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沢田纲吉,给我取个名字吧,我愿意与你结下一生的羁绊。”男孩一字一句的说着,一双蓝眼睛直直地望向纲吉,没有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和清澈,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确定’纲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很久,才来到桌前,写下了这三个字,每一个字的每一个笔画都写的极重,险些把纸划破,显示出纲吉剧烈的内心波动。
“我确定。”男孩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样也是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回答。
纲吉看着男孩稚嫩却早已失去孩童天真的脸颊,沉默一会儿,终究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纲吉并没有开口或写字,但男孩却明白了纲吉的意思:今日我取了你的名字,来日我护你一世幸福安康。
“好。”男孩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浅淡却真实,他相信,纲吉会明白这声好的意思。
‘你的名字就叫墨冽(mare)’纲吉并没有多作思考,就为男孩定下来一个名字。
“mare(海洋)么...”男孩若有所思。
‘嗯,和你的眼睛很配’纲吉迅速的写出了理由。
“那就用它吧。”男孩,不,墨冽并没有对名字做过多的要求,事实上,他在意的并不是名字,而是纲吉给他起名后,二人结下的羁绊,他莫名的有种预感,这么做他不会后悔。
当然,当日后的某人凭借着起名字结下的羁绊,成功在日后的纲吉那里得到了特殊对待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现在的决定太正确了。
当然,现在的墨冽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觉得,他和纲吉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纲了。”墨冽迅速地定下了对沢田纲吉的称呼。
‘好,还有,十日之内,我一定带你离开这里’纲吉并没有去纠结一个对他而言略显亲密的称呼,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有多少把握?”墨冽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压低声音问道。
纲吉没有回答,迅速地用手比了个七。
“七成么...赌一把。”墨冽犹豫片刻,终究下定了决心。
人都是惜命的,能晚死绝不会早死,但这其中并不包括玛冽和纲吉。
这是一场豪赌,墨冽和纲吉把命押上了赌桌,赢,活,输,死。
简单的规则,没有灰色地带。
“你确定么?”墨冽依旧有些不信,是啊,在常人的认知中,隔着半米的墙壁还能听到十米外的动静什么的,一定是瞎编乱造。
纲吉没有回答,只是做出了一个手势,墨冽知道,那是纲吉要行动的信号。
咬咬牙,墨冽迅速跟了上去,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幸运的是,一切顺利,然而,就在他们经过拐角处的房间时,他们和两个男孩撞了个正着。
“你们...”墨冽正要口出恶言,却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吐出两个字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只恶狠狠的瞪了那两个男孩一眼,就要跟上已经走远的纲吉。
然后,他就被人拉住了。
一回头,两个小孩正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角。
“松手!”墨冽低声警告。
“带我们出去。”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带着一副眼镜的孩子低声开口。
“...自己跟上。”墨冽见两个男孩都是不答应就要喊人的架势,只好暗自翻了个白眼,勉强答应。
两个男孩见好就收,迅速跟在了墨冽身后。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他们成功的走出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
只是...“你们怎么还跟着我?”墨冽一转头,就看到了两条尾巴,顿时就怒了。
“...你把我们带出了那里,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所以,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当然,这并不是真实答案,事实上,是两个男孩发现,他们根本不能独自在外面生存,而面前的人显然更加熟悉外界,他们只能暂时跟着墨冽罢了。
只是,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说实话,所以戴眼镜的男孩就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
“这...”墨冽有些迟疑的看了眼纲吉。
“带着吧。”毕竟,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后面那句话纲吉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同意了,顿时,两个男孩的眼睛亮了。
“先去安全的地方。”纲吉再次开口,然后走向了前方,墨冽和两个男孩也迅速而安静的跟在了纲吉的身后。
他们都知道,这里并不是久留之所。
纲吉凭借着超直感,成功躲过了意大利大大小小的火拼,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借’走了一个人的钱包后,四个孩子成功用里面的钱,转了一趟又一趟的车,逐渐向偏远之地走去。
至于那个被‘借’走钱包的人,纲吉耸耸肩表示,那个人也是靠‘借’别人东西生活的,绝对没问题。
“下了车,我们就安全了七成。”纲吉带着三人坐上车后,也小小的松了口气。
“有什么话也下车再说。”纲吉见两个男孩想说些什么,忙低声警告,这车上隔墙有耳的可能性虽低,却并不是没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沉默为好。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一路上早已明白,这支队伍里真正的老大是沢田纲吉。
又过了几个小时,四人进了一片树林。
看着毫无人烟的四周,纲吉终于放下警惕,这时他才有闲心仔细打量多出来的两个人。
一个面容天生的凶狠,宛若肉食野兽的幼崽,一个身着格子衬衫,眼中却有着精光。
都是资质不错的孩子。
纲吉最后下了定义。
‘你们要跟着我?’纲吉最后问了一次,当然,他打手语,濹冽翻译。
至于墨冽是如何看懂纲吉的手语?
