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元青小心翼翼地伸出个脑袋，试探性地停留了两秒，没有听到枪响之后，他才彻底放下心来，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朝莫凡走了过去。
莫凡满心无奈地瞥了一眼。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却是一脸怂样。
再说了，如果狙击手还活着的话，自己早就被击倒在地了，还用得着他来试探？而且拿头来试探，简直是铁憨憨。
不过对方是刚刚入世的门派，世俗之事还有许多不懂，也能够理解。
“真的……真的死了？”苍元青压低了声音问道，像是生怕惊扰了狙击手似的。
莫凡没说话，朝着前方指了指。
苍元青顺着莫凡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大楼的墙壁上，有一道剑气劈开的痕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血液溅射在墙壁上。
“呼……终于死了……枪这玩意儿可真是吓人……唉……”苍元青长舒一口气，回身看着早已死透的弟子们，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莫凡知道，司徒燕已经不会错过自己身死的画面，或者说他以为自己会身死的画面。
所以他一定会密切关注着这一切。
但很遗憾，结果让他失望了。
真的以为一个狙击手就能把自己给解决了吗？还真当自己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吗？
不过司徒燕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燕京毕竟是他的地盘。
一旦他调动大军将这团团包围，那他们的处境恐怕将会更加危险。
再怎么说他只有一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
司徒燕的大军加起来有数十万之巨，自己就算是再逆天，也不能以一敌数十万。
那根本就不现实。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跳出司徒燕所设下的圈套。
出了这栋大厦，外边即使是司徒燕的地盘，他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动手。
无缘无故，公然袭击莫家家主，这罪名若是落在司徒燕的脑袋上，是会引起天下人公愤的。
其他的世家以及司徒老爷子，也绝对不会允许司徒燕这么胡来。
莫凡扫视了四周一圈，蓦然看到在二楼处安装了好几个实时监控的高清摄像头，外表很新，显然是最近才布置的。
他会心一笑，忽然举起残渊剑，指着其中一个摄像头，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随即，竖起中指，又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在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他知道在摄像头后面，正是司徒燕在盯着自己。
“特么的！”
身在关中的司徒燕果然气得发抖，五官都扭曲了起来，目眦欲裂，表情狰狞。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看着他！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太嚣张了！所有驻扎在燕京的大军，给我包围大厦！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来！只要见到莫凡，格杀勿论！”
他重重地拍着桌子，肺都要气炸了。
在司徒集团的大厦公然挑衅自己，莫凡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甚至没把自己当成对手！
这让司徒燕感到被冒犯，自己身为司徒家的公子，居然不配做莫凡的对手？！
“一定要他吃到苦头，一定要他尝到老子的厉害！”
命令很快传达到驻扎在燕京各个区域的大军之中，众将领听闻时还显得有些木讷疑惑，但知道是司徒燕下的命令，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只有司徒燕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让军队赫然进入城市，这是会引起恐慌的。就为了区区一个莫凡，要调动这么多的人马去围攻，可以说是劳民伤财。
但是。
谁让司徒燕是司徒家的公子，未来的家主呢。
众将领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自然不敢抗命，老老实实地调集了人马，准备往司徒集团的大厦进攻。
自己的军队包围自己的集团，若是闲话传出去，还以为是司徒家内讧了呢。这对司徒家的名声影响可不太好。
但司徒燕气急败坏，被莫凡挑衅了一通之后，俨然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杀了莫凡，其他的事情压根没有考虑。
“前辈，必须马上走了。这些弟子都已经死了，还请节哀。若是再不走的话，司徒燕的大军马上就要包围这里，军强马壮，再想突围就难了。”
“这仇，我必须报。”
苍元青并没有着急，咬着牙冷冷地说着。
走到每一个弟子的身边，轻轻地擦拭弟子脸上的血水。
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那些未曾合眼，死不瞑目的弟子，苍元青也将他们的双眼轻轻合上。
“前辈……”
莫凡虽然能够理解，但眼下情况非常紧急，而苍元青慢条斯理的动作让他有些上火。
苍元青将最后一个弟子的眼睛合上，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莫凡。
“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叫莫凡。”
“莫凡？名字倒是相当普通，但人可相当不普通。”苍元青想起刚才莫凡展露的身手，庆幸自己没有成为他的敌人。“不知家住何处？”
“嗯？不知前辈问这个，是有什么意思吗？”
“别误会，并不是想要为难你。只因为你跟我见过的一个人很像，而且他也姓莫。”苍元青淡淡地说着，面如止水。弟子的覆灭，让他心死如灰，除了复仇，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内心的波澜。
“额……我来自江州，江州莫家。”莫凡也不知道苍元青为何如此发问，但对方身为前辈，自己总不能编假话。
蓦然！
苍元青的身体猛然*了一下，瞳孔放大，惊讶错愕。
“江……江州？莫家？！”
莫凡并不止对方为何如此激动，声音近乎是咆哮地吼出来。
“是……是……”
苍元青倒吸一口冷气，直盯盯地看着莫凡整整三秒，一动未动。
三秒之后。
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雕塑活过来了一般，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江州莫家……莫燕之是你的……”
“是我父亲！您认识我父亲？”
莫凡一听苍元青报出了自己父亲的性命，不由得有些欢心，还以为遇到了故人。
然而苍元青却始终面无表情，甚至神色还更冷了一点。
莫凡一怔，眉头紧皱。难不成是仇家？
“认识。”
然而苍元青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双眼中闪烁着纠结的光。
“小子，你救了我一命，今日你偷学我玄月剑法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得告诉你，你那几招虽然行似，但神不似，用的真气尚且不对，该灌注真气的地方没灌注，不该灌注的地方瞎使劲。”
苍元青将长剑反扣在身后，一边大步流星地朝着会场外走去，一边朗声说道，声音沉沉地在会场回响。
“小子，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我可不想挨着你倒了大霉，咱们就各走各的，后会有期。”
说罢，苍元青纵身一跃，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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