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泪水饱含着委屈，夹杂着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手上身上的每一处痕迹都是拜沈家二房那些人所赐，有沈新成打的，沈老太太掐的，就是沈之言也踹过她一脚，现在自己的右腿还会时不时泛疼。
整个沈家二房也只有沈老爷子不会亲自动手，但是对方给自己的羞辱与辱骂比其他人更甚，只要他语言到位，帮着他动手的人比比皆是。
王老太太目瞪口呆，到嘴的话就这么卡了壳，说不出来，她指着王冰雨，好半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小雅心头一阵解气，伸手将王冰雨那一只袖子，裤腿什么的都卷了起来，能让王老太太清晰地看到对方身上的疤痕。
知道现场只剩下王冰雨的啜泣声，她这才站在身来，将王冰雨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了对方的脊背：“二婶，你受委屈了，先忍一忍。”
王冰雨没有说话，只是趴在木小雅肩膀上，点了点头。
王老太太看着这一幕，脸上尽是惊骇之色，她突然转过头看向沈祖奶奶，一声大吼：“你不是说我闺女只是和你那个曾孙子是小打小闹吗？”
她脸上的愤怒之色不少，俨然是一副被欺骗还有因为王冰雨身上疤痕震惊之色。
沈祖奶奶脸色有些讪讪的，看着王老太太理不直，还要为自己争论几声：“我那不是不知道吗？这还是家里几个孩子告诉我，小雨和新成吵架了，任谁都没想到会上升到离婚这种事情，我这不得已，才过来找你。”
她说这话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木小雅一眼，那模样就好像离婚这事是木小雅唆使的。
王老太太这回不买账，她看着沈祖奶奶神态愤怒：“这就是你说的小打小闹，我女儿被打成这样你也说是小打小闹，你当我是瞎了？”
沈祖奶奶有些不服气：“我这有什么法子，我总不能让两个孩子真的去离婚。”
王老太太果然被问住了，沈祖奶奶见王老太太脸上又所松动，顿时心头舒了一口气，她装模作样说道：“我知道你是个疼爱女儿的，但是啊，这女人谁不受这个罪，那个女人没挨过打，谁年轻时候不是这么挨过来的，我知道小雨委屈，我这不是已经警告过新成让他好好对待小雨吗？”
“新成前些日子也说了，以后绝不对对小雨再动手，沈家二房上下我这都警告过了，若是以后小雨再受这个罪，直接让小雨来找我，我给小雨做主。”
“亲家，你看这女人呐，到了这个年纪本就不好说亲，若是小雨真的离了婚，你想想到时候谁要她，还有你王家几个姑娘家家，我记得你二儿子家的姑娘最近快说亲了，若是小雨真的和新成离了，这别说到哪儿住了，就是你家姑娘这也得受影响啊~”
她说的句句在理，好像都是为王冰雨着想似的。
王老太太脸上的愤怒之色果然缓和了几分，木小雅瞧着这一幕心头微微发凉。
果然呐，那个时代的女人思想相对来说还是较为保守的，尤其是王老太太，连嫁出去的女儿都不让回家，其实也是能看出来其中的问题。
她本就偏心，家里的三个儿子有两个都说亲了，这嫁出去的女儿家里也穷得要死，自然是不图她什么东西。
这些还是上辈子听沈之言说的，沈之言提起自己的二舅三舅还有小舅都是极为看不起的，外公早在小时候就过世了，外祖母也一样没有什么感情。
也是因为没有来往，所以才导致这么些年，王老太太一直不知道女儿过得什么日子，只是就算知道又如何，交代王冰雨更顺从沈新成，少挨些打吗？
木小雅心头发凉的厉害，看着王老太太的反应也知道对方的选择。
果然，王老太太朝着王冰雨这边看了过来：“小雨，方才你太奶奶也说了，已经帮你教训过新成了，娘也知道新成不是那种混不吝的人，以后啊……”
“娘！”她话还没说完，王冰雨突然尖锐喊出了声，她看着王老太太脸上尽是绝望。
“娘，二房那些日子都是人过的吗？不只是沈新成，就是沈家那个老巫婆，她也打！”
王老太太脸上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她擦了擦眼，过了好一会儿，竟然笑了一下，看着王冰雨语气是说不出的温和：“没关系的，小雨，回去跟新成好好过日子，娘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挨打是什么滋味吗？”
王冰雨突然说不出话来，是的，儿时的记忆里，眼前这个女人一样遭受婆婆的磋磨，挨打被骂，那位去世的父亲也同样对她动手，和自己的经历相比，自己所遭受的，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只是，为什么非要忍受，儿时就不解对方非要遭受这种磋磨，现在学着母亲，走相同的路，有那么多条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条呢？
王老太太见王冰雨表情似乎松动了，心头一喜：“娘知道你性子执拗，但是你要想想，哪个女人不是这么受过来的，谁不挨打你说是？”
王冰雨还未说话，木小雅在一旁看着不对劲的王冰雨立刻开口：“我不是，我和之行，连吵架都没有。”
她这一开口，让王冰雨一直混沌的脑子突然就打开了，看着木小雅心头也清晰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想着去和沈新成一起过日子呢，那种人渣就是她自己也照样能收拾好自己，不是没有好男人，只是没有遇到罢了，若是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那法律也不会有那些规定了。
王冰雨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让王老太太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她还想劝解两声，就听王冰雨看着她，神色温柔。
“娘，我坚持离婚，沈新成那种败类不配，女人不是天生就是挨打的命，只是那种不打女人的男人没有被我遇到，我知道，你怕我离婚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我想和王家断绝关系，以后我王冰雨与王家没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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