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糕里有大量的长生果,陆天骐怎么可能吃。
他往后退缩着身子:;本爵为什么要吃?你们,你们一个一个不孝子女,明知本爵吃了长生果会死,你们却逼着本爵吃,本爵真是白养了你们!
陆天骐低吼着,一双眼睛泛着猩红,陆倾梧给他下的药性发挥到了极致,他现在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
;子女?
陆倾梧从温煜楼怀里退出来,然后走到陆天骐身前蹲下身子,一双眸子盯着他:;谁是你的子女?我们爹爹最爱吃的糕点便是如意糕,你却是半点都碰不得,你倒是说说,你是谁的父亲?你又养了谁?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陆天骐惊恐地指着陆倾梧,身子不住地往后退着。
陆倾梧长得和她娘亲太像了,陆天骐这会看见她那张脸,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若不是你当初坑害我们陆家,我们兄妹又怎会沦落至此?
;不是我,不是我,你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众人皆是一惊,这话已经说出来了,那就说明眼前这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假冒身份。
陆清远面色一沉,俯身过去就提着领子将人拎了起来:;那你是谁?我爹呢?我爹他在哪?
;呵~你爹?你爹他十七年前就死了,掉下悬崖摔死的,尸!骨!无!存!
陆天骐一字一句地咬着音,他唇角挂着血,一张脸邪气至极,全然不似往日那个清冷肃穆的陆天骐。
陆清远手上一松,陆天骐没有借力便踉跄了几下,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呵呵~哈哈哈哈……
陆天骐突然狂笑了起来,陆轻云走上前,站在陆清远身侧:;你既说我爹不是你杀的,那你又怎知我爹死因?那你又是谁?
陆天骐突然面色一怔:;我是谁?哈哈哈哈~好问题,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活了这许多年,我竟不知道我是谁?
许是药性发作,陆天骐现在神志已经有些恍惚。
他靠着柱子颓然地坐到地上,红着一双眼,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邪魅逐渐地开始哀伤。
陆倾梧走过去想给他解一解药性,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想问。
可陆倾梧过去刚蹲下身子,陆天骐的眼睛里就好像含了一层光。
;颜儿?
众人一愣,陆倾梧也愣住了。
陆倾梧娘亲的闺名唤作柳倾颜,他这又是把她认成她娘亲了。
;颜儿,颜儿他有什么好,你忘了他,你忘了他我们重新来过,我会对远儿和云儿好的,你看云儿长得与我多像……
陆天骐说着就要朝着陆倾梧靠过来,温煜楼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抬掌就劈晕了陆天骐。
他如今情绪失控,温煜楼怕他伤了陆倾梧。
人一晕倒,大殿上顷刻间就安静了。
陆家在朝堂上有一定根基,尤其陆家兄妹三人各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可如今陆天骐一倒,是不是意味着陆家已经要完?
;倾儿。
陆倾梧转头:;大师兄?
来人是海初阳,之前他带着海初雪回到封地一段日子,今日刚刚赶回来。
海初阳走过去看了看陆天骐,遂回身朝着温祁施礼:;皇伯父,此人与踩雾山有关,侄儿要把他带走。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陆倾梧心里一松,陆天骐被海初阳带走,要比皇室插手这件事好办的多。
温祁略顿了顿:;也好,初阳你与陆家相商之后便可决定。
踩雾山要人,他不能不给。
海初阳如此说,也只是给东越留个颜面。
说罢,海初阳朝着殿外招手:;把人带走。
海初阳转身来到陆倾梧身侧:;师兄暂时把人送回国公府,会有踩雾山的弟子把守,你想去随时都可以,但是不能一个人去。
陆倾梧看了看被抬出去的陆天骐,又转回头看海初阳:;倾儿知道了。
说是海初阳赶回来参加大典,倒不如说他只是专程为了陆天骐的事情回来。
接到了踩雾山的消息,他连夜便赶了回来。
——
翌日,国公府的事情传遍了东都城,陆家的几个子女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话题人物。
;文姐姐当时离得远没看清,妹妹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陆倾梧哭得梨花带雨的,整个身子都靠到煜王身上了,那叫一个柔若无骨,啧啧~
林娉儿嘴里磕着瓜子,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说着,脸上尽是鄙夷。
文箫在一旁摆弄着盆栽,看着林娉儿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妹妹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醋了。
林娉儿眉头一挑:;我吃醋?我吃谁的醋?那个小贱人的?
文箫略有些严肃地看了林娉儿一眼:;说话要注意些。
林娉儿面色一沉,抬手把瓜子扔回到盘子里:;文姐姐如今有太后宠着,倒是与以往不同了,娉儿在姐姐这里说几句真心话都还要拘着不成?
文箫无奈地放下手里的剪刀来到林娉儿身侧,将人按坐到座位上:;不是我拘着你,而是你我的身份,能有今日已实属不易,我们要小心,更要谨慎。
林娉儿没说话,但是不管怎么说,文箫身份比她高,为人处世也比她更圆滑,更何况文家有文太傅在,她得牢牢傍住文箫才好。
想到此,林娉儿稳了稳心神,然后又显出一丝笑脸道:;文姐姐放心,娉儿听话就是。
说着,她又亲昵地去挽文箫的手臂:;娉儿性子直,以后有什么不懂不对的地方,还请文姐姐多教教娉儿。
自打文笙走了之后,文太傅一心培养这一对孙子孙女。
文简为人正直聪明,文太傅是打算让他接管文家的。
而文箫虽然不如文简优秀,但胜在一张脸长得还不错,将来若是能嫁进皇室,那文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便又会上升许多。
所以文太傅在文箫身上下了大工夫,把文箫的举止谈吐也教养的如文笙一般。
别人瞧着总觉得这文箫越来越有气质,但陆倾梧瞧着,总觉得那姿态当中颇有忸怩样子,不如文笙那种浑然天成。
——
军师府里,陆轻云和陆倾梧正在书房里挨骂。
姐妹俩排排站,都不敢抬头。
陆清远背着手站在她俩面前,脸上全是怒气。
;如今真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俩一拍即合,竟是连半点口风都不透,你们说说,若是当日那陆天骐真的伤了你们,你们让大哥怎么办?
姐妹俩不敢说话,继续低头。
;谁的主意?
;我。
;我。
陆清远冷哼:;你们倒是默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倾儿的主意是不是?
陆轻云把陆倾梧往身后一拉:;大哥是我,不是倾儿。
;长姐。
陆倾梧拉了拉陆轻云的衣袖,然后抬头去看陆清远:;大哥你别罚长姐,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陆清远长叹一口气:;云儿今日回太子府吗?
陆轻云转脸看了看妹妹,然后摇头:;不回。
;那好,既不回去,那你们俩就一起去跪祠堂吧。
陆倾梧、陆轻云:;……
;在娘亲面前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身。
陆清远说罢就转身离开了书房,只留下姐妹二人,片刻,陆倾梧咬着唇朝着姐姐撒娇:;长姐对不起,都怪我。
陆轻云从小是天之骄女,何曾因犯错被罚跪过。
;怪你什么?你爹娘不是我爹娘?这件事情你能做我就不能做?
姐妹俩正说着,门外传来丝弦的声音:;小姐,表少爷来了。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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