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书包打算出门的时候便宜老爹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今天不要去学校了,”黑色风衣的男人劈手夺过我的书包,“跟我去个地方。”
我很想说我和轰有约好午休见面,然而对方并没有给我反驳的时间,他直接把书包丢给站在旁边的保姆,直接拉着我的手腕就出了门。
便宜老爹将我塞进他平时经常使用的那辆黑色小轿车里。如果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司机没有在,开车的是便宜老爹本人。
“我们去哪?”我将手搭在车窗边沿问道。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报出了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地点,“监狱。”
“为什么?”
“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他说,“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问他任何问题,在这二十分钟里我不会做出任何阻止你的举动。”
带我见一个人?在监狱?
我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熟识的人在监狱里,非要从我见过的人里面找出一个的话也只有保须市时对战过的斯坦因。可是我不知道便宜老爹想让我问斯坦因什么事,我自己也想不出来自己能够问他什么。
走进探视用的房间时我才发现眼前的人和我自己曾经预料到的完全不同。
看不出容貌的男人被沉重的拘束服固定在探视间里侧,带着电子感应装置的自动机枪悬挂在他头顶的四周,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All For One,在神野区时欧尔麦特击败过的敌联盟首脑。
在此之前我仅仅是从报纸和身边人的闲聊之中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的。其实我觉得All For One大概像是英雄名一样只是个代号,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可能只有警方知道。
便宜老爹示意我坐下来,他带上了探视间的门,将自己隔绝在门外。
我觉得他应该是搞错了什么。然而这样的感觉只持续到All For One开口之前。当坐在我面前的男人开口时,我突然明白了便宜老爹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见过这个人。
虽然和记忆中有所不同,但他确确实实在我的童年里出现过。
那个夏天,我抱着膝盖盯着自己的脚尖,走廊里传来邻居们快速移动的声音。当我以为自己被世界遗忘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离开。
我甚至想过如果我跟他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方,之后的一切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好久不见,纽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仿佛在嘲讽着什么,“你都这么大了。”
是啊,我都这么大了。
我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身体。原谅我找不到他的眼睛在哪里,除了看着他那连五官都没有的、令人汗毛倒竖的脸外,我能够看的也只有他那勉强还算正常的身体。
“稍微陪我聊聊天吧,”他好像在笑,“总是被关在这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快忘了。”
我对关押All For One这种重刑犯的监狱只是听说过而已。
从他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地方就已经很恐怖了,但是真正进来的时候,感觉和听闻还是完全不同的。
这里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你看不见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仿佛所有东西都被定格了,唯一能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时间没有静止的大概只有安放在监狱四角的自动机枪。
“……你要和我聊什么?”
我垂下眼睑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我和操偶师谈过了,”All For One的嗓音令人不太愉快,光是听声音就能够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异常”,“他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觉得你不知道反而会更加幸福。”
“什么事情?”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干脆地将话题引向重点,他沉默了几秒钟,旋即再次拖长了音调笑了起来,“关于你的个性……不,应该是关于你亲生父亲的个性。”
这个故事比荼毘告诉我的还要无聊。
名为“赤西”的男人曾经是一名职业英雄,他有着破坏力极强的、名为“扭曲”的个性,并在毕业之后就加入了欧尔麦特所在的事务所,作为欧尔麦特的助手进行着英雄活动。
赤西的运气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差很多,欧尔麦特的宿敌,All For One是一个有着可以夺取他人个性的个性的男人。辅助欧尔麦特工作的赤西在某次对战中被All For One夺走了个性,沦为“无个性”的普通人。
后来呢?
后来赤西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在这个英雄趋于饱和的社会,失踪一两个职业英雄实在是太常见的事情了,没有人会关心赤西到底去了哪,除了欧尔麦特和赤西学生时代的几位友人。
“八王子的警方对你现在所持有的个性做过详尽的调查,他们在我身上发现了你的个性的高位替代,”男人的喉咙里滚出轻笑,“他们想让你作证,指证我才是杀害你亲生父母的凶手,可是纽绪,其实你很清楚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们的吧?”
我看见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又缓慢地松开。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个性确实不是那个时候杀掉你亲生父母的个性,但是杀掉赤西的人……其实是你啊!”
我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人明明没有眼睛,我却能够从他脸上读懂名为“嘲笑”的表情。
“你应该感谢我,”他说,“我拿走了杀掉你亲生父母的个性,将清清白白的、没有沾染过无辜者鲜血的个性给了你!”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荼毘才会说我的个性并不属于我。
所以我的身体才会出现和个性并不相容的情况。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那并不是愤怒或者悲伤,甚至连震惊都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颤抖的,可四肢不自觉地小幅度摆动着,长年累月压迫着胸口的巨石突然被撤去,从缺口中涌进来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我以为自己的不幸已经是最大的谎言了。
可是原来连“纽绪”这个存在本身都是谎言。
“你……就算没有这条罪状也不可能被释放吧,”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倘若All For One只有这一条杀人罪,我还能够理解他把真相告诉我的做法,可他的罪状太多了,杀害我亲生父母这条罪状对他而言实在是不够分量。
“因为你是赤西的孩子啊。”
他说。
“我很想看看,如果你因为过去而崩溃的话,欧尔麦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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