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被他抱在怀里,他走得一快,楚楚就不受控制地撞上他的胸膛。
贺时霆火气旺,身体自然也比楚楚热,楚楚软嫩的脸颊压在他裸露的肌肤上,被热气熏得小脸泛红。
她慌乱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却碰到一片温热坚韧的肌肤,吓得登时松了手。
这一松手,她又整个儿落入贺时霆怀里。
贺时霆被她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逗得好笑,胸腔不断震动。
她认命地在贺时霆怀里蜷作一团,像是落入虎口的小奶兔,软唧唧地垂着耳朵。不再反抗。
丝毫不知这会引起凶兽浓重的贪欲。
贺时霆沉沉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可怜,好一会,忽而笑了,笑声低哑,含着楚楚听不懂的古怪意味。
楚楚懵懵懂懂,不解其意,却被他笑得浑身发软,整个人晕乎乎的,连什么时候被贺时霆放到床上了也不知道。
从被褥到枕头,床上充斥着贺时霆的气息,楚楚被完全地缠绕在里面。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周遭没有半点动静。
楚楚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朝四周看。
贺时霆背对着她,正脱了亵衣,去拿一旁的衣物。
乍然见到贺时霆赤、裸的后背,楚楚羞得立刻闭上眼睛。
她虽闭了眼,却忘不掉方才看见的那一幕。
流畅紧实的肌肉,仿佛蕴涵着无尽的力量,上面大小伤疤无数。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横亘整个背部。
光是想想这伤口有多痛,楚楚的心就酸疼不已。
贺时霆自己把中衣穿好,回头见楚楚还躺在床上,紧闭眼睛装小乌龟,走过去将她翻了个身,笑道:“起来帮我穿衣服。”
带着磁性的笑意让楚楚心里的小鹿疯狂乱撞,把那些酸疼都撞没了。
长而浓密的睫羽不断抖动,楚楚红着脸,小声地应了声“好”。
这会儿她只需帮贺时霆穿中衣,比起刚才看着他裸露的胸膛,楚楚的羞意淡了许多。
贺时霆平素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连楚楚都没有帮他穿过衣裳。
她举着对自己的身板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费劲地帮贺时霆穿上。
贺时霆敞开手,任她动作,见她围着自己上上下下地忙碌,心中有种异样的满足。
他开始逗楚楚,“方才蹲在我门口做什么?”
楚楚被他这么一问,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犹豫了会,慢慢给贺时霆整理衣袖,没有立刻回答。
贺时霆见她这样,捞着她的腰,把她半倾着的身子扶正,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
楚楚欲言又止,最后慢吞吞地问:“您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炖梨?”
没头没尾的,贺时霆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这个,道:“当然喜欢。”
楚楚的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骗人三个字,“那您为什么让人拦着我,不让我进小厨房?”
贺时霆闻言,挑着眉反问她:“你早上去小厨房做什么?”
楚楚垂着头,不说话。
忽然,她被贺时霆整个儿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被迫直视贺时霆。
楚楚有了些小脾气,难得的气鼓鼓,“您又不喜欢我做的东西,还问什么?”
她生气倒是件稀奇事,贺时霆喜欢她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认真地同她说:“我喜欢,很喜欢。”
贺时霆认真的模样分外迷人,也不知他是在说喜欢那碗炖梨,还是在说喜欢哪个人。
楚楚红着脸,小声道:“那您为什么不让我进小厨房?”
贺时霆笑道:“让你进去,再把我的厨房烧了?”
楚楚反驳:“我才不会。”
“那上次是谁把自己的袖子烧了?”
“那只是袖子而已。”
“楚楚。”贺时霆很少这样唤她,他正色道:“若是谨和再慢一点,就不止是袖子了。”
“听话,不要让我担心。”
楚楚的脸霎时红透了,她乌黑的眼珠子不自在地转着。
贺时霆见她羞得狠了,知道再逗她,她肯定会炸毛,便没有再说什么,把她从桌上抱下来,递了把梳子给她,让她帮给自己梳头。
楚楚接过梳子,慢慢地给他梳着头,粉颊依旧含情带露,手却有些发颤,指尖白得仿佛没有血色。
她也没来由地发慌。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知道——楚楚在心中安慰自己。
梳着头发,楚楚冰凉的指尖不慎碰到贺时霆的脸颊,他皱着眉握住楚楚的手,“怎么这样凉?”
楚楚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猛地一跳,几乎以为他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骗他。
她害怕。
长这么大,她只遇到过一个贺时霆,他对她那样好,她很喜欢,也很惶恐。
后来她发现,每当她受伤或者被欺负,贺时霆总会加倍地关注她。
那天她的袖口不经意扫过炉灶,其实一开始没有烧起来,可看着燃起的火苗,她迟疑了。
当时谨和救了她,她并不开心,可后来贺时霆一生气,她就后悔了。
楚楚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可是没有,贺时霆他一直记得,他在乎自己,也真的担心自己。
若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楚楚到底稚嫩,明明是除了自己,无人知道的事情,这会儿自己就把自己吓坏了。
窗外一阵寒风吹过,秋意渐浓。
贺时霆见她的脸和手都白得不像话,以为小姑娘被冻坏了,脱下自己的衣裳给她披上,“冷也不知道说?”
