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送XANXUS去上学的第三天,黑绳小学的校长安倍晴明领着一众小萝卜头来到地狱刑场,以社会体验课的名义实地观摩地狱刑场的工作环境以及狱卒刑讯的流程,贝莉儿如约前去迎接,并早早安排好几名狱卒跟随参观的孩子们,以防孩子们捣乱发生危险事故。

    贝莉儿本以为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今日能平安顺利地度过,结果她还是太天真了。

    当天贝莉儿被孩子们折腾得够呛,虽然早就知道小孩子战力非凡,但一群孩子的破坏力远超想象,参观大叫唤地狱时,酒吞童子二代溜去只逼恼处,骑着炎狮子红光到处乱跑,还揪秃了红光背上的一撮毛,红光伤心得脖子上一圈火都暗淡了,鼬镰骚扰如飞虫坠处的兔子芥子小姐,被芥子小姐揍哭了,河童吵着要去血池游泳,金鱼姬闹着要征服地狱,撺掇野干和她一起去挑战阿鼻地狱的守门人,拥有64只眼睛的鬼。

    贝莉儿将胡闹的孩子们一个个逮回来后,增加守备的狱卒数量,还招来今日在野干吼处进行义务劳动的神使巴卫来帮忙看守孩子们,神使巴卫在鸦天狗警局拘留了三天,他在拘留的第二天因他守护的神明奈奈生遇到妖怪袭击而逃出警局,在鸦天狗警察包围御影神社前,被救下的神明奈奈生主动领着巴卫前去警局自首,并为其说情,是她自己遇到危险,不小心召唤了巴卫,巴卫不是故意逃离警局的。

    与此同时,警局接到受害者独眼小僧康复的消息,独眼小僧主动求和,慷慨地明言不需要巴卫赔偿,据源义经描述,独眼小僧离去时看起来像中了大奖,一脸开心,一点儿也不记仇。

    因受害者不计较巴卫的伤害罪,又考虑到人神奈奈生平日的安全问题,最后巴卫缓刑一年被释放,但每个月要前去地狱义务劳动两日,定期到警局报备行踪。

    今日是神使巴卫第一次来地狱义务劳动,阿鼻地狱的负责人正在带他熟悉野干吼处,结果野干吼处还没走完一轮,贝莉儿就将巴卫招去看孩子,巴卫心情不愉,冷若冰霜地揉搓着狐火吓唬捣乱的孩子,大孩子神使巴卫比小孩子还任性,一点不会看场合,贝莉儿举着铁棍敲了神使的狐狸脑袋,教训了他一顿,狐狸神使才终于安分下来,憋屈地尽责看孩子。

    兵荒马乱的社会体验课在孩子们和狱卒的你追我赶中结束,身为校长兼老师的安倍晴明在事后和贝莉儿赔礼道歉,孩子难教育,贝莉儿感同身受,不仅没计较,反而安慰起日日要面对一大群孩子的安倍晴明,只是不知怎么得,平日还算听话的孩子们,今日格外胡闹,还有孩子竟然逃过看守的眼睛,溜出刑场,跑到亡者的试炼之路上,最后还是第七法庭太山厅,太山王的辅佐官神马树秘密传音通知她,有孩子跑到太山厅附近去了。

    “您教出来得孩子可真不简单。”

    在送孩子们离去前,贝莉儿玩笑似地说了一句,试炼之路不好走,能逃过守备的狱卒从刑场溜到太山厅,没一定的本事还真办不到,第七法庭太山厅是终审的法庭之一,大部分亡者会在此厅进行最后的判决,所以转世轮回的通道就建在太山厅的出口处,终审过后的亡者在太山厅的出口处会见到六个鸟居,这六个鸟居分别是六道的入口,亡者会根据判决的结果进入六道中的某一道轮回转世。

    幸好太山厅的辅佐官通知及时,若是那孩子不小心进入六道,如果是进入人道还好,进入阿修罗道这种危险的地方可就难保安全了。

    “实在抱歉,等回去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安倍晴明歉意地说道。

    “这不是没事吗,您不必太在意。”贝莉儿笑着摆手,抬眼撞上青年金色的瞳孔,深邃的瞳纹淹没在阴影中,冷峻的面孔恍若捕食的兽类,贝莉儿一恍神,唇边抿出浅笑,“您今日也辛苦了,快回去吧,小山楂我就先带走了。”

    贝莉儿说着冲队伍中的黑发男孩招手,男孩听话地踱出队伍走到贝莉儿身边,男孩瞧着精神还不错,贝莉儿稍稍放心,转头若有所思地目送金发的青年带领孩子们离去。

    待孩子们走远,贝莉儿领着男孩去食堂吃晚饭,她过两日要出差去希腊,所以这两日她得加班赶工,把前阵子积压的文件处理完才行,至于晚饭,只能在食堂将就解决了。

    端了份牛丼饭和海鲜炒饭,贝莉儿将放着牛丼饭和味增汤的餐盘放到男孩面前,关切地询问道:“这两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呆得惯吗?”

