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柳叶方才察觉自己失态,更不会知道被她挥退的红玲不敢再让她一个人独处,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幕。
“抱歉,我只是……”眼睛迷了沙子。
柳叶想给自己编个流泪的理由,可对上安公子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后面的话化为苦水咽入腹中。
“我很丢人?”
低头拭泪,柳叶暗恼自己总是在安公子面前丢人,偏偏又不是很熟。
递帕子的手一顿,安公子看着柳叶所用的绣帕,鬼使神差的道:“我的帕子旧了,你能帮我绣条新的吗?”
“安公子不怕未婚妻伤心吗?”柳叶的视线落在安公子手中帕子的一角。
只有放在心上,安公子这样如玉的人,才会使用一看便知是女子赠送的帕子。
不知为何,柳叶的心有一丝丝的不舒服,却又寻不到原因,只当是为自己还没机会送冯志远绣活,两人却已经成了陌路。
“嗯,这帕子与我而言确实很重要。”
安公子颔首,将帕子放入袖袋中,语气轻柔的道:“我妹妹自小体弱多病,这帕子是她知道我要出远门的时候,在病中悄悄绣的,怕我这做兄长就不归家会忘了她,也是傻的。”
安公子宠溺的语气,听的柳叶有些慌神。
一个是长兄,一个是长姐,两人对妹妹们都是一样疼爱的心思,不觉间便围绕着这个话题聊起来。
直到天阳偏西,柳叶才惊觉自己和外男单独相处了这么久。
“多谢安公子陪我聊了这么久,改日定奉上一方帕子作为答谢。”
柳叶颔首算是行礼,推动轮椅往主院的方向而去。
目送柳叶离开,安公子嘴角微微上扬,她在他面前才会这般柔弱吗?
那是不是说明这几次的接触,他也同样落入她的眼中,甚至是……心上?
柳芽粗略的看了一遍账册后,便按照靳北疆的意思雇了几个专业的账房查账,而她本人则是要去实地考察一番,确定哪些地方可以不用改变原来的规矩,以及哪些人能继续留用。
“芽儿果然是招财仙子,这才半年不见,便得了这么多产业,日后为夫可要多多仰仗你才行。”靳北疆玩笑的道。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吗?”
“咚”的一声,柳芽屈指敲在靳北疆的面具上,随后便笑嘻嘻的逃开。
在这个年代,男人负责貌美如花可是折辱,至少那些吃软饭的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貌美如花?”
摸着冰冷的面具,靳北疆眼底浮现笑意,自语道:“也并非不可。”
快步追上柳芽,靳北疆与她并肩走在庄子的林荫小道上,这处庄子是从曹家买来最大的一处庄园,内里修建的不比曹家的宅子差,说是庄园都有些名不符其实了。
“我想把这庄子给杏儿做嫁妆,估计姐妹几个也就她会住的离锦城最近了。”
折了根柳枝在手里把玩着,柳芽有些伤感,距离杏儿嫁人也就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那齐长友倒是个清明的人,只是以他的学识和背景,若入官场需要好生历练,十年八年内最多在县令的位置上平级挪动。”
爱屋及乌,靳北疆自是愿意给柳芽培养几个能为她护航的娘家人。
可惜柳家老宅那边是仇人,杨柳村也没什么念书的人,倒是齐长友这个准‘妹夫’可以扶持,短时间内却也不堪重用。
“那些事随缘。权力就是双刃剑,好处多多却也危险重重。”谁也不敢保证权柄在握之后,还能保持本心。
柳芽倒是没有让靳北疆开后门的意思,转移话题道:“我姐和小妹都有南下的意思,我想着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便随他们一起南下。”
忽然想起柳芽说要养一后院的美男一事,靳北疆闷声道:“去江南看美男吗?”
柳芽愣了一下,不知道靳北疆为何这般问,那日她不过是与柳叶玩笑几句,自然没想到靳北疆听到了。
“秀色可餐,也未尝不可欣赏一二。”柳芽半真半假的道。
移情别恋的事柳芽没想过,她也做不来一脚踏两船,但这不妨碍欣赏美不是?
拉住柳芽纤细的皓腕,靳北疆正色道:“不准你看别的男人,美的丑的都不行。”
“……”
柳芽眨眨眼,不解靳北疆为何如此大的醋味,却乖巧的点头道:“遵命,贤王殿下。”
靳北疆俊脸一红,揉着柳芽的发髻,将她的头按到胸口,才道:“不是遵本王的命,而是要你发自内心的只想看我一人。”
在靳北疆看不见的角度,柳芽蠕动着嘴唇,暗忖一句:霸道。
然而柳芽出声的话语却是,“即便我看了,也只是把他们当做风景,又不会放在心上。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始于你的颜值啊。”
柳芽忽然发现,万一靳北疆是个丑男,她就亏大了。
似是明白柳芽心中所想,靳北疆低沉的问道:“那芽儿可要看看为夫相貌?”
对容貌极为自信的靳北疆,碍于当初答应柳芽的话,一直没有摘下面具,否则他还是有自信能让柳芽对他痴迷的。
不过不是爱上他的容貌,也不是看上他的身份,这样的柳芽才更为珍贵不是吗?
“别,我可不想言而无信。”
猛地抬起头,与靳北疆满是宠溺的眸子凝望着,柳芽缓缓抬手抚上他的面具,轻声道:“只要是你就好,不论美的丑的我都喜欢。不过……”
看着柳芽眸子里的慧黠,靳北疆直觉她未出口的不是好话,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问道:“不过什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柳芽故意拉长了声音,拧着眉头问道:“等我及笄后,你都从大叔变成大伯了?而我可是打算十八岁以后再嫁人的,到那时……啊!”
柳芽话还未说完,便被靳北疆懒腰抱起,步履匆匆的往来时路而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紧紧抱着靳北疆的脖子,柳芽询问道。
“提亲。”
靳北疆的语调很平板,听不出来他的情绪,又道:“再过一个月便娶你过门,等你及笄后立即圆房!”
柳芽长大了嘴巴,半晌才问道:“你是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用柳芽曾说过的话回复她,靳北疆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那个,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柳芽忙道。
“十八岁后再嫁人?”靳北疆选择性的忽略了柳芽说他老的话。
“那个,女人因身体构造的缘故,太早成亲会伤身的。尤其是过早生育,一尸两命的可能性更高,我这不是惜命嘛。”
把小脸贴在靳北疆颈间,发现他的步伐放慢了些许,柳芽继续道:“还有,我不嫌你老的。你想想啊,你二十几岁时我十几岁,你三十几岁时我二十几岁……”
“啊!靳北疆你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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