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旗袍女子出现在屏幕里。
旗袍是白色的,和纲吉头发一样的灰白,上面有着一朵黑莲花,随着女子的走动,宛如活着一般颤动着。
莲花象征着纯洁与重生,可黑莲花...
“黑莲花象征着死亡,彻底的死亡,连灵魂都飘散的死亡。”
里包恩不敢再想下去,可那名女子却突然转头望向监视器,笑着开口。
你是谁?
“我是一个商人,前来收取我的报酬。”
里包恩刚冒出这个疑问,女子就如同有读心术一般开口。
“这是我的。”
里包恩的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女子却没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只是弯下腰,捻起了那颗黑色药丸,看了看它的色泽,又闻了闻,然后满意一笑。
“这笔生意做的真值啊。”
女子感叹了一句,就向门外走去,她的身影直接穿过了房门,床头只留下了那个爆、炸器。
奈奈睁开了眼睛。
“他有很强的恢复能力...”
突然的,里包恩想起了纲吉以前的老师对他说的一句话。
他又想到了那个生日,纲吉硬生生的挖开伤口取子弹,伤口又迅速恢复的场景。
他突然明白了纲吉睡前究竟在念叨着些什么。
“二千三百天...”
“一千九百七十五天...”
“八百三十天...”
“两百零一天...”
“一天...”
纲吉念得不是别的,是生命的倒计时。
一切的线索都被串联起来了,纲吉极强的恢复能力,每天晚上口中的喃喃自语,还有女子收取的报酬。
纲吉用一些东西和女子做了交易,有了极强的恢复能力,代价是他的命。
里包恩终究还是爬了起来,因为他是里包恩,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
至少表面上要冷静。
拿着列恩变成的手枪,带上了黑帽,里包恩如往常一样踹开了言纲办公室的大门。
“有事?”
言纲有些惊讶,他这个老师向来神出鬼没,成了门外顾问后更是常年不见踪影,他上次见里包恩还是两个月前。
“奈奈复活了。”
里包恩用最简洁的语调叙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可以抹去了纲吉的身影。
“里包恩,你确定那不是那个家族的克隆人或者幻术吗?”
言纲消化着这个有些令他震惊的消息,然后提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测。
“纲吉死了。”
里包恩的回答是给他一枪,然后将纲吉说出来。
他不想说,但那是纲吉拼了性命也要复活的人,纲吉生的时候他没能护住,奈奈他会帮纲吉护着。
这也是他能为纲吉做的,也是仅有的一件事了。
“什么?!”
言纲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大脑完全接收了这个消息,他手中的笔吧嗒一声掉落下来,却无人在意。
“沢田纲吉,你的亲兄弟,死了。”
里包恩以近乎冷酷的语调重复着这个消息。
“啪——”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里包恩和纲吉瞬间看了过去。
脸色惨白的狱寺站在那里,手上的文件已经落到了地上。
“先去看看...那个人吧。”
言纲脸色僵硬的站起来,口中那个母亲的称呼怎么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含糊的代称一笔带过。
里包恩没有反对。
事实上,他甚至有些莫名的快意。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伤心呢?
明明他的死亡你也有份。
所以,大家一起悲伤吧。
里包恩勾起了一抹诡笑。
他知道,自己出问题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呜...头疼...”
里包恩的催眠时间设定的并不长,等他们走到了纲吉的房间门口,奈奈已经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
“纲君?”
门口传来的响动让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但她还是认了出来,只是难免有些迟疑。
“妈妈...”言纲在奈奈抬头的那一刻,全身都开始战栗。
不会错的...这种母子间独有的联系,是任何复制品都无法做到的。
泽田言纲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彭格列十代目现在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纲君,不哭,妈妈在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言纲扑到自己怀里,奈奈已经下意识的安慰起来。
“什么?”