    “无聊。”XANXUS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着勺子,似乎在纠结该用哪个吃饭。

    “无聊?怎么会呢,我看你今日和同学不是玩得挺开心。”贝莉儿假装没看见男孩的小动作,笑眯眯地拿起勺子,说,“小山楂还和小酒交上朋友了吧。”

    “都说了不是朋友。”XANXUS见贝莉儿拿着勺子,果断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勺子把混在牛肉片里的洋葱拨到一边去,然后不情不愿地低头吃了口饭,那嫌弃挑剔的模样,好像真真是看不上食堂的饭。

    “不是吗?我怎么听萤草说你加入小酒创立的侦探团了?”贝莉儿笑着说。

    “阿拉,小山楂要当小侦探了吗?”阿香端着餐盘走过来,笑吟吟地在贝莉儿身边坐下。

    “没有,是他们擅自把我名字加进去的。”XANXUS撇撇嘴,不高兴地说。

    “是这样吗?我怎么听说是小山楂在替死鬼的游戏中输给了小酒,才加入侦探团的?”贝莉儿拖长了音,好似有意逗弄他。

    XANXUS脑门冒十字,脾气上来就暴躁地扔勺子:“我没输!”

    “哎呀,小山楂都生气了,贝莉儿你就别逗他了。”阿香起身把XANXUS扔地上的勺子捡起来,又去餐柜里取了新勺子,递给XANXUS后,温柔地劝说,“好孩子可不能乱扔勺子哦。”

    女子笑容温婉,那一身淑女气质令人不敢对她斥之暴力,XANXUS沉默地接过勺子,不说话了。

    贝莉儿见状托着腮,羡慕地说:“阿香真厉害,竟然能让小山楂听话,小山楂总爱和我顶嘴……”

    “那是因为这孩子和你更亲近的缘故吧。”阿香失笑道。

    “是这样吗?”贝莉儿疑惑地歪头。

    “不是!”小豆丁XANXUS立即打断贝莉儿虚无的幻想,他坚决不承认他和这女人更亲近!

    “贝莉儿,学校的体验课结束了?”

    “阿香也在啊!”

    结束了一天审判的鬼灯和阎魔大王端着餐盘朝他们走来,鬼灯在贝莉儿另一边坐下,阎魔大王则开心地挤到小豆丁XANXUS身边坐下,食堂的长桌被几人坐满,正值下班高峰期,食堂里的出菜窗口不知何时排起长队,贝莉儿边眼馋地瞅鬼灯盘里的炸鸡腿,边端庄地应道:“嗯,刚刚把晴明先生和孩子们送走……”

    “听说有孩子跑到太山厅去了?”鬼灯问。

    “嗯,今天孩子们一直在乱跑……”贝莉儿心不在焉地说,她还是盯着鬼灯盘里那炸得金黄的鸡腿。

    “那孩子怎么从刑场跑到太山厅的?”鬼灯拿起筷子,夹住盘里的小鸡腿,将小鸡腿夹起,贝莉儿立即直了眼,看着小鸡腿慢慢被夹起,被丈夫吃进嘴里,然后贝莉儿焉嗒嗒地垂下了头。

    “……我也不知道啊。”

    小姑娘低落地转回头吃炒饭,那好像失去了八百万的可怜样令阎魔大王都为之动容:“鬼灯君,贝莉儿看起来想吃你的鸡腿……”

    “是啊,你就剩下的让给她吧。”阿香也不忍地跟着劝。

    “是啊,你就把剩下的……”贝莉儿陡然回神,她严肃地拒绝道,“不行不行,鬼灯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吃上鸡腿了,不能让给我。”

    鬼灯:“……”他是为了鸡腿工作的?

    鬼灯默默从盘里夹了只鸡腿,放到贝莉儿的盘里,说:“吃吧。”

    “不要,你吃。”贝莉儿说不吃就不吃,反而夹起鸡腿,递到鬼灯嘴边喂他,鬼灯一点不抗拒,张嘴就把鸡腿吃掉了。

    鬼灯称赞:“夫人真体贴。”

    贝莉儿捂脸:“亲爱的才是,工作一天辛苦了。”

    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的阎魔大王、阿香和XANXUS:“……”

    这剧情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偏偏秀恩爱的两人一点没顾及外人的感受,旁若无人地开始正经聊天:“你刚说从刑场跑到太山厅的孩子?你放心,那孩子没事。”

    “那就好。”鬼灯也不深究,说,“过两日你去希腊,要不要带点防身的武器?”

