否藏着什么人或者什么秘密,总不能湖边小道走了一趟人就变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红影卫还在调查中,蝉雨宫、汇祥宫已经找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冷宫的话还得等晚上他们把消息传来之后才知道。”
“有什么消息就立刻通知过本宫!”
“是!”
丰禹走后,徐锦宁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刻刀,她在木头上刻出‘温丞礼’三个字,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失魂落魄呢?
依照以前温丞礼的性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徐锦宁蹙蹙眉头,把刻刀扔到一边,忽然就觉得手腕上的梅花印记有些烫人,她将袖子抹起起来,就看手腕上的红梅越发的鲜艳,甚至红的有些过分,可除了这梅花印记灼热之外,她身体并无任何的不适,她将这股奇怪的热力给压了下去,心情烦躁的躺到床上。
温丞礼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玉笛,依稀记得母妃坐在冷宫台阶上给他吹笛子听的画面,每到初一十五,那个人就会允许他们母子出来走动,母妃会抱着他坐在那儿吹曲子赏月听风。
温情时光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支撑着他离开了那冷宫,直到母妃为了冷宫众人命丧火海,所有温情不在,只剩下更为严酷的训练,没日没夜的训练,那段时间,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每一处伤口不在流血流脓,可他熬过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为母报仇、重复夏国、铲除奸佞、匡大国威成为他活着的唯一目标,一切都是为了夏国。
“丞礼,你要知道天下芸芸众生无一不在受苦,只有天下一统才能万民皆安!”
“将于城野,尸骨成山!皎月丞司,智者为王!”
“母妃,儿臣不会让你失望,天下一统之时便是儿臣接你回家之日。”
既然母妃一直都是被德妃控制,那他是时候去找那德妃谈谈了,乌黑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温丞礼我进了手中的玉笛……
耳边是母妃的谆谆教导,温丞礼闭上眼睛,单薄的身影在月色之下更显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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