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无赖要去找絙儿了。”睢阳关上窗户,有些着急,原地踌躇了一会,就要开门出去。
“你去哪儿?”辛竹一把拉住睢阳。
“我...我跟上去看看,若是阿登母亲吃了亏,我还能帮一帮。”
辛竹帮睢阳把头上的绢花扶正,笑道“若这样的地痞无赖都解决不了,陈家会有今日的财势么?”说罢顺势弹了弹睢阳的额头。
睢阳摸着额头,又恼又羞愧,“我...我这不是很久没有到尘世里来了么?遇事就有些着急。”
辛竹将她的头发散了,执起梳子重新给她梳发,“罢了,你久居深山不通人世也正常,更何况世家小姐大多都是被养的与世隔绝,你是公主就更加了。”
辛竹的手指灵巧的将睢阳的头发绾好,戴上绢花和珠钗,末了细细端详一番,才满意的笑了。
“今日我们可以清闲的四处逛逛,明日我们才有由头去陈府。”
“由头?什么由头?”睢阳转身好奇的问。
“这个么。自个儿想,想出来了,给你买糖糕吃。好不好?”辛竹向睢阳眨眨眼。
“嗤,我又不是小孩儿。”说完,睢阳托腮沉思,忽的抬头道“难道是地痞无赖去找麻烦,我们明天再仗义出手?”
辛竹摇了摇头,遗憾的说“哎,只能猜一次,今日的糖糕没了。”
睢阳听后低头不答,手绞着垂在胸前的发。
“不高兴呐?你既牵挂着阿登母亲,那我们今日去看看陈府的热闹,去不去?”辛竹弯腰凑近睢阳,头枕着睢阳的肩,说完扭头看向睢阳的侧脸。
而此时睢阳也正转过头,薄唇轻轻拂过睢阳白皙细腻的脸颊,像轻吻某件上好瓷器一般,冰凉柔滑,恰好停在红唇边上。两人眼里都是惊讶,又带着些许尴尬和暧昧。
辛竹看着睢阳的脸由玉白渐渐漫上粉红,连忙直起身子,故作正经的理了理衣裳,“我们...快出去吧,迟了可就看不了热闹了。”
睢阳这会也不使小性子了,低头仍旧红着脸,跟在辛竹身后扮小媳妇儿。
睢阳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忽然撞上辛竹的背,低声说“怎的不走了。”
“前边有人挑担子卖糖糕酥酪,走,去给你买。”说罢辛竹转身牵着睢阳,往商人那里走去。
“不是说,今日不给买了么。”睢阳仍旧低着头。
“公主大人的零嘴儿我可不敢怠慢。”
要了一碗甜酥酪,包了五六块糖糕,两人才向着陈府走去。刚到陈府的那条街,就见前边围了一群人,闹的沸沸扬扬。
“你们凭什么抓我?有钱人就可随意抢占平民老百姓的儿媳么?对我们滥用私刑么?!天呐,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老地痞本来就胡子邋遢,此刻被人用麻绳捆着,还颇像囚犯。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也没人上去搭腔。
而他儿子则是脸庞涨紫,愤愤的瞪着仍旧撒泼的爹。
“你再胡咧咧,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你打呀,大不了闹到官府,告你们无故伤民,强抢良家妇女。”
“你就少说几句。”儿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爹竟然还有脸闹到官府,慌慌张张的呵斥。
老地痞不屑的回骂“我呸,你个小兔崽子,敢和你老子这么说话。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乡亲们啊,你们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给他们陈家打的呀。”
“哼,若不是你上咱们陈家撒泼耍赖想要讹诈钱财,哪里会落到这地步。别说你要闹到官府了,我现在就要把你父子二人送到官府治一个擅闯民宅,意欲不轨之罪!
乡亲们,这两人的童养媳被租到咱家做纸扎,说好了半月,昨日才给的他家婆娘五钱银子,今日就上来讨要人,不给便要讹钱。我使唤下人将他们轰走。谁料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贼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翻墙入室,简直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好在主母没有被惊扰,不然可不仅仅是捆起来这般简单了!”
只不过争执了小半会,街头走过来四个佩刀穿官服的捕快。
“何事集众喧哗?”
那管家见捕快来了,抢在老地痞说话前笑脸相迎,“打搅几位官爷巡查了。这两个贼人,翻墙入室,被我家仆人当场擒住,正要送交官府呢。看两人翻墙之熟稔,怕不是初犯。”
为首的捕快一听此言,板着脸打量着被捆着的两人,儿子低头俯首,倒是老地痞换了之前的做派,低头畏缩。
“将这两人带走。”为首的捕快将两人从地上揪起来,“你们两个去他家搜搜,看有没有之前上报失窃的财物。”
“官爷冤枉啊,我只是来寻媳妇儿的。没有入室盗窃,都是我爹说要翻墙的,和我无关呐,我还要上学堂。”
捕快冷着脸叱问“上学堂?上过学堂还能恬不知耻的翻进别人家院子?”
