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的劝说只是开始,随着林府出孝的时间越长,她越能意识到现在的林府跟以前的林府差距之大。婉瑜觉得,倘若爹爹在,林府现在一定是宾客满门的。
但宾客少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守孝期间也是这么过来的,让她觉得烦恼的是,随着林府守孝的结束,跟外界打交道的时间增加,麻烦越来越多,做任何事情都觉得不太顺畅,就像没有擦油的大门一样。
李淑珍将林旭德叫过来道:“你如今也已经念了几年书,可有把握下场一试?”
林旭德老实道:“先生认为我天赋不足,用尽全力也只能止步举人。”
“那你便收拾东西回乡参加考试吧。”
李淑珍安排人带着林旭德回乡,也写了信给族长,保证林旭德的回乡之行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林旭德老老实实,怀着紧张的心情离开了京城。
三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尤其是在风云变化的京城。皇帝年纪越发大了,看着壮年的太子越发不顺眼,几位皇子面上和谐,背地里却更加暗潮汹涌。
闽国公夫人道:“现在京城的形势越发紧张了。”
知道李淑珍离开圈子许久,闽国公夫人细细解释道:“太子是正统,但不受皇上喜爱,四皇子母妃是贵妃,他本人又受宠,跟太子分庭抗礼,二皇子亲近武将,三皇子亲近文臣,还有逐渐长大的五六皇子......”
“三皇子也......”
闽国公夫人压低声音道:“谁知道呢,哪个皇子不想要那个位子,当初皇上不也很喜诗书。”
那倒也是,从表面看起来三皇子毫无野心,只想做个富贵人,但万一他是装的,准备扮猪吃老虎,做在后的黄雀,也是说不准的。
朝堂的事情不能多聊,闽国公夫人略微说了两句,让好友心里有数,就不再提了。转而说起了婉瑜。
闽国公夫人道:“说起来,婉瑜也大了,可以提前相看。”
李淑珍笑道:“她还小呢,等及笄了再说。倒是旭德,等他考试回来,也该看看了。”
闽国公夫人也是知道好友家多了个侄子的事,虽然不理解好友将侄子当亲儿子养的态度,她也还是承诺道:“到时候我办个宴会,你也来。”
守孝期间,李淑珍就一直派人调查宁侍郎,但奈何宁侍郎就像块石头,毫无破绽,至今也没有消息传来。李淑珍准备亲自出马。
她找到机会催眠了宁侍郎的贴身奴仆,那奴仆就将宁侍郎的秘密不停往外冒。原来宁侍郎真的是三皇子的人,她没有听到宁侍郎杀林志远的事情,但这不代表宁侍郎就是无辜的,这可能是这个奴仆不知道。
毕竟宁侍郎当初对林家确实很有恶意,这不是用他为人古板就能忽悠得过去的。
至此,李淑珍的调查有些陷入僵局,不能从宁侍郎身上打开突破口,也不知道被抓起来的林家宗族那些人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这时候林家宗族几个人已经差不多快出狱了,李淑珍一直盯着他们。族里已经把他们出族,就看他们出狱后要往哪去。
与此同时,李淑珍的一些产业也被迫卖掉,好的地段没有权势来支撑注定是不能长久的,对这一点,李淑珍也早有准备,对一些产业早有置换。
李淑珍处理完产业的事情,却惊奇地发现刑期到期的林族老几人并没有出狱,难道他们死在监狱了?
李淑珍去监狱探望,发现不仅林族老几人死了,刑期还没到的林族长也死了。李淑珍给衙役塞了些钱,询问情况。
衙役接下钱,回忆了一下道:“他们进来没几个月就互相折腾,打架,最后伤重不治都死了。”
李淑珍心里有些发凉,说林族老几人互相指责,动手说得过去,但她绝不相信就他们那种菜鸡互啄会死人,况且,他们几人都被关押了,怎么可能再肆无忌惮地动手?
这件事越想越细思极恐,但是人死万事休,这个突破口也别想了。李淑珍只能又去盯宁侍郎、宁侍郎的姻亲,她甚至去查了查三皇子以及三皇子妃娘家。
还有林府,她也开始暗暗寻找,看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双管齐下,首先有成效的是林府,她从林志远一个腰带的夹层里找到了东西,是一份贪污名单,宁侍郎的大名赫然在上。
除了宁侍郎外还有不少名字,不过李淑珍不认识,但这不影响她利用这份名单来做事情。她首先将一份似是而非的名单放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得到名单后开始调查,证实了这份名单的可靠性。但是名单上这些人并不属于任何势力,四皇子决定拉拢他们。
于是四皇子先礼后兵,好言相劝他们投效自己,这些官员当然不肯,谁还没有主子了,投向四皇子岂不是背叛旧主?官员们都道,自己是保皇派,只忠于皇帝一人。
四皇子心里开怀,要的就是保皇派,有了这些明面上是保皇派,暗地里是四皇子派的人加入,自己岂不是可以暗度陈仓!
好言相劝不成,四皇子便暗暗透漏了一丝消息,到底是投向我还是死,你们自己琢磨。这个发展让这些官员惊呆了,他们借考虑之名暂时混了过去。
随后,李淑珍发现他们开始偷偷联系三皇子,有的是偶遇,有的是光明正大地探讨书画,单拉出一个来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对知道情况的李淑珍来说,名单上的所有人全都要见三皇子,这就有意思了!
然后李淑珍又将名单的消息透给太子和二皇子,并且他们的探子还“偶然”发现,完整的名单在户部侍郎宁大人的府上。
太子得知后,准备先调查清楚情况再上报,免得皇上又找他茬。二皇子却等不得了,直接在朝堂上奏皇上,一边又安排人直接进宁府搜查。
李淑珍都被二皇子的操作搞得窒息,倘若不是她真的将名单放到了宁侍郎的书房,二皇子这个行为害得可是他自个。李淑珍不得不得感叹,有些人,即使坑起自己来,也不手软。
好在,二皇子这回没有成功坑到自己,成功从宁侍郎府上搜到了名单。皇上本来还不相信宁侍郎会知情不报,现在好了,证据确凿。
皇帝拿到名单,面色平静,只是让名单上的人都回家休息,大理寺跟刑部一起介入调查。
皇帝道:“可得好好查,给各位爱卿一个清白。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寸寸从各个官员脸上扫过,看得心虚的官员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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