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真没办法

    “阿娘,阿娘,爹爹,睡。”正和钱芳周旋的赵鸳鸳被小雪拉住了裤腿,得以解脱出来。

    她与钱芳何织来往甚密,但想到后来赵家破产后二人对她的态度,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不太想与她们再有所交集,近来也是一直避着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让她自个儿找了来。

    跟着小雪出门来,看见了靠坐在墙边的宫祉修,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连小雪过去拉他的手都没有反应。

    她当下就慌了,蹲下来叫了他几声,得到一声带着颤意的回应。

    “祉修你是怎么了?”他现在的模样,就和那时候一模一样,任由她握着他的手。

    又软又轻又无力,甚至让她以为自己又要再失去他一次。

    还没等闭着眼的宫祉修答上话,钱芳先来自爆:“不是,他也太没用了,不过是推了他一把,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盈盈弱弱的。”

    “他要是有事,你也别想好过!”赵鸳鸳本来就是压着脾气和钱芳讲事儿,眼下也不想再和她虚与委蛇。

    没去管被唬愣住的钱芳,她试图去拉宫祉修的胳膊“祉修,你还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去床上躺着,找大夫,要去找大夫吗?”

    宫·盈盈弱弱·祉修握住了她的手,半撑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他的头疼得厉害,连带着身子都是软的,声音也疼得发颤:“躺一会儿,就好。”

    扶着他进屋,赵鸳鸳又打发了还在嘀嘀咕咕的钱芳,算是彻底与她撕破了脸皮。

    宫祉修得救于女儿的哭声,她终于肯放过了他,拉着他进屋,瞧着和她牵着的手,他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话来。

    跟着她疾步到婴儿车面前。小丫头没什么事,就是长久见不到人,有些急得慌。

    一般小雪像这样哭,她都是哄不住的,得要麻烦爹娘来做,但现在他们不在,只能寄希望于他。

    不得不说,他的脾气实在好的很,无论小雪是哭还是闹,或者发脾气拿小短腿蹬人,他都不见生气,也不见着急,一副不紧不慢,温温柔柔的模样。

    看着在他怀里重新展露笑颜的小雪,她心里一堆想法,不知该用什么词儿来夸他好,当然最想用的还是“贤惠”。

    跟着读了几年私塾,肚子里什么墨水都没有,她有些恨自己当时的不务正业,她去私塾是为了追谢煜之的,哪儿有心思读书啊,导致现在连夸人都夸不明清。

    “祉修,你……不会是连绣花都会?”斟酌再三,她最终问出来一句这样的傻话。

    “什么?”

    “没事没事,我瞎问的。”

    “绣,花吗?我会,去学。”

    “不是,我没有要你学啊,就是觉得你好厉害,好像什么都会做。”

    “嗯。”他不是什么都会做,相反的,他很是迟钝,学东西慢,而且即使再小心翼翼,也总还是免不了出错。

    前年冬天,他不小心把她的衣服洗坏了,她说他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的表哥就不一样,谢煜之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是县里韩学究的得意门生,是年纪轻轻的秀才郎。

    那天下着雪,她把他往门外推,说要他赶紧走,再别出现在她面前,最后还是爹娘把他拉进屋,给倒了杯热水要他暖暖胃。

    他没敢接那杯水,自己搓着手,把冰凉的手指捂热。冬天的衣服都是他去洗,因为不舍得费柴火烧热水,手上生了冻疮,又肿又疼,还臃肿丑陋得很,每每她见了都要发烦。

    有的人光靠长相就能要人神魂颠倒,有的人却穷尽一生也得不到半分垂怜,生也不由人愿,若真去计较这些,那他怕是活也活不下去了。

    她现在对他很好,可他总觉得,她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人。

    在她的眼睛里,仿佛他是她相处多年,患难与共的恋人,可他并没有和她经历过这些,他们所经历的,不过是些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仅有的相处时间里,连值得温存的回忆都没有。

    她不该,也不可能,对他有这样的感情。

    就算真的是觉得他好了,愿意和他过日子,也万万不该是这样的表现。总的来说,她太好了,好的就像是假的一样。

    是从哪里开始的呢,是在立春的夜里,她提着灯笼,打着雨伞,钻进了牛棚,她说她怕打雷,想要他陪着。

    那到底她怕不怕雷声呢,他心里清楚得很,她根本不怕,甚至还在白天他被雷声惊着时笑他胆小如鼠,站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儿,朝廊下的他挑眉。

    不是他有多聪明睿智,能察人所不能察,只是她可能不知道,他每天花了多少时间在她身上。

    大多时候他不敢盯着她看,就在视野范围内用余光偷偷瞄她,他知道她爱穿那件水红色的衣裳,可最近她一次都没穿过,他晓得她爱吃娘蒸的窝头,但上次她一口都没动。

    这样一来,立春那夜只是做了噩梦的说法就不成立了,应该没有一场梦那么强势,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喜好。

    对人的喜好,对物的喜好,毕竟梦里都是假的,不是吗?

    他不至于傻到不能够分得清现实与梦境,不过近来有一种美梦成真的趋势,甚至比他的梦还要虚幻。

    他的梦里,她只不过是握住了他生满冻疮的手,给他涂上了药膏,对他说:“这样你洗衣服就不会痛了。”

    那个时候他想,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就算再痛,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鸳鸳,你做这些,是想,和我过……过日子吗?”

    “嗯?啊,是啊,之前……对不起,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我都可以改,或者你欺负回来,只要你能……”

    “没,关系的。”吴秀才还在世时,曾给他算过命,说他的命很怪,前半生艰难度日,六岁遭一难,十四岁遭一难,二十二岁遭一大劫难,生死一线,但若能熬的过去,往后定能平步青云,有大作为,若熬不过去,则另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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