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楼里,徐锦宁看完外面递进来的书信,她平静的将书信放到蜡烛上燃烧着,除了丧心病狂她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那个聂白,生剖脸皮这种事他都能做的出来,实在是残忍。
那天牢里的那几个人现在又如何呢?
她被禁足之前他们还活着那现在呢?是否应让人灭口了?
徐锦宁不敢想,为了陷害她,他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桌子上的酒醇香的很,可徐锦宁此刻却没有半点儿要品酒的意思,外面下着雨,烟雨蒙蒙,院子里的花儿开的枝繁叶茂,一些蜻蜓们在水缸上面点水款款飞,她起身站在窗口,看着门口那两口水刚上盛开的荷花。
春去秋来,最不值得珍惜的便是时间,她用两世的时间来纠正错误,改变自己,到头来还是成了别人的笼中鸟,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一股强烈的不干油然而生,她徐锦宁不是谁都可以拿捏陷害的。
华菱在一旁研磨,看着书桌上画着的画像,她小心谨慎的将画幅收好,“公主,驸马他们已经在想方设法的救您出去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啊。”
徐锦宁把手伸到窗外,雨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冷冽,反而有着丝丝的暖意,“这场雨将会是由鲜血染成,等着吧。”
华菱不明所以,半张着嘴惊讶的盯着她看,总觉得这瘦弱的肩膀扛起的是别人承受不了的压力,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徐锦宁单腿支撑着身子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水,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府内,温丞礼吹完曲子后看着手中的笛子,他拿出手帕仔细轻柔的擦着笛身,蓦地想起第一次与徐锦宁见面的场景,那女子嚣张得很直接走到他面前钦点他为宁国的驸马,那时候的嚣张气焰真是让人看不惯,可越加的深入了解,越能发现这人只是外表和行为看着狂妄猖獗,内心实则非常的柔软。
这个人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绰痕坐在一边昏昏欲睡着,他昨天晚上监视徐锦晟一整夜,除了他房间里的那几个三三两两谈事情的,其他就没什么变化,不过他们已经发现临清失踪,徐锦晟正在派人到处寻找临清的下落,只是他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临清就在皇宫里。
温丞礼也传书让徐锦昭注意莫要让人发现临清的真实身份,并且提前让绰痕送去了伪装面具遮挡住临清的脸,防止徐锦晟找到。
淋了雨的白鸽跌落在温丞礼脚边,他俯身捡起鸽子,拿过绑在它腿上的信封走到屋子里,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巫国特有的文字温丞礼早年在冷宫熟读四方之书,对诸国之间的文化稍稍的都有接触,辨识上面的字体也是简单。
“吾王有令,务必救出二王子。”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却让温丞礼更加的迷惑,二王子是谁?巫国的二王子?
“绰痕,去查出这封信的来源,再让人去巫国仔细调查一下临清的身份。”
绰痕打了鸡血似的一溜烟的攒起来,“是,属下这就去。”
等绰痕走了,温丞礼才将那封信烧了,若是不出意外,那临清应该就是巫国的二王子,只是这些人为什么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宁国?
实在是让人没看懂。
还有死而复生的成国前公主青儿,以及德妃还有徐锦晟的身份,德妃是青儿的姐姐,她也是成国的亡国公主无疑,那徐锦晟呢?
徐锦晟是谁的儿子?
就在温丞礼思考的时候,关键来报,说徐锦晟在前厅等候。
呵,还真是不经念叨,刚念叨着徐锦晟,人就上门了?
“知道了,好茶伺候着,我这就去。”
温丞礼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好歹不能让徐锦宁丢了面子,即便是被禁足也不能失了颜面。
徐锦晟现在不愧是宁国晟王爷,那穿衣打扮与以前也是不同了,一身乌金长袍更显俊逸非凡,他正站在前厅的宝香格架子面前看着上面的花瓶。
听到脚步声,徐锦晟这才将手里的青花瓷瓶放回原处,转身看向来人,笑道:“许久不见,驸马爷还是这么俊秀好看,不愧是我皇姐看上的人。”
“四皇子来此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温丞礼不缓不慢的说,但是没有给他行礼。
好歹他是长公主的驸马,从官阶上来说还是比他稍稍高上一阶,自然不必行礼。
“无妨,本王想着皇姐被囚禁在宫里一时间无法出来,这才过来看看驸马有什么需要。”
温丞礼谦然道:“殿下,哦不,现在应该是叫王爷了,王爷客气了,公主府从来都不缺什么,公主也是被暂时禁足而已,囚禁倒是说不上。”
“呵!倒是本王用词不妥当了。”
看温丞礼这面红如玉、神采奕奕的模样的确不像是缺什么的,说不定好吃好喝的呢。
徐锦晟反客为主的坐在主位上,冲着下人扬扬下巴,旁边的管家看了温丞礼一眼,见他点头,这才上前给他倒了茶然后才恭敬的站在一边。
徐锦晟品着茶,喝了一口道:“本王想跟驸马单独聊聊,可否?”