楚楚抿着唇,被他衣裳上熟悉的气息暖得安下了心,她小小声地嘟囔:“好不容易才帮您穿好的。”
贺时霆被她气笑了。
他让谨和去她房里取厚衣服,回头对她笑道:“劳驾您再帮我穿一次?”
楚楚闻言,唇角缓缓绽开一个笑,如冰天雪地里乍然绽放的红色小花,微小却动人。
可她心中终究存着件心事,贺时霆去上朝后,她心神不宁的,上课一直走神,被孟先生打了好几下手心。
下课之后,楚楚呆呆地坐在小书房里出神,坐了一会,才起身整理东西。
她魂不守舍的,一会打翻茶杯,洇湿了书本,一会又砸了砚台,溅了一地墨水。
谨和赶紧接过楚楚手里的活,让小丫鬟们做,她则跟着楚楚,生怕楚楚把自己磕着碰着了。
楚楚回自己房里呆了一阵子,忽而轻声对谨和道:“别跟着我,我自己在院子里走走。”
谨和哪里能放心,但又不得不听楚楚的话,只能远远地看着楚楚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走着,担忧不已。
楚楚无意识地走到院门不远处的花架下。
她刚来时,这花架上开满了蔷薇,她每天总是跑到这儿来等贺时霆回来。
或许是她等得太认真,竟未发觉,这架蔷薇早就已经谢了。
今日贺时霆还要去军营,不会那么早回来,楚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望着虚空的某一点,静静地出了会神,便转身往回走。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嗓音明朗:“楚姑娘。”
这声音有点耳熟,楚楚回头,见到李耀站在门前,挠着头冲她笑。
楚楚对他浅浅一笑,客气地唤道:“李大哥。”
李耀看着有几分憔悴,但晒得铜黑的脸上满是笑,双眼亮得发光,他朝楚楚站着的花架下走来。
原本他不该进院子的,可楚楚正和他说着话,无人敢拦他,让他就这么走了进来。
楚楚疑惑地问:“李大哥有什么事吗?”
李耀憨厚的笑了笑,一时不知说什么,竟先去拉楚楚的手。
楚楚毫无防备地被他拉住,她吓了一跳,拧着眉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李耀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赶紧放开了她的手,带着歉意笑道:“楚姑娘,是我孟浪了。”
楚楚握住被他的手攥过的地方,不太舒服地用衣袖擦了擦,转身就要走。
“楚姑娘,你等等。”
李耀几步上前,拦在楚楚面前,从衣袋里拿出一支蝴蝶银簪。簪子虽不名贵,但做工很细巧,被李耀放在衣服里压了一天,有些变形。
他心思不细,没发现,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簪子递给楚楚。
楚楚没有接,“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耀低着头,仿佛很是不好意思,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楚姑娘,我在铺子里第一次看到这支簪子,就觉得格外适合你。”
他笨手笨脚地要把簪子往楚楚手里塞,楚楚侧身躲过:“李大哥,我不能要你的簪子。”
李耀焦急地抬头问:“怎么了?是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
楚楚没说话,李耀急得脸上都冒汗,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认真解释道:“是不是我这么久没来,你生气了?你看,你送我的香囊我每日都带着,只是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排到班,今日杜晖生病,我赶紧就替了他的班来了。”
楚楚看到他手里的香囊,隐约猜到他误会了什么。
她原本只知道自己做的香囊可以换钱,并不知道香囊有什么含义,后来她启了蒙,才知道香囊可用来传达情思。
“李大哥,你误会了,我送你香囊不是,不是……我给整个院子的人都送了香囊。”
李耀不相信,可楚楚已经转身要走了。
仿佛这个香囊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李耀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都是他自作多情?
李耀的心沉得落到了地上。
他今日还未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过楚楚,此时定睛一看,楚楚身着明丽轻软的簇新衣裙,穿戴着极昂贵的宝石玉饰。
恰巧她今日戴了支点翠团蝶垂珠簪,和李耀手里朴素的银簪形成鲜明对比。
李耀手里的银簪被他捏得变形,他看着楚楚的背影,冷笑道:“是了,你攀上将军,哪里还看得上我,看得上这支破簪子?”
听到他提起贺时霆,楚楚的脚步停下。
李耀脸上的笑有些扭曲,“不能要我的簪子,却对将军给你的绸缎珠宝来者不拒。我还当你有多单纯,也不过是个爱慕虚荣,自甘下贱的婊、子,若将军知道你的面目,想必也会觉得恶心。”
楚楚素来纯稚无辜的眼神一沉,透着寒浸浸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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