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机缓缓降落,带着成老汉祖孙俩停在了一座院落旁。
走进院落,凌机打开了一间由木头修葺的房屋,嘱咐祖孙二人道:“你们二人今晚可以在这间屋子休息,里面还有些清水、干粮,你们可以随意取用。明日,贫道会再来安顿你们二人。”
凌机又做了一番交待后,便留下祖孙二人,独自离开了。
成老汉祖孙二人此时是又饿又困,已经几乎整整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就像是做梦一样。本来作为凡人,他们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事的。
祖孙二人就着清水,将屋里剩余的干粮吃了个干干净净,感觉总算是又“活”了过来。当然,也没有忘记拿些干草喂了老黄牛。做完这些,祖孙二人实在累的不行了,尤其是成木身上还有伤,支撑不住倒头便呼呼大睡。
睡梦中,成木梦见了成琳,正抓着鸡蛋,一边吃,一边笑,好像在对他说,“哥哥,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吃。”
成木笑笑,正要伸手去抓,成琳却忽然不见了。取而代之,他看到了一座大山,巍峨的大山高耸入云,震撼人心,却忽地崩塌了,碎成了无数的石块……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院落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山民都早起干活了。这里是一片大山的脚下,院落依山而建,约有百户。与成老汉一家不一样,这里的山民并不上山寻采各种山货,而是在山中种植各种药草,以种药采药为生。
“咚、咚、咚”木屋外传来了连续的敲门声。
祖孙二人往常都是一大早就要起床,冒着大雾上山,为生计奔波的。可因为昨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此时依然还在熟睡,听到敲门声才迷迷糊糊地醒来,成老汉以为是凌机来了,连忙走过去打开木门。
敲门的是个中年妇人,有点发福了,看到成老汉,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老伯,你睡醒啦,昨晚住得还习惯吧?”中年妇人很热诚,“我是住在隔壁的阿巧,院里人都叫我巧婶。”
成老汉此时还在发懵,只知道笑着点头。
“昨天晚上,老祖特意交待我了,让我早上给你们做点吃的送过来。来,趁热吃吧,还热乎着呢。咦,不是还有个小娃娃吗?”
乔婶说着,从挎着的竹篮里,端出来两碗面条,热气腾腾,上面还扣了个荷包蛋。
“乔婶,这,这不合适吧,我们不能白吃你东西啊!”成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成木此时也闻声跑了过来,看到乔婶手上的面条鸡蛋,肚子一阵咕咕乱叫,口水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
“瞧这孩子,饿坏了吧,来,吃吧。”乔婶嘿嘿笑道,“一碗面而已,老伯别放在心上,你也吃吧。”说着不等成老汉说话,就把两个大碗分别塞给了祖孙二人。
盛意难却,昨天晚上吃的那点干粮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祖孙二人也确实饿了,就捧着大碗吃了起来。
成老汉还有些放不开,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成木却像个饿了几天的小狼崽子,呼呼啦啦、风卷残云,几口就吃完了一大碗面条,成老汉见状,又拨了半碗面到成木的碗里。
“瞧着孩子,慢点吃,小心噎着,不够,巧婶再给你去做。”巧婶看到成木这样子,笑着说道。
“咱们这山啊叫雷神山,山顶住的都是神仙,这院里的人都是神仙门的亲属。”看着祖孙二人吃着面,乔婶便介绍起这里的情况。
雷神山,也叫雷神山脉,纵横绵延数千里,山里灵气极其浓郁。
因为得到灵气滋养,这里出产的各种药草,药效远胜过其他地方,这也是大家都选择种植药草的原因。山民们将药草卖给山下的药草商人,生活过得都算不错。
雷神山的山顶便是雷神宗的所在地,也就是凌机道长的宗门所在。雷神宗目前有弟子数千人,在世人眼中,他们都是飞天遁地的神仙,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
山脚下生活的山民,大部分都是雷神宗弟子的凡人亲属。所谓的“神仙”也都是由凡人修炼来的,自然就会有凡尘间的亲朋好友。许多雷神宗弟子在修行有成并得到宗门许可后,便会将自己的亲人接到神山脚下居住,借此受到宗门庇护。
长此以往,这些凡人一代一代的繁衍,有些修行天赋不错的,还会被雷神宗看中,踏入修行一途。