一座日式风格的庭院里,本来身着浴衣,慵懒泡茶的云雀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的,里包恩大人亲口说的。”
草壁一脸严肃的说道,十年过去,他的外貌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云雀恭弥,彭格列第十代云之守护者。
但他没有住在首领旁边的房间,而是在彭格列的大宅里寻了个僻静之处,单独起了一座日式庭院。
言纲也没有反对。
“唔——”云雀刚要站起来,却又一脸痛苦的倒了下去。
他的双手死死的抱着头,中指抵在太阳穴上,力气极大,就像要用自己的手指硬生生穿透自己的脑袋。
‘我叫纲吉,沢田纲吉。’
一个男孩举起了手中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很轻,但很规整。
那是谁?
‘我们是朋友,对吗?’
棕发男孩眼中闪烁着小小的期待与不安。
“嗯”
黑发的小少年发出了一个鼻音,耳根却悄悄红了。
那是谁?!
“你...就是云雀恭弥?”
一个邪气的男子拦住了黑发少年的路。
“忘了吧...”
男子一挥手,少年的眼神便恍惚起来。
那是谁?!!
‘恭弥...’
校园门口,棕发男孩欣喜的眼神。
“违反风纪,咬杀...”
黑发少年无视了棕发男孩,与他擦肩而过。
棕发男孩的眼睛慢慢的暗了下来,失去了神采。
‘恭弥...’
回头,眼睛开始变得失落。
‘云雀恭弥...’
回头,眼中渐渐出现绝望。
‘云雀学长...’
回头,眼睛慢慢变得死寂。
‘学长...’
回头,眼睛开始失去光彩。
‘委员长...’
回头,眼睛空空荡荡,干涸的像一口枯井。
‘再见。’
低下头,无声的说出最后两个字,纲吉向教室走去,再不回头。
缘已尽。
莫道彼此长与短。
自此...山水...不相逢...
那是谁?
那是谁?!
那是谁?!!
纲吉是谁?!!!
云雀无声的哀嚎着,他能看清棕发男孩眼底最细微的情绪,却始终看不清他的容颜。
‘咔嚓——’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个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
锁开了。
云雀想起来了。
从头到尾。
他与纲吉初遇的那一天...
纲吉写下自己名字...
纲吉问两人是不是朋友...
纲吉...死心。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涌出,不过短短一段时光,却让云雀想了许久——
“委,委员长...”
草壁的声音打断了云雀再一次的回忆,他不悦的看向草壁,示意他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死定了。
草壁哆嗦着指了指他的脸。
云雀下意识的一摸,手心却湿润了。
他流泪了。
也难怪草壁会这么惊慌,毕竟自打他跟着云雀,就没看到云雀流过泪。
云雀恭弥,鬼之委员长,彭格列云之守护者。
他吃过苦,受过伤,流过血,唯独没有的就是泪。
云雀不流泪,也不喜欢别人流泪。
但他今天却哭了。
只因为一段回忆。
一段很短很短的回忆。
“你刚刚说什么?”
云雀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示意草壁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去给首领送文件,到门口时听到里包恩先生说了两句话,然后首领就有些不大对劲。”
草壁谨慎的组织者措辞。
“小婴儿说了什么?”
云雀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要知道,能让他们这位首领变脸的事可不多,尤其是最近几年,泽田言纲那张死人脸就没有过其他的表情。
几年前里包恩就恢复了成人的形态,但云雀还是叫他小婴儿,里包恩也不在意,只是时不时的就会引发一场战斗,然后被言纲黑着脸阻止。
“里包恩先生说:‘纲吉死了。’”
云雀瞬间僵住了。
“是哪个纲吉?”
云雀冷静的问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只是同名同姓呢。
“应该是沢田纲吉,首领的弟弟。”
草壁想了好久,才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废柴纲的记忆太过久远,纲吉初一就退学去训练,十年的时光足够抹去许多痕迹,尤其是原本就没有留下太多东西的人。
‘不会是他。’
云雀心里认定了死去的人不是沢田纲吉。
他不愿,更不敢去想另外一种可能性,他只能告诉自己,那个人只是和记忆中的棕发男孩同名同姓的陌生人。
不然他可能会崩溃的。
纲吉被他忘却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弥补的感觉是会让人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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