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份已经被拆穿,徐锦宁也不藏着掖着,她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一张清冷绝色的面容露了出来,徐锦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倒是没想过这支军队居然是夏国的,更没想到的是方无涯居然是夏国的奸细。
可既然是夏国的人,为何出现在黄渡城?
温丞礼的安排?
“方大人,你这隐藏的够深的啊,你这么把你的身份暴露出来,就不怕我拆穿了你的身份,别忘了这是我宁国国土!”徐锦宁笑问着。
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这么跟她表明身份?
“这有什么?既然我敢跟长公主坦白自然是有办法阻止你说出去!”说话间,方无涯已然走到那少年身边,拿过他手中的鞭子,笑的冷酷,轻蔑,“长公主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是可以永远保守秘密的!”
徐锦宁放缓了语气,眼见乔昱肩膀还在流血,她心知现在不能耽搁时间,“你要杀我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难道方大人真觉得我来这里只带着一个人么?若是我出事,你会是第一个嫌疑人!”
“哦,此话怎讲?”
“本宫来之前自然是跟驸马打过招呼,只要我出事,他就会立刻把你拿下!”
“长公主可知我来之前见过谁?”见徐锦宁脸色变了变,方无涯道:“正是驸马!”
徐锦宁本想框他一下,没想到会被他拆穿了,但对于一向会做戏的人来说,这样并不算什么,只见徐锦宁笑的更加灿烂,“那你们有说什么么?你既然见过他,知道他是谁么?”
她暂时还不太确定这人对温丞礼来说是敌是友,还有这群人如此痛恨聂白,也不知道那聂白是站在温丞礼这边还是站在别处,故而她不敢妄自决断。
“不如公主直接告诉方某,当今驸马究竟是谁?”方无涯在温丞礼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种感觉跟那个人非常相像。
徐锦宁心下了然,他并不知晓温丞礼真正的身份,但这人自称是夏国之人,他又是哪一派的?
“有些答案是要自己去寻找的,方无涯,今日你敢在我面前自报身份,可见你是条汉子。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在黄渡城潜伏这么久,这里从地势、财富上都达不到你这练兵的要求,为什么不选择更方便发展的地方?比如……宁都!”
“我将那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长公主,答案还是自己去找的,不过长公主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哦,是么?”
门外再次想起浑厚好听的声音,徐锦宁一听到这声音心中顿时大喜,就见温丞礼一身白衣手持长剑站在城墙上,白衣珏珏,乌发偏飞,清冷的男人站在月光下仿若天神一般,徐锦宁看的有些痴醉。
该死的温丞礼,长得如此妖孽,饶是徐锦宁一个女子看了都得吃醋。
温丞礼一手执剑、一手拿着斗笠,他快速从墙上飞下来,平稳的落在徐锦宁面前,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下。
徐锦宁不能出事,至少目前不能出事。
倒是方无涯在看到温丞礼容貌之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惊雷劈到了一般,鞭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看着这张与那人相似的脸,不,他根本就是他。
方无涯接下来的举动更是惊呆了所有人,那少年也是瞪大了眼睛、嘴巴盯着他,方无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温丞礼道:“流火刺客团照影参见主人!”
“你是照影?你诈死这么多年居然隐藏在这儿。?”
眼前的人已容貌尽变,哪里还有当年照影的样子,故而他一开始并没有人出来。
听他们这么一说,温丞礼便觉自己想的没错,当年果然有诈死的刺客,只是为什么会流落夏国?
“照影有罪,当年任务失败后背黎皇后之人所救,皇后深知夏国即将有一番大动荡便命照影炸死隐藏身份带人潜伏宁国,静待时机!”
原来,当年刺杀任务失败后,流火刺客团损失的那几人中,只有照影有幸逃过一命被黎皇后,也就是温丞礼的母妃救下,黎皇后知道夏国大限将至,便暗中将人送出去,隐姓埋名她早就预知一切,特地将这只亲信军队交予照影。
加入流火刺客团之人必须要对主人唯命是从,黎皇后同样是流火刺客团的首领之一,照影听从她的安排也是有原因的。
久违的听到‘黎皇后’三字,温丞礼心中一痛,母妃为了他们兄妹二人葬身于火海之中,烧为灰烬,他至今记得那个场面,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痛感压下去。
破败的寺庙里只有夜风吹过的声音,那一片片稻草被风的来回飘荡,像是一只只索命的鬼手。
良久,温丞礼才睁开眼睛,冷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你起来吧!”