在他们策划逃跑的时候,墨冽学了一点,尽管只学会了几个词,但墨冽的领悟力很强,能根据一个词推出纲吉的意思。
“是的。”两个男孩回答,这是他们早就下了的决定,也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事实上,他们无路可选。
从身份上,他们既是实验品,无法去孤儿院,又是没有身份的小孩子,也难以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不熟悉外界,不知如何生存。
从地域上,他们身处意大利,这个地方黑手党遮天,危险系数极高。
从实力上,他们是跟着纲吉才逃出来的。
综上所述,跟着明显对外界熟悉,实力较强(至少比他们强)有一定生存能力的纲吉他们,反而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名字。’纲吉再次‘开口’,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柿本千种”“城岛犬”两个声音先后响起。
“他是沢田纲吉,我是墨冽,现在,欢迎加入。”濹冽伸出了象征友好的右手。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也将右手伸了出去。
‘我去找东西吃。’见三人相处融洽,纲吉冲着墨冽打了句手语,而后走入森林深处。
墨冽见纲吉的身影逐渐融入黑暗,不由一阵恐慌。
尽管知道纲吉只是去找食物,但心中却依旧升起了一种被抛弃的恐慌。
他下意识的想要叫住纲吉,却发现纲吉早已走远。
墨冽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纲吉只是去找食物,绝对不会抛下他们。
可惜,这种心理暗示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变得越发的微弱。
幸运的是,纲吉在墨冽崩溃前,带着两只野兔回来了。
当墨冽再次见到纲吉,他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幸运的是,天色昏暗,没有被任何人觉察。
‘吃。’将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野兔递给墨冽,又随手将另一只丢到了城岛犬的怀里,纲吉便望着眼前的火堆发呆。
“给。”一个兔腿突然伸到了纲吉面前,顺着握兔腿的手看去,他看到了正狼吞虎咽的濹冽。
嘴角悄悄上扬一点,纲吉接过兔腿,随意地撕下两块肉吞下去,见濹冽已经将兔子的其他部分吃完了,纲吉又悄悄的将兔腿塞到了濹冽手里。
“你不吃吗?”濹冽冲兔腿咽了咽唾沫,却还是抬头看向纲吉。
‘饱了。’纲吉比画完,也不顾地上的脏乱,就枕着一块石头闭上了眼睛。
其实,纲吉本可以直接睡到树上,但现在这身子,只要轻轻摔一下估计就要和世界做道别了,而且,山林中的夜晚本来就冷,树上更是如此,就算他侥幸没有摔下来,吹一夜山风也铁定要发烧。
综上所述,纲吉觉得自己还是在地上睡比较好。
见纲吉躺下,濹冽两三口将兔腿啃完,在离纲吉一米的距离躺了下来,他知道,这是纲吉在休息时其他人靠近的底线。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见状,将火弄大了些后,也靠在一起睡着了。
不得不说,纲吉选的地方很巧妙——少蚊虫,没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所以即使晚上睡在林子里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夜深了,纲吉他们点燃的火堆也逐渐熄灭,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纲吉的身体竟然在深夜渐渐变得透明,又渐渐凝实,几次反复后,才终于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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