“先生教的父母命,行勿缓,不可违啊。我也不想作出翻墙入室的举动,我有苦衷。”儿子期期艾艾的哭诉。
“读的这般迂腐,我看你也别上学堂了,老老实实回家种地。”
“我家没地可种。”
“那就去行商。”捕快不耐烦的回答。
“没有本钱。”
捕快斜眼再次打量了两人“那你家靠什么过活?还真是入室盗窃么?!”
儿子一听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家媳妇儿有间铺子,可以发租给贾人,收租金过活。梁家纸扎铺,就是那间,我可不是鸡鸣狗盗之辈,官爷明察。”
捕快顿住了步子,神色一变“梁家纸扎铺?你家媳妇儿是梁家小丫头?”
“她家欠了我家五钱银子,便抵做了我的媳妇儿。有正当来路的。”
捕快面色一沉,不再说话,推着两人往官府走去,眼见官府就在不远处了。原本好端端的老地痞,突然挣开捕快,往人群里冲。
敢拒捕的犯人就是在打捕快的脸面,这回为首的捕快,将老地痞的儿子推给另一个捕快,自己三两步就追到了老地痞,伸脚往他后心一踹,老地痞顿时被踢趴下。
“带回去!还敢逃?!”捕快看了看扑到在地上的老地痞,眼神突然落到他缺了一截的拇指上,眼里疑惑更甚。
两人带到官府里,首先就被押进了牢房关着,等择日升堂开审。
捕快快步走到了县太爷的屋子,见他低头整理着一沓卷宗,在门外敲了敲。
“进来吧。”
“大人,小的刚刚捕获了两个翻墙入室的犯人,其中一个拇指少了一截,您看...”
县太爷立刻抬头,“少了一截?快带我去牢房。”
“当年梁家夫人死时嘴里就含着一截指头,当时便搜查了县里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人拇指受伤,这人是什么来头。”县太爷一边疾走,一边询问。
“正在走访中,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梁家一案不破,始终是块压在我心里的石头。”
辛竹带着睢阳在对街的茶楼里喝茶,听小曲儿,抬眼一看,还能看到陈家里的部分景色。
“咱们这热闹就看完了?”睢阳吃着糖糕,咕噜噜灌下一杯茶问道。
“早着呢,等官府查完案,估计就差不多了。”
“时隔这么久,当年查不出来的案子,现在就行了?我们也是看到梁家夫妇的冤魂,才知晓凶手是老地痞的。官府如何知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那样贪财的人,总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梁家有钱,他当年入室杀人,保不准会偷拿财物珠宝。”辛竹才说完,扭头看着窗口,只见两个捕快一个押着老地痞的婆娘从街上经过,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还沾着土的布包。
牢房里充斥着恶臭,县太爷走进牢房,隔着牢门询问两人,“你二人是因何犯事进来的?若现在招供了,也好省去刑事之苦。”
“冤枉啊,大人。我真不想翻墙入室的,是我爹唆使的。我只是想去找我的媳妇儿。”
一旁的捕快低头在县太爷耳边说“他媳妇就是当年梁家的小丫头。”
“哦?是你教唆儿子翻墙入室么?”县太爷转身看向老地痞,见他藏着拇指,心中的怀疑更深。
“你的手可就是因为多次翻墙入室,被打断的么?”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会改,大人恕罪。”老地痞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变得唯唯诺诺。
儿子一听就回驳道“爹,你胡说什么!咱们又不是强盗!你那手明明是被咬断的,何时是因为入室抢劫给打断的?爹你可不能毁了我的名声,我还要考秀才的!”
“哦?咬断的?”
“去郊外打猎,被野兽咬断的。”老地痞一直低着头。
捕快打开牢房,走进去抓着他的手仔细打量,“可我看这不像是野兽咬断,倒更像是人咬的。”
老地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本不想说出来的,这手指的确是被人咬断的,就是我家那凶悍的婆娘咬的。
那日我催她生火做饭,她一气就骂我,一事无成整天游手好闲,就扑上来咬断了我的手指。”
县太爷点点头,“原是这样。”说罢,带着人又走了。
“大人,你怎么就走了,我们冤枉啊。放我们出去吧,我以后绝不会再犯。”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