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晓住夜行，饥餐渴饮，这一日终于要走到青州。青州接近边境，云暖少不得要带着人进城补给以及打探消息。 她便指着行路图道：“青州城就在前方，到时候我们进去休息几日，也好精力充沛地去当兵。” 李壮跟其他人都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他们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霸王，结果很快就要把脑袋提到裤腰带上了。 云暖皱眉：“你们都没有吃饭吗？有气无力的。” 这回回应的声音大了许多，连路过的鸟都被惊得扑腾翅膀飞走。云暖满意地点头，带着他们继续前进。 很快走到一个亭子。他们近前去看，之间亭子上写着几个大字：“千里亭。” 千里亭，云暖暗暗寻思，难道这里离青州还有千里？云暖转头看了一圈，周围光秃秃，还有一阵阵飞扬的尘土，再往前眺望，一望无际的，也看不出什么。 这时土匪山霸王突然趴在地上，凝神听了一会，大惊失色道：“有马过来了。” 一众人看他趴下去的时候就觉得惊讶，现在见得他这么一说，除了跟他一起的，都纷纷笑道：“你这胆子也太小了，难道是没见过马不成？” 山霸王却道：“你们懂个屁，边境常有人过来打草谷，见人就杀，就抢。这都到青州了，你们还这么大意，早晚要撞上敌人。” 其他人不以为然，还嘲笑这个同伴的胆小。云暖思索了一下，觉得那人说的也有道理，宁可谨慎行事，不可贸然丢命。 云暖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找地方避避。” 周围除了千里亭也没什么好的隐蔽之处，一群人便折返回去，躲到亭子下面。 没一会，就有一群人骑着马过来，看起来大概二三百人的样子，个个扎着小辫，穿着异族服装。 云暖他们心里后怕，这要是没避开，直直撞上，那命可就没了。 异族人领头的叫扎木勒吉，他举刀朝天，喊道：“冲啊，吃的，喝得，金银财宝，漂亮女人就在前面了。” 他身后的异族人也举刀激动起来，喊着：天神保佑。然后一群人速度飞快地向前，打马向远去了。 云暖他们听见异族人那边叽里呱啦叫着什么，猜测道：“他们是在喊口号？” 山霸王道：“对，他们要打草谷。” 一群人沉默下来，只要是国人就没有不知道打草谷的意思，那些异族人烧杀抢掠淫，无恶不作，每次他们打完草谷的地方，就没有人能活着。 现在异族人就从眼前过去，想也知道又有同胞要死在异族的刀下。 沉重在大家心中蔓延，同胞的苦难仿佛就在眼前。 李壮受不了这个气氛，突然喊道：“妈的，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放肆。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干掉他们。” 山霸王道：“我们去看看吧，要是能救些人也是好的。” 云暖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面色沉痛，仿佛有戾气不断往外蔓延。 这人当初是土匪，云暖还没动手，只是威胁了两句，他便立刻答应要跟着来边境参军。当初胆小的样子倒是跟现在格格不入，人的性格难道能变得这么快？ 云暖垂眸，也没追究，反正跟着她就是她的人了。她命令道：“山霸王，你去青州送信，其他人随我去会会那些禽兽。” 山霸王：“老大，还是我跟着你，让别人送信吧。” 云暖道：“不，你去送信。就这么定了。。” 说完，云暖当先朝着异族的方向跑去。她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两条腿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就干脆绕开最先的村子，然后分散开去不同村子报信。 此刻异族已经在第一个村子杀戮，这是单方面的屠杀。男女老少，甚至连刚出生的幼儿，都被毫不留情地砍倒。然后异族人进入屋里，将百姓们藏起来的粮食银钱搜走，遇到漂亮姑娘还会用来取乐。 一时间，村中鲜血四溅，哀嚎不断，尸体一个叠一个，几乎堆成了一座山坡。 搜刮完东西后，异族人抱怨了一句：这群穷鬼。 他们手里拿着别人攒了一辈子的银钱，而银钱的主人已经成了山坡上的一具尸体，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这群异族人。 扎木勒挥手道：“走，去下一个地方。” 他们走后，云暖他们正报完信回来，一走进村子鼻子便被血腥味冲到，他们小心避过脚下的血液，再往前就看到尸身遍地。 李壮喊道：“老大，你看这里。” 云暖过去一看，是一对父母，母亲将孩子护在身下，父亲将妻儿护在身下，形成了三人叠在一起的情况。只可惜，即使如此，他们仍是都死了。一把刀贯穿了三个人。 “抱出去埋了吧。” 他们又仔细搜索了一番，最后在地窖中找到一个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她已经昏迷多时。 李壮连忙给女孩喂了点水，小女孩缓缓醒来，先是好奇地看了眼李壮，然后转头看了看，就看到村里人的尸体，惊呼一声，尽可能将身体远离李壮。 云暖道：“你爹娘都被异族人杀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小女孩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异族人几个字吸引走，颤抖道：“是，是异族人杀了爹娘爷奶还有叔叔伯伯们？” 云暖确认地答道：“是的。” 小女孩咬着唇，忽然道：“哥哥，我想把爹娘爷奶还有叔伯们埋起来可以吗？” 云暖摇头，“现在还不行，异族人随时可能回来，我们得先躲起来才行。” 见小女孩要哭的样子，云暖安慰道：“等异族人走了，我们帮你埋。现在还是先躲起来，等以后报仇。” 小女孩想了一下，点头。 云暖便让人抱着她，在周围藏起来。异族人既然已经劫掠过这里，想必回程的时候不会再搜索。只是不知道前面的村子怎么样，如果都躲起来了，异族人应该很快就会返回。 云暖正想着，果然听见了异族人的马叫，这是已经回程了。 异族人马背上拖鸡载狗，每个人马上还驮着一个包袱。有的人马背上甚至横放着女人。 云暖看到，心中叹气，看来还是有没躲好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时间太短了。 异族人果然没有再在意已经抢过的村子，马踏过尸体，就离开了。他们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大声讨论着什么，不过山霸王不在，云暖他们也不知道这群异族人到底在嘀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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