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客栈。
“公子,事情办砸了。”
小厮顺义急匆匆的进了天字一号房,苦着脸道:“没想到安王真的护着那个小神医,闹事的人还没砸铺子就被抓起来了,要不是奴才转了几个弯才雇的本地地痞,这会怕是就查到咱们头上了。”
“是查到你头上,与本公子有何干系?”
“我韩尧就算没有功名,也是阁老府嫡孙,是五皇子的亲表哥,安王还敢奈我何?”
韩尧不屑的冷哼,翘着二郎腿喝着美酒,咂舌道:“可惜了没有美人儿,浪费了这壶美酒啊。”
见自家公子没有发火,顺义的心瞬间落地,忙上前为韩尧斟酒,继续道:“公子,那小神医若真的有本事,怕是安王会想办法招到府上,咱们这趟的任务可不大好完成啊。”
“哼!安王府不过是异姓王,阁老府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论权势我韩尧还怕了安王府不成?”
踹了顺义一脚,韩尧不屑的道:“比权势小爷不输安王府,论相貌亦比安逸那个短命的世子强。只要那柳芽不是瞎子,自然该知道如何选择。”
韩尧这话说的极为自傲,顺义忙要附和,房门却被人踹开。
“谁这么大胆子,不知道是本公子住在这里吗?”韩尧怒喝。
“不巧,本世子是否短命自有天定,但韩公子这话传到我父王耳中,便是追到京城阁老府,也要让韩公子去见佛祖悔过。”
安逸的语气很温和,却说着杀伐的话,吓得韩尧差点被酒水呛死。
压着内心的嫉妒,韩尧起身朝安逸行礼,不情愿的道:“给世子请安,请坐。”
“韩公子会看相?”安逸顺势坐在主位上,目光却没有扫一眼桌上的酒菜。
且不说安王府的膳食如何,便是柳家的饭菜也比这客栈的味道好,安逸当真没兴趣吃别人动过的东西。
“不会。”韩尧摇头,后悔一时口快。
这里是安城,安王府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他该谨慎些的。
安王性子火爆,十几年前太子说了一句安逸短命的话,可是被安王给暴揍了一顿,还专门往脸上揍,打的太子半个月不敢出门见人。
偏生安王暴脾气,又不是个要脸面的人,打完太子直接进宫去哭诉,皇帝不但没有责怪安王,还得罚太子思过,又赏了无数金银来补偿安王那颗‘脆弱’的心。
最惨的还是太子,身为储君被白打了一顿,又被皇帝狠狠训斥一顿,纵然找了由头说是听信了小道之言,却也折了他储君的威严。
“那个,我方才口误。世子气色红润、天庭饱满,自是有大福气之人。”
韩尧急忙改口,就怕安王会打上门来,他这身份被打残都是可能的。
安逸本也没打算再纠缠此事,淡淡的道:“祸从口出,韩公子日后少些口误微妙。”
“是是是。”韩尧郁闷的应下,却不懂安逸为何而来。
安王府在安城的势力,韩尧不用查探也明白必定根深,否则安逸不会来客栈找他。
“柳小神医于安王府有再造之恩,本世子不问你为何会打她的主意,但都希望到此为止。否则即便安王府不出手,受小神医恩惠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甚至整个阁老府。”
安逸说完便起身离去,留下胃口全失的韩尧后怕的湿了后背。
许久,韩尧才道:“顺义,你主子这次可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这个柳芽好像不太好娶啊!”
韩尧虽惧怕安王的霸气,却不会因安逸的警告半途而废。
一直没有建树的五皇子,想要在皇帝那里露脸,必须做件让他满意的事,而柳芽正是皇帝看中的人。
顺义不敢回话,作为韩尧的侍从,他比谁都清楚韩尧南下的目的,如今看到柳芽本人以及安王府的态度,却不认为韩尧能满载而归。
不知自己被人惦记的柳芽,从后院离开后,便乔装来到城外的一处庄子。
靳北疆带来了一位重病的病患,需要柳芽医治。
“迟了。”
诊断过后,柳芽拧眉道:“脏腑受损严重,我最多能为他续命一年左右。”
“够了。”靳北疆颔首,对柳芽道:“尽管医治,需要的药材去找安王府拿。”
“安王府知道你这般会算计吗?”柳芽抬头睨了靳北疆一眼。
“替安王府不舍?”拉起柳芽的手,靳北疆阻断了她继续收拾药箱的举动。
“想太多了,我这样的小神医,哪个达官贵人不想结交?但这是建立在彼此有利益上,否则谁又认识谁呢。”
柳芽不愿在医患的关系上加入私人的感情,即便这个年代很难,但她会尽量保留尺度。
因病患还在昏睡中,两人也不好在病人的房间里久留,故而靳北疆提起药箱,拉着柳芽的手往外走,却没解释对方的身份。
能让靳北疆看重的人,柳芽不会以为对方是阿猫阿狗就是。
“这药一日两次,我回去后会再配个新方子,药不可中断,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将药瓶塞到靳北疆手中,柳芽低头思索着药方,有几味药材她需要详细斟酌用量。
病人的情况太差,一味药的剂量过重,都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芽儿,京城来人,你只管卖药,其他的事不必理会。”
靳北疆的面具太打眼,进城容易引来多放人马盯梢,故而这几日都是住在庄子上,只有夜间才会入城。
柳芽点点头,抬眼发现已经到了大门口,便接过药箱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真的遇到麻烦,不方便让安王府出手的时候,不是还有你会为我善后嘛。”
见靳北疆的眼神变沉,柳芽忙又道了句:“你已经很忙了,芝麻小事都要你管,岂不是浪费你手下的人才?
安王府乐意过逍遥的日子,正好给他们找点不痛不痒的事打发时间,省的他们欠我人情太多,这辈子都还不完。”
被柳芽认真的神情逗笑,靳北疆刮着她的鼻尖道:“快些回去,明晚我再去看你。”
“好。”柳芽应了一声方才离去。
大门关上的那一刹,秦隐缓步走到靳北疆身边,啧声道:“真是稀奇,咱们冷情冷血的贤王殿下,竟然要做望妻石了。传将出去,这位柳小神医怕是要被围观了。”
“身为药王谷的首席弟子,连自己的师父都救不了,你不觉得无颜面对谷主吗?”靳北疆毒舌的道。
秦隐脸上的伤痛之色一闪而过,苦笑道:“你这嘴,比刀子还要狠几分。”
觑了秦隐一眼,靳北疆没有说话,但那‘事实如此’的神色,却叫秦隐的心又隐隐作痛。
“疆,你真的不考虑让小丫头接手药王谷?药王谷谷主的身份,便是诸国君王也要礼待三分,黑白两道皆有势力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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