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鸳鸳摇摇头：“还没，一早就来等教主了。”
“怎么不去前院找我？”顾叶楠每天早上都会在前院指导弟子们早课学习。
赵鸳鸳摇摇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不想去。”
顾叶楠没有再问。
早膳很清淡，俩人喝着粥，赵鸳鸳用筷子在碗里比划着什么。
顾叶楠敲了她的手背，上面刚刚用竹枝抽的痕迹还没消下去。
“嘶！”赵鸳鸳手一抖，瞪着顾叶楠：“你干嘛？”
“好好吃东西，搅来搅去干什么？”顾叶楠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恬静，就是训他的时候都带着独有的温润。
赵鸳鸳被他说的没有脾气，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抱着自己的碗一饮而尽，随手抹了嘴：“顾叶楠慢用，我先回去了。
还不等顾叶楠回话，赵鸳鸳已经跑没影儿了。
灵水殿弟子均恪守礼法，规矩一丝不苟，但偏偏是这小孩儿让顾叶楠觉得有趣和不同。
若是用心雕琢必然有过人之处，但这过程怕也是长路漫漫。
之后的一连几日赵鸳鸳都会在顾叶楠的小院外等他。
直到这天清晨，顾叶楠已经用完早膳还不见她人。
初春的幽兰居总能传来阵阵海棠花香，用过早膳，闲来无事的时候顾叶楠会烹一壶新茶，以院中的海棠入茶，不多时便传来花茶的香味。
这茶极其讲究，用薄纸糊笼，中间用极细的网纱隔开，上面放置初春新炒的嫩茶。
底下搁置含苞待放的海棠，每日清晨将昨日的海棠换下，摘取新鲜的海棠替换。
以此重复十日不断，嫩茶之上便散发着淡淡海棠香气，烹煮之后香气更甚。
此茶绝妙，香味传至院外，常惹得众弟子来讨一杯茶喝。
赵鸳鸳许是随着味道寻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梅，她皱皱鼻子：“顾叶楠的茶好香！”
顾叶楠打量了她一眼，乌黑的发髻有些许凌乱，发尾还挂着几滴水珠，就连肩头都湿了些许。
“你这是才沐浴？”顾叶楠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赵鸳鸳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好让额前的几缕碎发不贴着。
“昨日听几位顾叶楠说北峰的梅花开得正好，便上去赏梅花了，想着不能一人独享，便折了几枝赠予顾叶楠。”
顾叶楠将她的梅花插入案几边的秘色琉璃瓶中，倒是衬得这梅花愈加红了。
“教主这茶里的海棠花香是院子里的海棠吗？”赵鸳鸳把添了添嘴唇，回味着刚刚的茶香。
“自然。”顾叶楠给他再倒一杯。
少女眉眼带笑，“若是以梅花入茶，想必别有一番滋味，不知教主是否愿意一试。”
顾叶楠心中好笑，这孩子果然做什么都与众不同，来自己院中品茶之人众多，却从未有人提议以梅花入茶。
他略微思索，便答：“这倒也新奇，只是这烹茶之前尚需熏茶，需连续十日清晨换新花以熏制，想必你愿意效劳。”
“啊？”赵鸳鸳被茶水呛了一下：“咳咳咳，这个，我……”
不等赵鸳鸳拒绝，顾叶楠便道：“明日早膳我会在此等你，十日之后必然让师弟尝一尝梅花入茶之味。”
灵水殿北峰地势陡峭，终年积雪不化，山顶的红梅连年开放，却少有人问津。
一来是灵水殿弟子修习的课业繁重无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二来山路难行，饶是顾叶楠这样轻功极好的人也费了一番力气。
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虽不错，但是若要他连续十日跑到那破山上去，赵鸳鸳心里怎么也不是愿意。
但顾叶楠似笑非笑看着她，倒让赵鸳鸳不好拒绝了。
说罢又给她斟了一杯茶水，顺手把自己手边的桂花糯米团子推到她手边。
真是不明白这么一个风光霁月的灵水殿首席大弟子竟然会喜欢这种甜腻腻的糕点。
不过这糯米团子就着花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二天一早，赵鸳鸳便动身去往灵水殿北峰，她这人应下的事情便会尽己所能完成。
顾叶楠指导完新弟子们的课业回来时，赵鸳鸳已经坐在她院墙上了。
嘴里噙着一片绿色叶子，似乎是正在研究怎么让这绿叶子吹出声音来。
一束红梅被稻草绳子捆着倒挂在海棠树上，露水顺着花瓣一滴一滴落下来。
见顾叶楠回来，他翻身下了院墙，身若游龙，步履轻盈：“顾叶楠！”
“怎么不进去坐？”顾叶楠问她。
赵鸳鸳并未回答而是把刚才抿在嘴里的树叶捻在指尖，运了内力直直飞向树上挂着红梅的稻草绳，大约是草绳坚韧。
又或是赵鸳鸳手上功夫不如他轻功那样了得，红梅摇摇晃晃并没有落下来，赵鸳鸳懊恼的嘟囔了一句什么，飞身一跃将红梅扯了下来。
顾叶楠好笑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一系列的动作，当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啊。
进了内院，顾叶楠把她拿来的梅花悉数摘下收拾好了又煮了新茶给他：“我让人去准备早膳了。你还没吃？”
赵鸳鸳折腾了一早上，这会儿也觉得饿了，“还没有，我想吃包子。”
顾叶楠又吩咐了房里的弟子，两个小弟子便匆匆去准备了。
“前几日我指点你的那套剑法可有继续参悟？”顾叶楠想闲着也是闲着，跟小孩儿说些有用的总强过让她整日无所事事。
少女眼眸一亮，似乎还有些小得意：“自然！”
赵鸳鸳顺手拿了摘去红梅的树枝，一个翻身到了院中比划起来。
步伐稳健不少，剑招之间连贯流畅，还多了几处变化，这让顾叶楠不得不感叹这小师弟的天资的确不错，只是……
顾叶楠也拿了桌上的红梅枝子，长剑直入，两股树枝初次相较量，赵鸳鸳便被他手上的力道震的几乎拿不住武器。
好在她剑招灵活多样，一个侧身便将自己的树枝撤了回来，借着极好的轻功，退了几步。
顾叶楠紧随其后，梅花树枝似乎还带着水汽，在空中溅起小水珠，从赵鸳鸳脸侧划过，少女侧了头：“顾叶楠！你要毁我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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