既是母妃安排,那照影也无过错。
方无涯转身看向那少年,对温丞礼道:“主人,这是绰痕,也是当年黎皇后救下的孩子,现在在帮我们练军,也是为了日后扳倒奸佞做准备!”
绰痕急忙上前跪地道,“绰痕参见主人!”
温丞礼挥挥手,“起来吧!”
方无涯将绰痕拽起来,“日后可让绰痕跟在您身边保护您!”
温丞礼没有回答他,目光穿过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徐锦宁,“长公主,让您受惊了!”
徐锦宁呵笑一声,“本宫还以为驸马看不到我呢!”
“主人,你们这是……”方无涯瞅着徐锦宁居然一点都不吃惊他们的身份,猜到了她可能早就知道了,“长公主,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们还不配让我调查!”徐锦宁推开温丞礼,戏谑的看向方无涯,“怎么样,方大人还是要对我动手,还是坚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方无涯哑然,倒是那绰痕有些气呼呼的,“就算你现在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徐锦宁被这童言无忌逗笑了,“那就得问问你们的主人舍不舍让我死了!”
徐锦宁在这里还是占领着主导权的,首先她手里有温丞雨作为压制温丞礼的筹码,其次黄渡城是宁国国土地,她若出事那黄渡城这边势必会闹得天翻地覆,何况现在还有徐锦恒的人在此,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温丞礼道:“丞礼与公主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是要同生共死,我也答应过公主会保护你的安全,断然不会让人伤害到你!既是照影和绰痕伤了乔昱,那丞礼便将这两人交给长公主处置,生死不论!”
方无涯、绰痕二人皆是一惊,怎么也不会想到温丞礼会说出这话,这不是把他们卖给徐锦宁么?
碍于温丞礼那清冷到极致的目光,他们二人也不敢吭声,绰痕小声鼓囊了一句:“谁知道他们是主人的人啊,鬼鬼祟祟的哪里像是好人了!”
方无涯怒斥了他一声,绰痕就更气了,他气鼓了嘴哼了一声走上前,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徐锦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弄伤你人的是我!”
“你今年多大?”徐锦宁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绰痕道:“十六,问这干嘛?”
不是要惩罚他们么,问年纪作甚?
比昭弟大了几岁,但是比昭弟成熟,听方无涯说这孩子是被那个黎皇后救下来的,想来也是遭过不少罪,昭弟活的可比他轻松多了。
徐锦宁接过他手中匕首,“本宫虽然不是什么坏人,却也不是好人,伤了本宫的人就得要付出代价!”
这一路乔昱为了保护他们大大小小受伤不断,若是这次还不能为他做点什么,那也太对不起人家了。
那绰痕认命似的闭上眼睛,俨然一副准备好受惩罚的模样,就差说一句快点来弄死我了。
徐锦宁走上前抬起手,猛地抬手将匕首刺向绰痕、方无涯紧张的往前动了一步,绰痕只觉得脖子那儿一道冷风快速撩过,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疼,绰痕才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徐锦宁,“你不是要杀我么?”
那匕首是从绰痕的脖子边划过没错,只是并没有割到他的皮肤,只是割断了他的长发,那长发现在还沾在匕首上。
徐锦宁居然没杀他?
方无涯松口气,“绰痕,还不快谢谢长公主不杀之恩?”
徐锦宁瞟他一眼,还真是会找准时机,他这么一说反而是不能下手了,算了,卖他们一个人情也不错,得意的看向温丞礼道:“你又欠我一次!”
“好,来日悉数奉还!”温丞礼并非小气之人,只要能为大局着想,牺牲一点并无什么,何况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这少年当真有作用,留着总归没错。
方无涯与温丞礼许久未见有许多事情要商量处理,徐锦宁不便留下,方无涯便直接差人送她和乔昱回去了。
天气冷的厉害,乔昱伤口不能耽搁,一回到州府便秘密唤来大夫救治,幸好那箭头上没有毒,只是一些皮外伤,血倒是流了不少。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心照不宣的并没有告诉徐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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