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芸冷笑,眸光冷清,仿似淬了毒一般,划过一抹幽光。
“接下来,咱们引蛇出洞!”
李四牛看着她,微微怔忡,平时鲜少见她这般充满戾气的样子,忽然感觉很陌生,却该死的迷人!
他微微红脸,错开眼,别扭的问:“你已经有计划了?”
杜芸点点头,“这两天,你找个由头把陈阿四找来,记得,不能太过反常。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给他找来。”
“好。我明白了。”李四牛点点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跟陈阿四同病相怜,同样都失去了好友,他们都能体谅彼此的心情。
这也是之前他为何要找上陈阿四的原因。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李四牛走了。
李四牛走后,杜芸看着已经睡着的豆儿,神色中划过一抹挣扎。随即上前,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然后朝门口走去,关好门,去了饭堂。
正收拾的时候,崔老六满面红光的过来了,低头进门,把棉手套放桌上一放,扯过凳子坐下。
“丫头,给我来碗水,喝的有点头疼了。”他掐着眉心,声音略显疲惫。
杜芸依言取来大碗,拎起炉子上煨的水壶,倒了碗水。双手捧着放到他面前。
“仔细烫。”
崔老六端起碗,贴着边滋溜滋溜喝了两口,呼吸间,满身酒味。
“一会我回去,你看看找谁跟我去一趟。”
“真的?”杜芸喜出望外,“今天就可以?”
“嗯,我跟刘总管说好了,前院有一个专门拉这些的牛车,到时候你找个人跟着。”
“行,行,您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说完,杜芸扯过挂在墙上的衣裳,抬脚朝外面跑去。
崔老六看着她兴冲冲离去的背影,无奈的瑶瑶头,喃喃自语,:“这丫头,遇到事还是这样慌里慌张。”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杜芸扯着李四牛回来了。
李四牛跟在杜芸身后进屋,看见崔老六,眼眶通红,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咚咚三个响头朝着崔老六叩下。
“害,你这孩子,干啥?这不年不节的,叔可没有红包给你。”
“不用,我不要叔的红包。”李四牛抬起手,蹭了一下鼻涕,眼眶发红的看着他,“叔,这三个头是我替我兄弟孝敬您的,感谢您肯帮忙带他回家。”
闻言,崔老六心里也微微泛酸,上前两步,握着他的胳膊给他扶起来。“如此就更不用谢了,大家都是苦出身,都不容易,能互相帮一把是一把,起来,孩子。”
“我跟刘总管说好了,你过去把牛车套上,我跟丫头再说两句话。”
李四牛也没多想,连着点头,去了前院。
待李四牛走后,杜芸看着崔老六,眼尾慢慢泛红,抢在他前面,开口说道:“叔,你啥都不用说了,今晚我就给豆儿送去。”
崔老六愣住了,眼睛里划过一抹惊愕,原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酝酿了半天,没成想,一句都没用上。
半晌,沧桑的脸庞上划过一抹复杂,他艰难的开口问道。“不怨叔?”
杜芸轻轻的笑了,眼睛里泪光浮动,“我能怨叔什么呢?现下,刘总管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还肯与我商量一二,对我先礼后兵,若是没您在中间,怕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如此说来,我还应该感谢您。”
“哎。”崔老六叹了口气,伸出手,落在半空中,略顿了顿,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拍她,“你放心,他不会对豆儿干什么的,他是真的很喜欢豆儿。”
“嗯,我知了。”杜芸低下头。眼泪砸在鞋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回来以后,她冷静下来之后,也想过了,他陆良生不是个傻子,旁人也不是个笨的。
虽然不知道陆良生从哪里搞来一副尸体,伪装成张大顺的样子,营造出一个张大顺失足落崖的假象。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但都禁不起仔细推敲,刘崇他们没有确定的证据拿人,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怀疑。
张大顺前脚死了,后脚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寨子里,饶是他们再配合的天衣无缝,但借口终究是借口。
终究无法坦荡的面对别人的调查。
况且,结合这两次陆良生的伤势来看,他一定是动了对方极为重要的东西。
所以,先前,刘崇看似是在与她商量,其实不过是通知她而已。
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证实了,他活,陆良生死。
反之,他死,陆良生活。
面对生与死的抉择,良心这个东西,换成是她,她也会置之度外!
毕竟,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因此,即使崔老六不说,稍晚一点的时候,她也会给豆儿送去,不是她心狠,天知道现在她的心在经历着怎样的撕扯。就像被碎玻璃,一片一片生生的扎进去一样,连皮带血,千疮百孔。
崔老六自己也有孩子,见她这般样子,饶恕一向刚强的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叔用性命跟你保证,豆儿肯定会平安无事,即便最后的结果是他们想的那样,叔也会拼了命去护住你们娘俩。”
他还是那句话,祸不及妻儿!
他无法改变刘崇的想法,但若将来不好,护住她们娘俩,使她们不是受那人牵连,这点面子,刘崇总是还会给的。
杜芸往后退了两步,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多谢您。”
无比虔诚,感恩。
只是,她和儿子的命运还是由自己去改写最稳妥。
把希望交到别人的手上,终究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变数存在。
与是否信任没有关系!
说完话,李四牛赶着牛车回来了。
杜芸跟着崔老六去到外面,她原是也想跟着去的,但山上就她一个厨娘,她走了,这帮汉子就得饿肚子。
因此,她只能按下这个心思。
“你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杜芸迈开步子朝家里走去,推门进屋,她径直走到箱笼跟前,身子蹲下去,打开箱笼,在最下面掏出一个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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