虽然是询问,可那语气却丝毫不像是问问,反而有些强制性的味道。
管家会意,看了一眼温丞礼后才离开了前厅,顺带着带走了旁边的那些护卫和侍女。
客厅里,只剩下徐锦晟和温丞礼二人。
而刚完成任务的丰禹刚回来就听说温丞礼被徐锦晟叫过去,心下担心,赶忙跟着去了前厅,他没有现身,只是躲在客厅后面的一处角落里偷偷的听着。
温丞礼走到一边坐下,抬起下巴与徐锦晟对视着:“王爷把人都遣走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我说?”
“现下无人,你也不必跟我装。”徐锦晟说。
温丞礼浅笑,“恕我不太明白王爷的意思。”
“驸马爷身为夏国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温丞礼又笑一声,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杯茶,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只是用茶杯盖子轻轻的拂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说着与这些无关的话语:“王爷不妨好好品尝一下这雪夜茶,听说这茶叶只生长在北方的雪山上,需要当地的茶农爬到数十丈高的雪山才能采摘下来的呢。”
“茶香四溢,的确是好茶,皇姐这里的东西自然样样都是好的,可这跟我们说的话题又有什么干系呢?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为何不合作,你拿到你想要的,我拿到我想要的,岂不美哉?”
温丞礼:“我实在是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我这条命是属于长公主的,若是王爷想让我为你做事,你也得问问长公主才是。”
“你我都知道,这次徐锦宁不一定能逃出生天,如果徐锦宁死了,你作为驸马自然得跟着一起陪葬,难不成你甘愿年纪轻轻大业未成就去给她陪葬么?”徐锦晟的预期已经不甚友善,甚至带着一些威逼的意味。
温丞礼继续不为所动,“若是长公主想让我为他陪葬,那也是我应作之事。”
如果徐锦晟真的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应该带着人过来抓他,而不是在这里威逼利诱着,甚至只说知道他是夏国人,至于是何种身份……他应该是不知道的,聂白也不会让他知道。
说到底,徐锦晟也只是聂白的一颗棋子,他又怎么会将夏国最机密的事情告诉一颗棋子呢?
可笑的是需谨慎还以为自己是合作伙伴呢。
聂白的手段就是温丞礼本人都感到有些心惊,试问,从宁国这一年来发生的诸多事情中,有哪一件没有聂白的插手?
就是这次的紫藤事件,也是聂白的人在路上杀死了红影卫,顶替他们的身份来宁都杀人,陷害徐锦宁。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什么鹣鲽情深那全都是笑笑谈,若是你犯错,那徐锦宁必然是第一个将你推出去。”徐锦晟走到他面前,用手撑着旁边的桌子,面容靠近温丞礼的脸,冷声道:“你若是想为他殉葬,很快我就可以成全你们。”
“王爷还是慎言的好,作客可以,反客为主便是王爷的不懂礼数了。”
“好一个不懂礼数,希望你的骨头能像你的嘴一样硬。”徐锦晟用手指戳了戳温丞礼的肩膀,凌厉的扫他一眼:“咱们可以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拍拍温丞礼的肩膀后,徐锦晟狂笑着离开了客厅。
他走后,温丞礼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垮掉,“丰禹,出来吧。”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丰禹这才抱着剑,缓缓地走出来:“看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事情如何?尸体是否已经安然无恙的送过去了?”温丞礼又喝了口茶。
丰禹说:“尸体已经送到大皇子府上,此刻大皇子应该在去丞相府的路上。”
“那便好,有左丞相出面证明,相信很快公主就会被放出来。”
温丞礼侧目,看向外面还在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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