    贝莉儿:“……我是去签署文件的,不是去打架。”

    鬼灯:“总之,你过去要小心,要是在现世碰见雅典娜就避开点,听说她十分好战,每两百多年就和冥王约战打架,前段时间和海皇波塞冬也打了一架,若只是打一架还好,但据说和雅典娜打架,不死一批人是不会结束的。”

    “知道啦,你就爱瞎操心。”贝莉儿笑着说,“我有分寸的。”

    “希望如此。”

    ·

    在去希腊前的两天,贝莉儿接连加班,好在鬼灯体谅她要出远门,总是早早赶她去睡觉,家中的新成员XANXUS每天抱着课本看书,因为放学后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他常捧着十王历史资料集跑阎魔殿,在贝莉儿的办公室里目光诡异地打量曾经的五道轮转王贝莉儿,想问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这天贝莉儿被时不时打量一个小时后,搁下笔看他:“你想问什么,小山楂?”

    XANXUS:“你统领过百鬼夜行?”

    贝莉儿:“哈?你听谁说的?我是在职官吏,不能干聚众游|行这样违法的事。”

    XANXUS:“……学校里的妖怪都这么说,你是历史上第一代妖怪总大将,后来让位给现在的妖怪总大将,滑头鬼。”

    话说百鬼夜行听起来这么帅的事竟然是违法的聚众游|行吗……

    “啊,你说这事儿,那是误会。”贝莉儿好笑道,“在数千年前,当时地狱还没建成,社会法制监管力度不够,所以鬼族贩卖奴隶妖怪的风气盛行,我恰好解放了一批奴隶妖怪,后来就被称为大将,其实我不曾统领过他们,真正的妖怪首领一直是滑头鬼。”

    “那……你也会畏吗?”XANXUS言辞闪烁道。

    “会啊。”贝莉儿竖起食指,指尖冒出一点火光。

    XANXUS睁大了眼睛:“你也会火?”

    “嗯,还有呢。”贝莉儿笑眯眯地收拢拳头,又摊开,变戏法似的,在掌心冒出一团水球,水球旋转着,薄冰慢慢自球底向上蔓延,水球最后变成一团冰球。

    “你怎么办到的?”XANXUS捏紧手中的书。

    “你问我怎么办到……这两日学校里的老师在教习你如何运用畏吗?”贝莉儿手心燃起火焰,冰球融化成水滴落在地,贝莉儿甩了甩手,说,“你先告诉我,你掌握得如何。”

    “没教,人类无法学会畏。”XANXUS不快地别开脸。

    “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吗?那可不对哦。”贝莉儿蹲下身与男孩平视,“别丧气,小山楂,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亦或是动物,体内都拥有潜在的本源力量,也难怪老师们不知道,因为畏也是近几百年来妖怪之间流行的称呼,古时候可没有畏这种叫法。”

    “那叫什么?”XANXUS皱眉。

    “嘛,称呼太多了,待会儿再说,我先给你解释下畏的定义,畏是每个生物与生俱来的能力,类似于气势、威慑力之类的感觉,强大的妖怪通过释放畏令其他妖怪畏惧臣服。”贝莉儿说,“当然,畏不止能威慑他人,还是一种傍身的技能,操纵气势、杀气、斗争心等等感觉,将意志力化为武器,就像我刚刚点燃的火焰。”

    XANXUS缄默不语,似乎在理解少女对畏的定义。

    “虽然现在大部分人类都发现不了自身的力量,但人类的潜能其实并不输于妖怪。”贝莉儿侃谈道,“只是现在人类生活的环境太过安逸,所以大多数人类难以察觉自身的力量,但实际上,现世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还是不少的,就像小山楂你能点燃火焰一样,不过想必小山楂也没系统地学习过如何调动自己的力量吧,和小山楂你一样,因为察觉本源力量的人类太过分散,各国之间又没有交流,所以对这些力量的称呼也不一样,华夏称之为炁,EU称之为魔力,希腊称之为小宇宙等等,数百年前我国现世的人类还能接受有特殊能力的人群,当时对自身力量的称呼为灵力、巫力等,现在科技发达了,人类不再相信自己能拥有特殊的能力,所以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群基本处于蛰伏状态,这类人称自己为超能力者,华夏则称为异人,还有一些国家称为巫师、炼金术师等等……”

    XANXUS:“……这些从概念上就不能归为一类吧!”

    “一样啊,只是一种文化差异而已,或者……赶潮流?”贝莉儿无辜地摊手,“不仅是国与国之间,同一个国家的人类几千年来审美也总是变了又变呀,我年轻的时候,人类和妖怪们都是以平胸为美,我在那时候十分自卑……啊,抱歉,我不该跟你一个孩子谈论这些的。”

    XANXUS默默瞅对面女人那丰满的胸脯,面无表情地问:“年轻时候……你到底多少岁了?”他刚刚就想问了,她说她解放奴隶妖怪时,地狱没建成……那应该是口误吧……

    贝莉儿掰手指:“唔……记不清了,快五千岁了吧。”

    XANXUS:“……”

    ……她说几岁?几岁来着?

    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他都产生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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