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楠淡淡开口，“是因为那天我在校场罚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赵鸳鸳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溅在手背上。
“手上功夫是该好好练练。”顾叶楠略带无奈和宠溺，给她擦干净。
赵鸳鸳低着头不说话。
“受了罚又受了委屈，嫌我没有哄你？”顾叶楠接着道。
“才不是！”赵鸳鸳嘴硬。
“那是为什么？”顾叶楠继续逗她。
赵鸳鸳把杯子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
“好了，别闹了，教主不逗你了。”顾叶楠拉着他坐下，摸摸少女乌黑的头发。
“我们鸳鸳很懂事，知道错了，跟诸位教主弟也道歉了，教主很欣慰，上次校场说的责罚就免了，算是奖励你？”
不提校场的事儿还好，说到这个小孩儿内心就是一阵委屈，当即站起来。
“我都受过罚了！顾教主觉得不够从明日起，我每日去校场扎一个时辰马步便是！”
说炸毛就炸毛，这孩子还真是欠敲打。不过念着她大病初愈，顾叶楠也不想跟她计较：“你这是认错的态度？”
“顾教主要我怎么认错？要我跪着给您认错吗！”
赵鸳鸳想起自己那日受了罚还要去给几位灵水上弟子认错，虽然不至于让她跪下认错，难免被奚落两句。
顾叶楠脸色冷了下来，指了院子里的空地，吐出冷冷的一个字：“跪！”
赵鸳鸳心里一酸，像是被谁狠狠拧了一把，酸水顺着气血涌到鼻尖，眼眶湿润，一时没了动静。
院子里的春风乍停，似乎是被兄弟俩的争吵吓得躲了起来。
顾叶楠起身回了屋子，再出来时手里竟多了一柄戒尺，长约三尺。
那人走近，赵鸳鸳才觉得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心怦怦直跳，手脚麻木，走不动路，嘴也像是被封住了一样。
顾叶楠看着鼻尖红红的小孩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再想起她理亏都犟三分的样子。
气的忍不住动手抽在她背上：“刚不是要跪！跪着！”
少女被打疼了，往前扑了一步，膝盖就撞在坐着的石墩上。
顾叶楠指了石墩：“让你跪上去！没听见吗！”
赵鸳鸳吸了吸鼻子，这会儿也不敢叫嚣了，抬腿轻轻跪了上去，石墩冰凉，一下寒气就钻进身体里。
“啪！”戒尺毫不留情落下，前几日的杖疮并没有好透，此时更是伤上加伤，一时间只能埋怨自己何必过来找＆打。
“啪。”
“啪。”
……
少女一次一次被打的撑不住，扶在石桌上又挣扎着跪好，嘴里像是塞了棉花一样，就是不肯出声。
看着撑不住的少女竟然宁愿要破嘴唇也不求饶，让顾叶楠想起前两次同她讨教剑法，每每被打多了就耍赖讨饶的小孩儿。
少女此时心里早就不再钦慕这个教主，哪里会露半分软弱。
其实人都是一样罢了，只愿意把自己的软肋交给信任的人。
“赵鸳鸳，你就当真觉得自己没错？”顾叶楠念着她的伤，停了手里的戒尺。
少女用手擦了嘴唇上渗的血又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腥甜入口，只让她觉得恶心：“我若没有错也不会有劳顾教主教训。”
“那你且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赵鸳鸳黝黑的眸子暗了几分，她开始后悔，那日为何要去捉弄那些灵水殿弟子。
自己总以为左不过被送去一顿家法了事，怎么偏偏这事儿就过不去了呢？她不怕打，只是心疼自己看错了人。
“灵水殿门规里有说，一罪不二罚，不敬师长一条，您也罚了两次，我自罚一次，不知陵教主何故揪着不放？”赵鸳鸳语气里带着疏离与冷漠。
“我是因为这个罚你，却不是一罪，前几日我替荇和长老送药，你将药打翻在地，前几日叶枫在你房里照顾，你又是什么态度？那日在北峰……”
顾叶楠话没说完，伸手又是一剂重打，赵鸳鸳没有防备，险些从石墩上摔下去，一头就磕在石桌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顾叶楠一愣，好在没有流血，只是红了一大片，赵鸳鸳也吓了一条，捂着额头。
“是！我是没有你们灵水殿弟子规矩懂事！明日，不，等会儿您教训够了我便下山去！您可满意了！”
这下少女是彻底伤心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顾叶楠深吸一口气，看着少女的样子也心疼了。
不过就是本着一次给她扳过这毛病来的教主并没有手软，伸手径直将他按在石桌上，伸手就向某个挺翘的地方揍去。
少女一下挣扎起来：“顾叶楠！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你！你住手！”
少女被人按在石桌上在院子里揍屁股，想着要是有人现在闯进来她一定杀人灭口。
揍了整整二十下，每一下都夹＆杂着内里，到最后赵鸳鸳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叶楠松开手，少女从石墩上摔了下去，顾叶楠伸手去卡她，少女却往石桌下躲了躲，把自己圈起来，低低抽泣着。
“出来！”顾叶楠把戒尺放在桌上，伸手去拉她。
赵鸳鸳抖了一下，把脚缩进去一些，似乎要把自己藏起来。
从小到大，她哪里有过这样窘迫的时候，在遇见顾叶楠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全遭遇了。
顾叶楠也没逼迫她，只是静静看着她。
良久赵鸳鸳才道：“原是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您。”
“受了一番教训还是没长一点儿记性，你让我说什么？”顾叶楠将戒尺折断，扔在一旁的地上：“你若只惦记着我打了你，甚至是羞辱了你，自然可以离去。”
赵鸳鸳以为自己内心不会再有波动，只是听了这话，酸涩之意仿佛雨后溢满水的池塘，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打的他张不开嘴。
愣了半晌，仿佛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赵鸳鸳半天才从石桌下出来，身后的伤密密麻麻的疼痛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但是也比不上心口的痛。
赵鸳鸳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什么倒地的声音，回头竟然看见顾叶楠倒在石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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