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嬷被问住了。
“凡人种地不易，几位跟了我多年，也都是普通人，”赵鸳鸳叹道。
“还望各位，今日这饭不只要吃，还要吃光。”
众仆从皆惊，觉得这鸳鸳小姐竟不同于往日，张嬷站在最外边，笑了笑。
“李嬷啊，我这里还有个额外的活儿要安排给你。”
李嬷有点激动：“奴婢在，奴婢万死不辞。”
“不必紧张，”赵鸳鸳温言道，“只是着你今日打探一下，那粮价究竟几何。”
“是，小姐。”怪不得之前的赵鸳鸳那么赏识李嬷，李嬷干活儿确实麻利。
过了半个时辰，李嬷就来汇报了：“回小姐，现在的米价，是一石八十两白银。”
赵鸳鸳终止了她的仰卧起坐练习，正襟危坐：“八十两，不便宜啊，与往日比起来如何？”
“小姐，现在春稻未收，若是收成了，降到一石二十两都是可能的。”
赵鸳鸳点点头，她咂摸着：“春稻未收，青黄不接之时，却也是这个道理。那现在田里收成怎样？”
“呃……这……”
“没了解一下吗？”
“唉，问啦，”李嬷说道，“年景不好，这春天旱了。”
“百姓可有粮吃？”
李嬷瞄了几眼顾鸳鸳，答道：“靠着去年的存粮，倒也能度日。”
“好，你准备的很充分，倒不是问你什么才做什么。”顾鸳鸳赞许着。
“回小姐，奴婢以前种过地，也就顺便多问了几句。”
“种过地好啊，农民好啊。”顾鸳鸳很高兴，李嬷能当个帮手。
她虽然不敢像信任张嬷一样信任李嬷，但是有人懂耕作总是极好的。
“你老家就在这附近？”
“是……小姐明察。”
“家中可有粮吃？”
李嬷怔愣半晌，答道：“托小姐的福，应该是不缺的。”
顾鸳鸳知道了，她这每日张牙舞爪的，得了赏赐，背后定是往家里寄去了。
她点点头：“辛苦了，歇息去。”
李嬷觉得小姐今日极不正常：“谢……谢过小姐。”
晚上顾鸳鸳继续练功，睡前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还记录了一圈实验数据。
简单对比了一下过去七日的数据，看上去还挺喜人的，她的底气更足了些。
她知道今天楚辰是不会给她消息了。至于那个人，这几日就像哑巴了一样，根本毫无反应，顾鸳鸳也是拿他没辙。
除此之外，一切进展顺利。
第二天，顾鸳鸳起了个大早，吃罢早饭以后，她听闻教主又去忙了，大喜过望。
更了衣就奔向狼牙殿，张嬷在后面紧跟着她。
在殿外，刘公看见顾鸳鸳来了，急忙过来迎接：“小姐，您怎么来了？”
虽然知道刘公是自己人，顾鸳鸳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教主的事情忙完了吗？”
“这……教主脸色极差，”刘公面有难色，“照我说小姐还是回。”
顾鸳鸳知道顾叶楠平素忙不过是玩闹，听听这个夸一夸，再来另一个献献宝。
忙着忙着居然心情不好了，她倒是来了兴致：“哦？可是在那里遇到难处了？”
刘公眉头紧皱，他低声道：“老奴知道小姐现在想为我们平头百姓做事情，但是这次实在是，教主的怒意非同小可，不知怎的，今日闯进来了一个小子，竟真的过来向教主问诘。”
“不知道是哪处的人，竟然有如此胆量？”
“唉，我看那就是个凡人，也不知道是怎么骗过那些士兵的。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但是让教主下不来台啦。”
正说着话，顾鸳鸳就看见两个棋子士兵架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过来。
顾鸳鸳一看，那正是平时贴身侍奉自己的婢女之一，小红。
小红一扭脸也看见顾鸳鸳了，她眼睛亮了一下，张张嘴，但是终于是没作声，继续由着那两个士兵把她架了进去。
顾鸳鸳知道，那个凡人大概率就是小红放进去的了，而现在这姑娘分明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她眼睛一酸，迈步就要跟进去，袖子却被张嬷拽住了，张嬷冲她摇了摇头：“不要命啦？”
顾鸳鸳知道是自己脑袋一时发昏，忙停了脚步。她又问起了刘公：“不知那凡人所求何事？”
“他说今年大旱，百姓没东西吃，是来求教主赈灾的。”
顾鸳鸳一惊，李嬷向她隐瞒真实情况了！
“那百姓如何？”
“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已经是十室九空了。”
顾鸳鸳听罢脸色就变了，作势又要往里闯。
张嬷仗着功夫高，拽着袖子却是不放人，她说道：“他可杀人不眨眼啊，我可不能让你走！”
顾鸳鸳看了看张嬷和刘公，说：“我要是完蛋了，就留你们三个继续干。这活儿危险，不想干的话，也可以不干。”
张嬷一怔，她继续劝着：“姑娘，你有如此之大的抱负，怎能折在这儿？”
顾鸳鸳笑了笑，说：“若是没了百姓，我这抱负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张嬷闻言彻底愣了，顾鸳鸳趁机把袖子拽走了。她拾级而上，像个真正的救世主那样，进了狼牙殿。
甫一进殿，赵鸳鸳便觉察到有个瘦小的身影朝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她虽然弱，但好歹也是个有点底子了，急忙扭身，轻移莲步。
便将那大部分的力卸去，堪堪接住了那个人。
那人满身是血，把赵鸳鸳的衣服都浸湿了，她仔细一看，那人居然是小红。
要说这小红才刚进来，刚才还好好的，赵鸳鸳很心疼，急忙伸手去探她的鼻息，那伸出的手腕却被抓住了。
赵鸳鸳一惊，她居然毫无察觉，就让顾叶楠近身了。这人的修为该是多么高深。
“好哇好哇好哇好哇。”顾叶楠连说了十几个“好哇”，脸上的表情却是森冷至极。
“本座道是谁，原来是本座的好朋友啊，赵鸳鸳，你说，你是不是去了一趟水牢，把楚美人的毛病也学过来了。”
他手上越发用力，那手腕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了。
“啊啊啊啊——”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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