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我回绝了班长一起吃午饭顺便讨论班级内务的邀请。
老实说班级内务的事情只有班长一个人就够了,反正普通科选取班干部的方式和国中一样,谁成绩好谁就是班干部,至于到底谁是真的会干事谁又是挂个名的,其实老师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不然光按考试成绩的话,班长应该是由我来当的。
雄英的食堂伙食相当不错,这也是我坚持每天中午都来食堂吃饭的原因之一。
“结城。”
紫色海藻头的少年端着餐盘坐到我对面。从聚集在旁边的普通科学生的目光中我读出了“卧槽那个人是谁啊简直太猛了居然敢跟结城搭话”的意味。
……所以说,到底是这些学生对我有什么误解还是心操寂寞到没朋友只能来找我?
姑且当成两者都有吧。
我一边将米饭送进嘴里一边翻着眼皮打量心操的表情。对方的神态相当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在和认识的同学拼桌吃饭。
如果忽略这桌除了我们俩根本没人敢坐下来的事实的话。
其实心操这个人也蛮有意思的,字面上的有意思。坐下来之后他就只是吃他的饭,连话都没说一句,以至于我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眼周围的座椅来确定他跑过来是否只是因为没有地方坐了。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看见哪里有空出来的座位。
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吃完了午饭,然后一前一后地走出学生食堂。
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学校的警报系统突然开始疯狂嚎叫。
“安全防御3已被突破,请各位学生速去室外避难……”
还真是奇了怪了,雄英的警备系统在全国都算是完善的了,至少有三年都没出现过安全防御被突破的事儿,没想到居然还能被人入侵到校舍内。
我扭过头想和心操调侃两句,后背却被人狠狠地推搡了一下。
紧接着,无数身着雄英制服、分不清到底是哪个科的学生潮水般涌出食堂,几乎是一瞬间就将相对宽敞的走廊填得严严实实。
被挤在密集的人群中,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根本站不稳。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不流通的浑浊空气一波接一波地往脸上扑来,脚底刚接触地面就被背后传来的巨大推力强迫着向前走——明明还持有身体的控制权,却连最简单的寻找重心都无法做到。
虽然有受到过个性训练,但在这种被学生推搡包围的情况下,我的个性基本等同于没有,毕竟我不可能使用个性去扭断推搡我的学生的脖子。
我踉踉跄跄地随着人群向安全出口移动,人群的密度高得不可思议,混在其中就连摔倒都显得格外奢侈,因为根本没有预留给你的能够摔倒的空间。
该死的……如果能移动到墙根处可能会好一点吧。
这么想着,我尝试向侧边缓慢地挪动身体。
然而这具身体的力量实在是有限,我甚至连分开挡在面前的人流都做得有些吃力。
一想到出了走廊还要在楼梯上受罪,大脑就疯狂地拉响警报。在平地都已经这么费劲了,只怕到了楼梯,我真的会因为摔倒而被踩踏致死。
可无论我如何挣扎,人群都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将我挤得喘不过气。
当我决定放弃抵抗听天由命的时候,一只手穿过人群扯住我的手腕,半强迫着我随着那明显不属于女生的力道往墙角移动。
紫色海藻头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抓着我的手腕,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嘲笑。
他转了个身,将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用手臂形成狭小的保护圈,隔绝了持续涌来的人流。
我喘了口气:“谢了……人太多,挤得我胸疼。”
话音落下,正对着我的少年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般睁大眼睛。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然后抬起头,“啊,原来你也有胸?”
这已经算是性骚扰了吧?!
因及时救援而积攒起来的对心操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右腿,向着他两腿间的某个地方狠狠地来了一下。
少年脸上的嘲笑登时不见了,勉强算是耐看的五官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扭曲。他苦大仇深地盯着我的脸,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双臂却并没有放开。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对方黑着脸问道。
“我很感谢你从人群中把我捞了出来。”我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但是我觉得你刚才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心情,为了防止出现流血事件,只能勉为其难地让你牺牲一下。”
“结城纽绪……真有你的……”
我们同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我和心操都不是话多的类型,所以短暂的摩擦过后,二人都选择了闭嘴。
人群依旧推推搡搡地往建筑物出口缓慢移动,不再陷入其中后再去打量这些人,就让我生出自己身处沙丁鱼罐头制造厂的错觉。
距离警报响起已经过了接近三分钟。
倘若真的是敌人入侵的话,这三分钟里大概早就已经出现学生伤亡或者建筑损毁了。
然而到目前为止除了警备系统报警外什么都没发生。
有胆子入侵雄英的人大概是不会单独行动的。就算是入侵者被教职人员拖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纠集到足以阻拦所有入侵者的战力也有些勉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出现在学生的视野中。
太异常了。
这不该是敌人入侵的情况。
我抬起头,刚好对上心操投射过来的视线。
“你怎么看?”我问。
少年用毫无干劲的语气回答了我的问题,“不怎么看。”
也对,无论我们怎么看,摆在眼前的问题都是如何从这该死的人群中成功脱身而非站在这儿分析到底有没有敌人入侵。
余光所及处,少年的手臂被不断向前涌动的人流撞得略微颤动。
老实说挺不爽的。论战斗力,明明是我比较强一些,结果却沦落到需要心操这种体术弱得没法直视的人来保护的地步。
“喂,心操,”我扭过头不再去看他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似乎没有听清我的话,他愣了愣,然后示意我将问题再重复一遍:“什么?”
我提高了音量,“我们俩不熟,也不是一个班的,我还打过你,你干嘛这么巴巴的凑过来,明明什么好处都没有吧?”
头顶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叹息。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他说。
我确实是知道的。一个人突然去亲近毫无交集的另一个人,无非是有好感或者是利用。而心操可是一见面就被我打了的,他也不是抖M,剩下的选项就只有我有利用价值了。
就像是十岁那年,我站在孤儿院门口,名为“结城”的男人笑着对我伸出手一样。
我身边充斥着这样的人,因此多一个心操不多,少一个心操也不少。
“随便你吧。”我听见自己说,“但是我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跟我混在一起可不会给老师留下什么正面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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