成老汉和成木住的这间木屋,本来是一对老头老太住的,几年前先后过世了,木屋也因此空了下来,一直就由乔婶打理。
木屋中会常备一些清水、干粮,偶然有进山迷路的人,便可在木屋过夜。乔婶是凌机道长隔了好几代的后辈,昨夜凌机离去之前特意嘱托,让她早上过来给成老汉祖孙二人送些吃的。
听巧婶说了这些,成老汉祖孙俩也是大致知道了这里山民的情况,居然都是“仙人”的亲属和血缘后代,当下不禁肃然起敬,感觉太不真实了。
不多久,凌机道长缓缓飞来,乔婶见到凌机,叫了一声“老祖”,便回了自己屋子。
凌机身旁还有一位道长,同样的仙风道骨。不同的是,凌机一身素衣,而这位道长确是身着紫色丝绸道袍,绣有各种花卉植物。
凌机与凌仁一并走向成老汉和成木,成老汉拉着成木就要行大礼参拜,凌机抬手一抚,道“不必如此”,然后便对旁边的凌仁道,“师兄,就是这孩子。”
穿着丝绸道袍的凌仁道长慈眉善目,听到凌机说话后,对着成木笑笑,双眼精光一闪便看向了成木的灵台位置。
凌仁双目精光闪烁,但给人的感觉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如沐春风,显然他运转的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灵目。
持续时间不长,凌仁道长收回灵目,缓缓摇了摇头。
“仙根被彻底打碎了,复原无望。”凌仁说道。
凌机听了,倒也没有太过失望,这个结果,他也早已料到了。
今天清晨,凌机向雷神宗宗主禀报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宗主凌山道长建议凌机,去找精于岐黄之术的凌仁一同前往山脚小院,再次为成木诊断,看看是否还有万一复原的希望。
凌仁是宗门中的炼丹宗师,医术超凡入圣,修有“造化灵目”。这种灵目不但能细致入微地探查人体各种损伤暗疾,而且本身就具备疗伤的神奇能力。被造化灵目注视的人,一些小病小痛可以得到快速缓解并治愈。
宗门中,但凡有弟子受到重伤,情况危急,总是会找这位凌仁老祖出马。
据说有一次,一位雷神宗的弟子在外遇到仇家追杀,五脏六腑都被打烂了,被人抬到凌仁面前的时候几乎已经断了气。
然而三个月后,居然有人看到这名弟子和一群人在酒楼里拼酒,凌仁的高超医术可见一斑。如果连凌仁都说成木的仙根无法复原,那就绝对已经毫无希望了。
凌仁留下了一粒丹药,说是可以帮助成木尽快从内伤中恢复过来,便离开了。
凌机让成木服食这粒丹药,自己又运转玄功,引动最为纯净的天地灵力为成木疗伤。一个时辰后,成木已经基本痊愈了。
凌机停止运功,看着成木,道:“昨天,你妹妹被仙宗梅师妹收作徒弟,对她来说是一场大机缘,修行前途必然无限光明。贫道虽不才,今天愿意收你为徒,不知你是否愿意?”凌机依照梅心轩的嘱托,准备收成木为徒。
凌机道长在雷神宗,也是老祖级的人物,除了宗主以及不出世的几位长老,修为也算是顶尖了。凌机自上一次收徒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如今再收成木为徒,也算是收关门弟子了。
听到凌机要收成木为徒,最高兴的就是成老汉了。昨天孙女刚被“仙人奶奶”带走,今天孙子又要拜入“仙人爷爷”门下,这绝对是成家列祖列宗积了大德了。
当下成老汉立即就要故技重施,拉着成木下跪拜师,防止凌机后悔,结果又被凌机劝阻,说上山后自有正式的拜师仪式。
“老人家,今后你就住在这个木屋,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种些草药为生。”凌机对成老汉说道,“成木以后随我上山修炼,就不在你身边住了,每个月初一可下山来看望你”。
成老汉自然没什么意见,自己老头子一个了,不可能因为舍不得而耽误孙子“修仙”。
成木也很高兴,能和妹妹一样有机会“修仙”,那是再好不过了,那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不为其他,只为让爷爷、妹妹还有自己天天都能吃饱。
成木毕竟比成琳大了几岁,而且师父凌机说了,每个月都可以下山和爷爷相聚,因此分开的时候没有像成琳那般哭哭闹闹,只是对成老汉说一到下个月初一,就下山回来。
虽然把爷爷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有些放心不下,不过有巧婶这样的好心人在一边帮衬,倒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祖孙俩一番告别后,凌机便带着成木驾云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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